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機甲訓練結束後,賀夢麟看了看電子計時器已經五點半了。


    “你可以回去了。”陳淵在模擬訓練室的控製台前麵做一些代碼操作,賀夢麟呆呆的看著他沒注意陳淵在對她說話。


    “賀夢麟,你的訓練結束了。”陳淵沒有回頭,隻是平靜的又對她說了一遍。


    “啊?”賀夢麟回神,順口就說,“結束了嗎?訓練強度還不如我以前的三分之一。”


    “機甲訓練有很高的通感要求,冬季不適合。”


    早就料到陳淵不會向自己解釋太多,他這個人就是吝嗇解釋,好像說每一句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


    “那你,不吃飯嗎?”賀夢麟站在原地一步沒動,繼續問。


    “你先走。”陳淵依舊頭也不回的盯著全析顯示屏上滾動的訓練數據繼續做著賀夢麟看不懂的操作。


    賀夢麟不知什麽原因感覺心裏有點失落,卻又無可奈何。很好了不是嗎,他都沒說“與你無關”,賀夢麟不自覺的撇了一下嘴,“哦,那我先走了。”


    走出中心塔機甲倉的時候,賀夢麟不禁有一點小小的吃驚。


    漫天飄散著如羽毛般大小的雪花,下的很慢很安靜。地上機了一層薄薄的雪,看來已經下了有一陣子了。


    賀夢麟步下台階,聽到自己的軍靴在雪上發出輕微的響動,就像一種破碎的聲音。


    罪過罪過,賀夢麟特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在台階雪地上留下的腳印心裏默默念一句,下場雪難,到了白雪鋪地的地步更不容易,自己一腳就踩壞了真是有煞風景。


    賀夢麟畢竟是年紀不大的女孩,即使她身手再好,意誌力再強大她也始終改變不了女孩子與生俱來的心性。


    “大夢!”


    賀夢麟抬起頭,遠遠的就看到空當的道路上蕭小純穿了一件淺藍色的毛領鬥篷,將她自己嬌小的身軀完全罩了起來,像童話裏雪中出現的美麗小姑娘。


    賀夢麟朝她揮揮手,蕭小純緊跑幾步到她旁邊,“跟陳淵訓練呢?”


    “哦,學學操作、通感那些。”賀夢麟現在還不能說出自己是美鷹的暫時操控者,隻能隨便說幾句,反正也不是假話。


    “你同感的感覺很好,上次我們過招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蕭小純伸手攔住她的胳膊,和她一起向前走。


    “你來找我嗎?”賀夢麟問她“一起吃飯?”


    “不是。”小小唇眨眨她美麗的大眼睛,“今天有個好去處,很多很多人都會去,所以我來叫你一起去。”


    “什麽?”賀夢麟有些納悶。


    “今天是長空破曉的生日,我們這裏有規定如果有人在十一月到一月之間過生日,可以有生日會哦,每年隻能輪一個人,今年是長空破曉。”蕭小純開心的說。


    賀夢麟皺起眉頭,“我們這裏是軍隊,我以前在的不對都是……可是這裏怎麽好像……”


    蕭小純閉上眼睛故作高深的點點頭,然後正色道:“因為這裏是機甲部隊,所以不一樣。可能你剛來還不了解情況,通感並不是很容易建立的,而且一旦開始與他人或者機器進行通感鏈接來操縱大型機甲,很容易消耗體力,那感覺比你打是十人還累,長此以往通感達成率會越來越低。”


    “所以應當保持愉悅的心情,訓練強度就小?”賀夢麟覺得這種說法根本站不住腳,身體如果不經過長期大強度訓練根本不可能承受機甲通感那麽大的負荷。


    “所以機甲戰士在前期選拔時就要選擇身體素質拔尖的軍人火通感能力極其強大的人。我們都集中在三個季節訓練,那時候任務也很多,冬天本來就收到人體生理的賢侄通感能力低,上校說剛好可以用這段時間做調整,讓我們盡量放鬆。”


    賀夢麟點點頭這個原因她好像以前也聽說過,問這麽也沒用,她有它的目的,拿到母源救醒嘉叔,其他事情她並不關心。


    “走,回去換衣服,咱們去參加長空破曉的生日會!”蕭小純提到長空破曉一臉興奮,推著賀夢麟就向前走。


    “可是我還沒準備禮物啊……”


    “原諒你昨天翹掉我們的蒙古舞去執行秘密任務,所以我都把禮物準備好了,快走吧,早看出來你看長空破曉會臉紅了……”


    “喂,你不能亂說!”


