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說話,我一激靈,回轉身一看,原來是圓規,這老梆子幽靈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對他說,大師,你怎麽跟鬼似的,想嚇死人啊!遁地行者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圓瞪雙眼。圓規一步三搖走了過來,嘴裏打著哈哈,你們這倆小輩,喝點酒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瞎吹胡侃。罪過,罪過。是誰惹了你們!遁地行者忙掩飾,大師聽錯了,我們在開玩笑。圓規說,哦,不可妄語。怎麽光喝酒,沒有下酒菜,我去吩咐徒兒準備些下酒菜。他說完轉身出去了。


    遁地行者神色緊張地問我,老弟,沒事吧!我估計咱們說的他都聽到了。我說,沒事,都是自家人,聽到也沒事,不用害怕。遁地行者口中說著,那就好,那就好。但是麵色卻是恓惶得很。看來他對我說的話不大放心。我也沒有進一步去解釋,由他去忐忑吧!誰讓他口無遮攔。


    由於圓規的介入,酒喝得不如之前熱烈,草草結束了。遁地行者離開前又囑咐我千萬注意保密,我點頭答應。遁地行者前腳走,三得瑟後腳就到了,我明白是圓規派他來打探情況,就和他一起去見圓規。


    一見麵,圓規就和我吹胡子瞪眼。說我心無城府,怎麽能隨便把遁地行者領回來,還房門大開,高喉大嗓的說什麽探墓、報仇。想惹禍上身嗎?我師父也在一邊幫腔,整得象開批鬥會一樣。我任由兩個老家夥發脾氣,大氣也沒出。楊胖子見我挨批,有些忿忿不平,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小樂象我一樣一根腸子通到底,哪有你們那麽多彎彎繞,跟他說明白就得了,以後辦事留個心眼。圓規和我師父這才不言語了。


    圓規問我,他都和你說什麽了?我說,沒說什麽,就說他是來尋仇的,和東葛丹有殺父之仇,東葛丹和他父親是情敵。他這次來,主要是想阻止東葛丹拿虎符,順便殺了他。圓規點點頭。哦,是這樣,他是不是告訴你這話不能和別人說,你告訴我們不是背信棄義了嗎?這就是沒有城府的表現,說你你還不服。我說,你還讓我說話不,你要不問我能說嗎?再說你和我什麽關係啊!那我以後什麽都不跟你說。圓規說,你看你又急了,我這不是教你做人的道理嗎?我說,我也不是三歲小孩,還教什麽教。圓規看著我師父說,老喇嘛,你這啥徒弟啊!我師父看了看他說,你是閑的蛋疼,找挨斥呢。大家哈哈大笑。


    我說,我其實也是看遁地行者人還很實在。而且對探墓還滿在行,畢竟人家是摸金校尉,咱們要想先東葛丹一步找到喚靈虎符,離不開這個人,有了他我們就有了向導,再探墓不至於瞎子摸象了。我師父點頭說,嗯,吾徒聰慧。圓規在一旁撇嘴說,萬一這小子是東葛丹臥底怎麽辦?我說,大師城府在我輩之上,所以在墓室裏看著他的任務就留給你們師徒了。圓規翻了翻眼睛,小子,在這等著我呢!我這老家雀被你這小黃嘴丫子給涮了。也罷,我們師徒仨看著他。不過你打算什麽時候再去探墓。


    我低著頭想了一會說,當然是越快越好。我把基本情況都和遁地行者說了,他也很著急,大家看什麽時候好?我師父閉著眼睛掐算了一會說,也別太著急,這幾日不宜動土。另外再讓圓規大師打聽打聽,看考古隊那邊有什麽新的情況,還有就是我們準確進洞時間不要提前和遁地行者說,臨時通知他最好,防備萬一。我說,那咱們就錯後一兩天,也看看黃蓮教的動靜。大家點頭說好。圓規最後又囑咐我,一定保管好九個玉環,那是打開墓門的鑰匙,別讓誰給盜了去。我知道他是擔心遁地行者知道了墓道的情況,怕他將九個玉環偷了去。


    想到此前遁地行者對圓規的不信任,我感覺人活著真夠累的,社會交往,人與人的相處,真是費腦筋,充斥著爾虞我詐。不過這就是矛盾的世界,人有思想就有紛爭,想來天堂的日子會不會就是一群沒有思想的白癡在一起生活。


    這兩天我和遁地行者走的很近,他和我講了一些倒鬥盜墓的新鮮事,我也學到摸金行當的一些基本常識。比如盜墓團夥不僅有盜墓專用的洛陽鏟、鐵鏟、鋤頭、泥桶還有炸藥、雷管。同時他們的分工還很明確,大致分為四個層次,出資者稱“掌眼”,組織者稱“支鍋”,技術工稱“腿子”,幹苦力者稱“下苦”。遁地行者說他叔伯兄弟原來就是幹的下苦。在盜墓行當裏最下賤的活,不過不是因為自身技術不好,而是蘇元不願意再幹倒鬥的營生,可是自己是個殘廢,幹別的實在不行,隻好還在這行當裏混。遁地行者告訴我,倒鬥盜墓有很多講究,不是都見錢眼開,進墓分時辰,遇見了金棺子,也就是明器多的墓葬,也不能都給人家拿走,必須要留幾件。不然碰見不舍財的墓主,盜墓者一輩子難逃厄運。盜墓摸金的人八字要硬,這就像屠戶身上戾氣重一個道理,要扛得住煞,不然都成短命鬼。我聽了遁地行者的介紹,不由不感歎,幹好哪一行都不容易啊!幹什麽不用心都成不了大器。遍地是錢讓你撿,還得看誰手快呢,競爭無處不在。


    這兩天圓規也沒閑著,他充分發揮老滑頭的特點,真打聽到了一些情況。據他講,現在考古隊也遇到了瓶頸問題,大墓周邊的疑塚發現了不少,但是主墓道的影子就象圓規腦袋上的毛,蹤跡難覓。上麵又下來文件,禁止破壞性挖掘,所以現在進度極為緩慢。圓規聽明空師太講,現在教眾的活動也停留在看護早前發現的墓道上,沒有進一步的動向。


    我對圓規說,會不會是東葛丹在放煙霧彈,來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趁我們不注意,已經進墓得寶了。圓規說,這就未可知了,不過以他的經驗判斷,東葛丹向來自視甚高,不會把別人放在眼裏,他現在自認為掌握著探墓的主動權,眼下看,現在能接觸到墓穴的,除了黃蓮教的人,就剩下黃蓮教請來的人,這些人誰能蹦躂出他的手掌心。所以說,放煙霧的可能不大。


    稍晚些的時候,除了遁地行者,我們一眾人在圓規房間開了個碰頭會。我認為應該及早探墓,不能再耽擱了。大家也都同意,我師父又按著《易經》推了時辰。就在大家要分頭準備的時候,圓規提議一個探墓的計劃,大家聽了以後,後脊梁都淌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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