“等等!”任劍潮大喊道:“你說誌英的孩子生了?”


    阿波一把卡住任劍潮的脖子,舉著匕首怒喝道:“龍鳳胎???你種下的孽種!”


    任劍潮突然現出欣喜的神色,顫抖著嘴唇說道:“真的嗎?那讓我見一見她們你再殺我吧,讓我死而無憾!”


    阿波咬著牙冷冷地說:“行,我這就送你去見她們???”他抬起匕首準備插下去,任劍潮卻哭了起來:“你???你是說???她們都不在人世了?”


    阿波悲泣了幾下,“都是拜你所賜???我要用你的狗頭去祭奠她們???”


    任劍潮癱坐在地上,揪扯著頭發痛哭道:“???誌英出走後,我到處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她進廠登記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我又問了很多貴州人,可都說不認識她???我是個罪人???請動手吧,能夠死在她哥哥的手裏,也算還了誌英的‘債’了???”


    阿波舉刀的手有些遲疑,這時外麵傳來了撞門的聲音,任劍潮大聲喊道:“全都別進來,這是私人事務,走遠一點,也不許報警。”


    看到阿波“舉刀不定”,任劍潮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皮夾,打開後裏麵有張他和吳薑妹的合影。


    “我和你妹妹是真心相愛的,但家裏一直反對???後來我們吵了一架她就跑了???這兩年多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現在我什麽都有了,更想盡快把她找到,讓她和我一起享受榮華富貴,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哐當!”阿波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因為他看到照片上的妹妹笑得是那麽地幸福???他再也下不去手了,蹲到了地上掩麵大哭。


    任劍潮也在哭,他晃著阿波的肩膀悲號道:“她們埋在哪兒了,求你帶我去看看,現在、馬上???”


    當天夜裏,任劍潮扔下手頭所有的事務不管,單獨帶著阿波登上了飛往貴山的飛機,下飛機後又包了一輛出租車連夜奔赴雷山。


    來到吳薑妹的墓前,任劍潮悲傷得幾度暈厥過去,他一拳一拳地捶打著墳丘聲嘶力竭地哭喊:“誌英???你為什麽要這麽傻,為什麽不多給我一分鍾解釋的機會???就算你恨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呀???”


    看到情真意切的任劍潮,吳家人徹底原諒了他,同時也隱瞞了弟兄幾個對吳薑妹灌藥的事情。


    為了不在村裏引起閑話,阿波催促著任劍潮回去。


    任劍潮對三兄弟說:“不管怎樣,我和誌英都是有過情分的人,你們以後也算是我的家人。”他望著吳家的殘垣破壁,“誌英對我說過她家很窮,但我沒想到會窮成這樣???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們都跟我回廣東吧,平台我來提供,至於以後成龍成蛇那隻能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就這樣,他們叫上了一直在外打工的吳老三,兄弟四人全在任劍潮的兩個廠裏做起了管理層。


    老二和老三腦子要慢些,混了半天也混不出個名堂,任劍潮把他倆調到了庫房去做個閑職。


    而老大阿榜和老四阿波則在自己的位置上幹得風生水起,任劍潮看他倆確實是可造之材,便在他倆的名下劃撥了一些股份,讓他們名正言順地加入了董事會。


    這兩個泥巴都還粘在褲腿上的農家漢子,一夜之間升級成了“百萬富翁”。


    ??????


    阿洛感歎道:“造化弄人啊!誰能想到當年的一個悲劇最後竟然演成了一出喜劇???命數變化太無常了!”


    麻幺羨慕道:“那個新加坡老富婆要是讓劉思洋遇到就好了,咱們也能沾沾光,嘻嘻。”


    阿洛又問道:“吳阿榜現在有錢有勢,在廣東也混得那麽好,幹嘛非得跑回來爭個屁大的村長呢?”


    老長擺了擺腦袋,滿帶諷刺地笑道:“我說你們隻會抓鬼收妖吧,思想太落伍了???現在什麽最火――資源!”


    “資源?什麽資源?煤礦?油田?咱毛上村有麽?”阿洛不解。


    老長笑罵道:“你們真是根捶草棒???”


    麻幺想發火,阿洛悄悄摁住了他,老長繼續說:“和發達地區比起來,咱們貴州確實沒啥優勢,就是山多水多民族多???這就是資源,旅遊資源,懂麽?”


    老長看了看左右,壓低嗓門說道:“阿波即將成為我的合夥人,按理說我不該出賣他的,但看在我們差點就是師兄弟的麵子上,我透露一個秘密給你們聽???吳阿榜這次爭村長勢在必得,因為他的身後有靠山,那就是大老板任劍潮。人家現在可是雷江縣政府去廣東招商引資‘引’來的財神爺,又是新加坡籍外商,多重身份保護,在整個雷江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麻幺調侃道:“村長擋了殺村長,女婿擋了殺女婿!”


    阿洛蹙著眉頭沉思著,老長拿起手機看了看:“不早了,晚上我約了幾個畜牧站的領導喝酒,就先走一步了???你們開車來了麽?要不要我先送你們一趟?”


    阿洛擺了擺手說:“忙你的去吧,我們有摩托車。”


    “摩托?嗬嗬???”老長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就走了。


    麻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嘖了幾下讚道:“真是太人模狗樣了!我什麽時候也能像他這麽牛b?”


    阿洛嗤鼻道:“牛b?他那完全就是在裝b???車鑰匙是大眾的,而且塑料柄都缺了半邊,一看就是個二手車。手機呼機擺了一桌,兩個多小時了也沒聽響過???你看他穿的那條牛仔褲,那褲腳卷起來好幾轉,露出他那一看就想吐的紅襪子???地地道道的一個土老冒,比我當初的西褲套波鞋都不如。”


    麻幺笑了笑:“老長以前不是這樣,也不知現在是跟誰學的???我倆當初可是好到撒尿泡飯吃,可如今和他說起話都覺得別扭,找不到小時候那種感覺了。”


    “都是錢給鬧的???”阿洛掏出錢夾喊了聲“買單”。


    服務員走過來說:“謝謝,一百七十七元。”


    阿洛掏出二百塊遞過去,麻幺拿起外套準備走,卻看到阿洛坐著沒動。


    “走啊?”


    “急什麽,還沒找錢呢!”


    麻幺笑了:“嘿???你現在不擺闊啦?”


    阿洛白了他一眼:“細水長流,俞白雲教我的。”


    回到村裏後,吳阿娘要給阿洛熱飯菜,卻問到他身上一股酒味,“你吃過了?”


    “吃過了!”


    “在哪兒吃的?”


    “麻幺家!”


    阿娘打了他一下:“吹牛,我去找過,說你倆出去了。”


    阿洛笑笑:“嘿嘿,我們去縣裏和老長吃飯去了???我叔呢?”


    阿娘指指裏屋:“在背稿子呢!”


    “什麽稿子?”


    阿娘歎了口氣:“明天要開辯論會,和吳阿榜打嘴巴仗。”


    “辯論會?呃???”阿洛打了一個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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