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君顯然是從這話裏頭聽出了些眉目來,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不僅如此,她的眼神中都已經多了幾絲火氣來。


    季若愚在一旁,臉色依舊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有時候,經曆了太多事情之後,也不知道是麻木還是什麽別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了如同最剛開始的那麽多情緒了。


    左霜霜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她的步伐看上去有些不太穩,有著輕微的搖晃,眼神也有著些微的迷離,看上去有些微醺,倒沒有爛醉的酒相,就這麽一步一步地朝著季若愚他們這一桌走了過來。


    莊澤最先看到左霜霜走過來的,眉頭緊緊一皺,想著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剛想出聲,左霜霜就已經走到了桌邊來,一隻手輕輕地撐到桌麵上來,唇角的笑容輕輕淺淺的,她其實是想過來和齊川說話的,所以她的眼神落在齊川的身上,畢竟齊川和安朝暮和好了,她作為安朝暮的老友,也是感到高興的,並且她還想問一問安朝暮去哪裏了,因為她在自助區和禮堂那邊都沒有看到她。


    隻是她剛開口叫了齊川的名字,“阿川啊……”


    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喻文君的手就已經在桌麵上緊緊握成拳頭,喻文君的動作非常快非常迅速,甚至季若愚都沒來得及捕捉到她動作的軌跡,她就已經直接抓了一個不知道是裝了紅酒還是什麽其他的深色飲料的杯子過來,直接對著左霜霜兜臉潑了過去。


    深紅色的液體,就這麽直接在她的臉上嘩一聲濺開,然後順著她的輪廓,從下巴還有頭發上滴落下來,瞬間就將裙子都染了顏色,看上去很是狼狽。


    喻文君握著杯子的手還輕輕顫抖著。


    所有人都被喻文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呆了,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旁邊有其他桌的人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的,表情都有些驚訝,眼神紛紛都朝著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陸傾凡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有點於心不忍,雖然他早已經對左霜霜無話可說,甚至也對她現在的偏執而感到煩躁和頭痛,但是在他的印象中,或者不應該是說他,在齊川莊澤他們看來也是這樣,他們的印象中,左霜霜從來就沒有這麽狼狽過。


    她就那麽定定地站在那裏,然後抬手輕輕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液體,伸手抓起桌上的餐巾,慢慢地擦拭著自己的臉,她的姿態看上去絲毫沒有弱下去,反而這樣平平靜靜的舉動,仿佛還比眼下沉不住氣的喻文君要高姿態了不少。


    喻文君沒再有什麽過激的舉動,手指輕輕地顫抖著,已經將杯子直接放到了桌麵上。


    左霜霜擦著臉上的汙漬,隻是裙子算是已經毀了,眼神依舊是看著齊川,“我隻是想說,朝暮給我打過電話,你們和好之後,她每天都很開心。”


    齊川聽了左霜霜這話,多少也有些於心不忍起來,而且要是朝暮知道自己的老友受這種欺負,肯定也會難受的,齊川輕輕叫了她一聲,“霜霜啊……”


    喻文君已經在季若愚旁邊穩穩地坐了下來,冷冷一笑,接了一句“哼,biao子。”


    這麽一句話幾乎和齊川剛剛叫出的左霜霜的名字接合得天衣無縫,左霜霜臉上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就從先前的沒有太多變化,而忽然就變得僵硬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朝著陸傾凡看了一眼,這個她那麽多年一直都以為會為了保護自己去流血流汗的男人,現在他就那麽坐在那裏,表情凝重,眉頭皺著一語不發地坐在那裏。


    是季若愚最先出聲的,她看了喻文君一眼,然後說道,“文君,算了。”


    她從來沒想過要去羞辱左霜霜什麽的,從來都沒有,季若愚自認自己甚至在發生那件事情之前,她甚至都沒有對左霜霜有過什麽太多的敵意。


    羞辱左霜霜什麽的,根本不會讓她心裏有任何的高興或者喜悅,甚至讓季若愚覺得有些煩躁,畢竟,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她是那個打算來破壞自己和丈夫感情的人,而羞辱她把她弄得那麽弱勢,反而弄得好像自己是惡人一樣。


    季若愚抬眼看著左霜霜,再看了一眼陸傾凡,最終是輕聲說了一句,“這婚禮沒有邀請你你都能想到辦法來,七天後我和傾凡要辦喬遷宴,你也不用想辦法鑽著空子過來了,直接來吧,算我邀請你的。”


    說完這句之後,季若愚已經站起身來朝著外頭走去,不再看後頭的那一團尷尬。陸傾凡的動作隻稍稍停頓了一下,馬上就站起身來追著季若愚出去。


    通城盛宴的正門外頭,一座噴泉正在嘩嘩地噴著水,季若愚就站在那噴泉的旁邊,看著陽光被噴泉折射出五彩的顏色來,眼神有些放空,陸傾凡站在她旁邊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伸出手去想攬住季若愚的肩膀,可是手僵在半空中,卻是落不下去。


    季若愚就這麽站在那裏,給他的感覺卻仿佛很遠。


    “怪我,讓你陷入了這樣的境地。”陸傾凡隻低聲這樣說了一句,季若愚終於轉頭過來看他。


    她沒有說話,眼神就這麽靜靜地落在陸傾凡的臉上,“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她這樣緊咬著不放,真的讓人很累。可是若是就這麽放手,我又不甘心。”


    陸傾凡的眼神稍稍頓了頓,沒有說話。


    季若愚懶得再多隱瞞什麽了,她是真的覺得很累了,所以她就這麽看著陸傾凡,然後淡聲說道,“左霜霜有個孩子,我親耳聽到她和那個孩子打電話,孩子現在在美國,陸傾凡,我沒辦法再承受更多了,如果真的事態按照我最壞預想那般發展的話,如果真的有這麽個孩子的話,我放手讓座。我的心隻有那麽大,裝不了這麽多。承受力也隻有這麽強,承受不了這麽多。我可以接受每個人都有過去,但是你的過去太承重了,我接受不了你的過去中,還有個孩子。左霜霜對我說過,就我現在的受孕幾率還有我現在的身體,想要馬上能夠懷孕並且順利地生產下來,是不可能的,起碼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她也問過我,如果她當初沒有打掉那個孩子的話,我又有多大的勝算。”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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