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伸手拉住三得瑟,這小子已經衝了出去。圓規向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進去,靜觀其變。我見三得瑟頭燈的光亮軌跡出去的時候是筆直的,一會功夫就變了,東一下,西一下,頻率還越來越快。楊胖子樂了,這小子估計已經蒙圈了。這陣雖說不是傷人陣,但裏麵瘴氣、陷阱恐怕是不會缺的。一會就得給他轉趴下。話音未落,我們就見三得瑟已經不再移動了,直直的呆在那,光亮隻是上下移動,估計這小子在那練跳高呢!


    圓規對我說,我們進去吧!大家捂住鼻子,裏麵應該是有瘴氣亂人心智。圓規走在前麵,我和楊胖子隨後。這亂石灘看似空闊,左一堆,右一堆隨意堆放著亂石和圓木,但是繞過一堆似乎麵前的景象又是一樣,連續走過了十多個亂石堆,不免心中有些焦躁,這仿佛是無盡的路標。重複出現在眼前,反複播放在腦海裏。象鬼打牆一樣,心裏感覺就是在原地打轉。見三得瑟的頭燈就在我們幾米遠的前方閃亮,我大聲喊著,三得瑟。卻無人應答。聲音在空曠中飄散,似乎隻響在我們自己的耳邊。難道連聲波也傳送不出去了嗎?我不禁越發焦躁,大聲對圓規說,這怎麽行啊,我們象無頭蒼蠅一樣,轉到天亮也不能出去。圓規說,這個陣分生死兩門,要找到陣眼,才能找到生門出去,不能著急,越著急人頭腦越混亂,大腦方向分辨能力下降,你更走不出去。小心腳下,慢慢來。我聽了他的話,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仔細觀察著四周,黑乎乎的什麽也辨別不出,隻看見三得瑟頭燈的光亮在不遠處閃亮。我們排除了心內的躁動,平靜地向前探索著。


    又轉了幾個圈子,楊胖子停下來,亂石堆上高高矗立的圓木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喊到,圓規師傅,我有辦法了。圓規回頭問,什麽辦法。楊胖子探手入囊,掏出了一遝和他法杖上一樣的交通反光貼,貼在圓木上。從這裏我們開始做標記,當走到一個新的岔路口時,可以選取任意一條路繼續前進;如果沿著選擇的新路進行中遇到曾經貼過的標記,那麽便轉回頭退回到剛才離開的地方重新選擇出發點。如果在舊路上又走到一個舊的節點,那就取任意一條新路,否則就取一條隻走過一次的舊路。不再走已走過兩遍的路。這隻是簡單的排除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況且天門陣隻有12根圓木,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找到生門。圓規點頭說,這個方法很好,我們來試一試。我就納悶,楊胖子的百寶囊裏還缺什麽?啥東西都能放進去。


    楊胖子這時候成了我們三個人的指揮官。按著他的指示,我和圓規在路上把遇見的圓木都貼上不同的標記。楊胖子拎著手電筒在前麵吆五喝六的指引前進。轉了沒幾個彎,就見三得瑟頹唐地蹲在地上。看見我們,他立刻蹦了起來喊著,哎呀,可是見到你們了,我腦門子都憋出汗來了。圓規板著老臉說,離開師父不行吧!還沒到你小子獨闖江湖的時候。三得瑟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回頭對我說,小樂,前麵不能去了,我差點沒掉裏去,那是一個陷阱。楊胖子說,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裏了,估計就快找到生門了,是陷阱我們也要想辦法過去。我說,對,我們繼續走。


    沒走幾步,三得瑟就喊道,到了,這裏就是陷阱。我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土地,沒有一點陷阱的跡象啊?圓規說,這小子是被瘴氣迷了,他拉過三得瑟,在其後背上大力拍了幾掌,又在其督脈啞門穴、風池穴上連擊數下。三得瑟這時好像才元神歸位。他“咦”了一聲,說,我那時明明看到這裏是個陷馬坑啊,怎麽誰給填上了。楊胖子說,填個屁啊,是你被瘴氣迷了。這回把你的狗鼻子捂住,省得亂了心智,別整成神經病。三得瑟罵了他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圓規說,在這裏布置瘴氣,加上我們已經轉過了十個圓木,應該是到了生門了,這疑是陷馬坑應該就是陣眼,我們走過去。我們急走了兩步站在那裏,回頭望去,頓覺一片清朗。光影過處十個圓木上的反光貼熠熠生輝。與我們的距離猶如隔穀相望。回過頭,左右兩個圓木相對而立,跨出這個門我們就出了天門陣。


    我低頭看了看腕表,從進到出,我們在這幾個亂石堆裏轉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


    大家都舒了一口氣,我問圓規,看來江西三鬼不是蓋的,這三個門早就跑沒影了。圓規說,這個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小陣仗,以他們的修為來看,過這個也就分分鍾的事情。我們已經落在人後了,下麵的關口更要小心,應該是到真槍實彈的時候了。


    我們調整心情,整裝上路。又往前行進了幾十米,前方緩緩升起一盞綠燈,飄悠而沒。楊胖子說,這又是擺的什麽陣啊?這次我們齊齊停下腳步,沒有人貿然向前。三得瑟說,小樂,你還是讓你家老仙看看吧?是鬼陣,是殺陣,咱們心裏先有個數啊。圓規聽了點點頭說,吾徒吃一塹長一智啊,不過這個不用讓他家老仙來看,老衲知道這是什麽陣。這是黃蓮教古卷陣法排名第一位的枯骨鬼陣。此陣陣門如牛頭倒掛,兩角入地,陣內有陣,共有五陣。分別為枯骨斬陣、鬼風牆陣、三星殺陣、鬼劍陣、鬼刀陣。老衲在當大梁子的時候確實研讀過,但慚愧的是沒有認真深入研究,隻是一知半解,隻認得陣門,卻不知陣眼所在,這陣法較為凶悍,陣中凶煞均由魑魅魍魎四煞調度,破此陣擊破四煞尤為關鍵。


    知道進去風險很大,楊胖子按照慣例在三得瑟背上貼上了符籙。圓規手把佛珠,率先進陣。我們剛進到陣中,就聽得陰風獅吼。風裹挾的沙粒打在臉上生疼。麵前螢火閃動,螢火下排列著一隊隊森森白骨,正踩著整齊的步子向我們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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