    寂靜的雪裏,銀白色的世界中,一藍一黑,一高一矮兩個女孩的身影顯得格外清晰明快。


    長空破曉的生日會上,毛衫、休閑褲搭配的賀夢麟跟穿著“大頭兒子”圖案的長款毛衣的蕭小純神神秘秘的站在角落裏,在大家紛紛借此機會聊天敬酒,跳舞聚會放鬆心情的時候,她們倆拿著餐盤在一頓猛吃。


    賀夢麟是訓練了一天,中午隻喝過營養液這會兒早就餓的挨不住了,蕭小純屬於不能看別人吃一看就得陪著吃的那類人,所以一邊抱怨賀夢麟沒出息一邊自己吃到不能自拔。


    “呀,你看阿染。”賀夢麟放下餐盤擦擦嘴朝人群中的姚染透出隱現的目光,“她真漂亮。”


    想今天這種內部的小聚會本來也不用特別正式,因此賀夢麟和蕭小純基本沒花心思。當然姚染除外,她就算沒事都會穿成七分性感,今天必然是十分魅惑。此刻正被一圈行政部研究部的男人包圍,享受著他們的恭維。


    “阿然你厲害啊,那麽多人都喜歡你。”


    姚染撩撩頭發,看了那些目光不停捕捉她的男人們一眼不屑笑了,“男人是條狗,誰有本事誰牽走。”


    賀夢麟頓感這句話犀利異常,心中不禁感歎姚染已修煉到萬千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頓悟境界。


    “一語中的,太精辟了。”驚呆的蕭小純回神後崛起嘴評論道。隻不過當她說完的時候眼中的光澤卻一瞬間黯淡下來,“也不是沒有好男人,隻不過……。”


    賀夢麟不知道她忽然轉變情緒為了什麽,隻能關切看著她。


    “小純,有些安排上天注定,他的死不是你的錯,他若是好男人在那邊也會希望你過得好。”姚染說。


    蕭小純點點頭,不知是釋然還是惆悵的歎了口氣,“如果那時我對力氣能有現在一半大,他或許……”


    “別想了。”姚染用力拍了一下蕭小純的肩,蹙起眉頭到,“今天不是來玩的嗎,走我帶你過去跳舞。”


    “也是哈”低著頭的蕭小純抬起頭,臉上立刻掛出了如平時一般開朗明媚的笑容,“好不容易能看全大帥哥們,我可並不能放起這麽好的機會!咦,話說你們看到陳淵林銳他們了嗎?”


    賀夢麟沒有接蕭小純的話,這一刻歡笑的人群嘈雜的背景仿佛都離她而去,她曾經進入過蕭小純的通感,所以看著笑容依舊開朗的蕭小純,心裏更有說不出的滋味。


    原來……


    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可言說的悲傷,卻要戴上麵具裝作更好。


    這樣活潑明朗,八卦熱心的蕭小純,在她的心裏卻始終沒有一刻忘記那個她無法救出的少年愛人。


    “怎麽隻站在這裏?”一個溫和柔雅的聲音在身後想起。


    三人同時回頭,一身卡其色小西裝的初醒帶著微笑站在他們身後。


    “晚上好。”姚染回以微笑,微一點頭。


    “晚上好,你今天更加漂亮。”


    “謝謝,我看那邊音樂開始了,我正要和小純過去跳舞,先走一步。”姚染跟初醒寒暄了幾句拉著花癡眼的蕭小純就走了。


    “初醒……”蕭小純被姚染拖走的瞬間還不忘看著初醒放個星星眼。


    “聽說你昨天跟陳淵去執行任務了?好像很成功,該說恭喜。”初醒站在賀夢麟對麵說。


    “哦,那個啊,我就是幫個忙而已,他比較厲害。”賀夢麟不好意思的笑了。


    “是呀,不過我覺得你也很厲害。”初醒說完舞場裏的音樂就響了起來,初醒回頭看了一眼,“有沒有興趣跳跳舞?”


    賀夢麟立刻搖頭,“不要不要,我可不會。昨天學跳蒙古舞阿染還說我跳的不好。”


    “因為以前沒學過,我跳的不錯,還可以教教你。”


    “算了吧,我就……”賀夢麟搖搖頭,尷尬的笑了,“這種事我笨得很。”


    “其實我學了好多年,詞匯一點點,一直都想找個比我跳的更不好的人,學得更慢的人,滿足一下我當老師的心情。”初醒歎了口氣,“我還覺得隻有你最適合呢,看來……”


    “喂喂,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麽笨!”賀夢麟一聽初醒那麽說立刻就不高興了,“走著,大不了踩你兩腳,我一下子就能學會!”


    初醒被她都想了,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與此同時,公寓一樓小宴會廳的走廊上,林銳單手插著口袋,似有意似無意的晃動著著紅酒鋪底的酒杯與遠眺窗外的陳淵聊天並肩而立。


    “那天,為什麽收手?”陳淵望著窗外被雪覆蓋的夜色低聲問。


    “哪天啊?”林銳歪頭看著陳淵,唇角掛著一抹微笑好像故意在問。


    陳淵出了口氣,“與黃薇野外搭檔那次,林銳從來不防水。”


    “嗬,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林銳輕鬆的聳聳肩,語氣缺編的正經,“在我們野外對戰的前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我覺得有問題。”


    “白杏遇襲。”陳淵沒有看林銳,依舊看著窗外的雪。


    “不解釋,等我弄清楚再跟你說。”林銳轉過身,靠坐在窗台上,長腿微曲線條隨意而優雅,與陳淵的挺拔形成鮮明的對比又似乎有著天衣無縫的和諧。


    “你呢,為什麽同意?”林銳看著酒杯裏的紅酒漫不經心的問,卻在最後做了解釋,“我說為什麽或破天荒同意給她作指導。”


    陳淵也轉過身,沉默片刻微笑道:“她很有正義感。”


    “隻是這樣?”林銳偏頭看著他。


    “還有什麽?”陳淵平靜反問,微笑掛在他的唇邊。


    林銳攤開手聳著肩將長臂搭上他的肩笑出聲,“無論什麽理由,你做了正確的決定。”


    “還好。”陳淵淡淡回答。


    “她跟初醒的關係好像不錯啊。”林銳有些風涼的說,似乎故意想要刺激一下陳淵。


    陳淵微一點頭,還是一貫的表情,平靜的語氣,“初醒跟姚染的關係,似乎也不錯。”


    “咳咳”林銳做作的咳了兩聲,不倫不類的笑立刻刹住,扁了扁嘴,“我跟你沒法交流,找破曉去了,我給他準備了大禮,既然你向來喜歡獨處就一輩子一個人待著吧。”


    生日會的尾聲,大家給敞口破曉輪流敬酒,感謝他為基地做出的貢獻,祝他身日快樂。幾乎每個單位都給長空破曉準備了禮物,要好的幾個人更是每人一份。


    托蕭小純的福,賀夢麟總所沒有空著手來,送來長空破曉一支鋼筆。


    猶豫林銳要給長空破曉送大禮的事傳的太過沸沸揚揚,因此很多人這一刻其實都是在等待林銳的禮物。


    大家都在紛紛猜測,什麽鑲鑽剃須刀,什麽精品內褲啊……更有甚者,連充氣娃娃都猜到了。反正林銳夠怪咖,送什麽都不為過。


    但當林銳真正打開精美的禮物包裝盒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甘梅糖,一盒老式甘梅糖,記憶力好像誰都吃過的零食,那種最廉價最普通的兒時,如今已經在市麵上脫銷好久。


    “怎麽是一盒甘梅糖啊?”蕭小純最先發問,在場的人們均是百思不得其解。


    生日會結束後,天空中飄下了小小的雪花。


    “你說他會喜歡誰送的禮物?”賀夢麟問。


    “這個嘛……”林銳買了個關子,“總之應該不是你們這些小姑娘的。”


    賀夢麟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就這麽自信他一定喜歡的禮物是你送的?”


    “那倒不一定喜歡。”林銳的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微歎之下白色的嗬氣在空中出現,他很孩子的伸出手,接住空中飄下的一片雪花,“但一定是他最難忘的禮物。”


    “有時候我真納悶,你那些狗都嫌棄的自信是從哪裏爆出來的”蕭小純道,“憑什麽你的禮物他就最難忘?”


    “因為,嗬,我是唯一一個在通感狀態下打敗過長空破曉的人”林銳說完擺擺手朝前走去。


    當晚當所有的朋友都已離去,長空破曉帶著微醺的醉意走進沒有亮光的臥室。他手裏抱著一隻不大的盒子坐在桌邊。


    借著窗外昏黃的燈光,長空破曉的手指劃過盒蓋,輕輕地歎息。


    甘梅糖……已經記不住的味道……


    一絲苦笑掛上他的嘴角。


    很多人說長空破曉是千杯不倒,從未見他喝醉的樣子。今天他也覺得自己很清醒,卻的的確確是醉了。


    有時候一個人喝醉很容易,隻要他想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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