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沒有看到小環,卻意外的發現了,與小環一同失蹤的另一個少女……,她姐妹淘的侍女雲蕊。


    雲蕊也認出了她來,慘然一笑道:“想不到還能見到柳二娘。”


    看她衣不蔽體、麵容憔悴,還不知遭了多大的罪,柳月娥眼圈通紅,解下自己的雨服,披在她身上道:“就當做了個噩夢罷,以後自有照應。”


    “姑娘…。”雲蕊這才哭出聲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柳月娥輕輕摟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起來。她看到陳恪幾個已經離去,隻好輕聲問道:“對了,小環呢?”


    “……”雲蕊的臉色變了變,輕聲道:“他們沒舍得丟下小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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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恪回到馬行街,楊懷玉的部下,已經從隱蔽處出來,在大街上集結起來。


    “太狡猾了。”陳恪抹一把臉道:“竟然還有暗道!”


    “不要急,我立刻帶人過去!”楊懷疑沉聲道。


    “一起去!”陳恪咬牙道:“跑了誰也不能跑了鬼樊樓!”


    捧日軍火速往北趕去,馬行街與樊樓不遠,過了兩條街便到。


    一名背插紅旗的懷忠軍斥候,與他們迎麵碰上,看到捧日軍的燈籠後,馬上停下來,氣喘籲籲的稟報道:“樊樓前有大股匪人竄出來,手裏竟然有兵刃,和我們殺在一起,眼看就要頂不住了!”懷忠軍隻奉命在外圍警戒,沒有戰鬥的恩想準備,加上對方已經狗急跳牆,竟被打得要求援了。


    當然,最根本原因,還是禁軍已經不複國初之勇了。


    “他們跑不掉!”楊懷玉抹一把臉上的水:“頭前帶路!”


    奔出兩三個街口,慘叫聲、兵刃相交聲響起。


    親兵牽過馬來,楊懷玉翻身上去,取下掛在馬鞍上的長槍,暴喝一聲:“殺!”便一夾馬腹,身先士卒的衝上去。


    士卒們也紛紛抽出兵刃,最精銳的捧日軍將士,自然不會懼怕一群地痞流氓,一旦加入,馬上止住了友軍的潰敗之勢。尤其是楊懷玉,一人一馬、反複衝殺、所向披靡,將那些匪徒的氣焰完全打壓下去。


    陳恪幾人也持兵刃加入戰團,五郎不知從哪弄來一根五尺長的石條,舞得虎虎生威,觸者立即筋折骨斷,腦殼崩裂:宋端平和陳恪,雖然不如他那般剛猛,卻也不是那些搗子能敵,三人如下山猛虎,以一敵十,丐幫幫眾無不望之披靡……。


    在捧日軍的帶動下,懷忠軍也來了精神,嗷嗷叫著反衝起來。


    此消彼長,丐幫幫眾死傷慘重,再無鬥誌可言,轟然而散,各自翻牆奪路而去。


    但越來越多的官兵、巡捕詢問趕來,把各條去路擋住,丐幫幫眾又被逼了回來,最後一股腦退到樊樓裏去了……。


    禁軍將士立刻包圍了樊樓。


    樊樓,是京城最高大的樓,比皇宮正殿大慶殿,還要高出兩丈。而且並非一座樓,而是由五座酒樓組成的龐大建築群。


    這樣的樓,在後世,自然不能算稀奇,可在一千年前的宋朝,這座完全由磚石和木頭搭建起來的建築群,足以成為建築奇跡了。


    這也是京城最著名的銷金窟,平日裏燈火輝煌不夜天,如人間仙境一般。但今日接到開封府的告知,已是關門歇業,那萬盞燈火自然也沒有點亮,黑顆顆五座山峰一般的樊樓,成了丐幫最後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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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俺殺將進去!”楊懷玉殺得興起,翻身下馬,舉槍衝入樊樓大堂。捧日軍將士也嗷嗷叫著衝了進去。


    看著蜂擁而入的禁軍官兵,陳恪本不打算再跟著湊熱鬧了,但柳月娥出現在他眼前,低垂著往昔高傲的頭顱,弱弱道:“小環還被他們挾持著。”


    “好吧。”既然是答應了的事情,陳恪自會盡力去做,他深吸口氣,望著高大的樊樓道:“但據我估計,小環應該不在樊樓裏。”


    “為什麽?”柳月娥大睜著眼睛問道。


    “樊樓雖大,終是死地。”陳恪淡淡道:“既然他們逃命還帶著女人,可見心裏是有底的,怎麽會往樓上跑?”


    “在我們到來之前,那些幫眾和官軍廝殺在一處。”宋端平冷靜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應該是壁虎斷掉的尾巴,真正的頭麵人物,已經趁機潛逃了。”


    “那,這黑燈瞎火的……怎麽找?”望著雨幕中黑茫茫的城市,柳月娥不禁氣餒道。


    “滿街滿巷都是官兵,他們往哪跑?”陳恪緩緩道:“你是他們,會怎麽辦?”這話,卻是問得宋端平。


    “這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宋端平道:“他們為何到現在,還不肯丟下女人,我想,應該是有一處妥當的避難所,慮著在裏會太無聊罷。”


    “我想也是這樣。”陳恪點點頭道:“你說,那處避難所會在何處?”


    “我認為仍然是在地下,耗子雖然也會在地上覓食,但隻有地下,能給它們安全感。”宋端平沉吟道:“而且,我相信,入口仍在那段地道裏。”


    “極有可能。”陳恪沉聲道:“去,抓幾個俘虜過來。”


    奉命保護他的捧日軍卒便不容分說,從巡捕那裏提了兩個投降的搗子回來。


    一問,原來暗道的入口,竟在臨巷的一戶民居內!


    “真是狡詐!”陳恪罵一聲:“還有別的出。?”


    兩個搗子就不知道了。


    “去看看……”陳恪吩咐軍卒道:“去找你們大人,派些人跟著我。”


    軍卒趕進去請示,不一會兒,帶著五十名捧日軍卒回來,一臉抱歉道:“弟兄們都殺進樊樓了,一時隻能集合這點人。”


    “足夠了。”陳恪點點頭,讓這些軍卒圍到自己身前:“想不想立大功發大財?”


    “當然想了……”軍卒們笑起來道:“做夢都想。”


    “那就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抄了賊巢穴。”陳恪道:“擒獲匪首的功勞算你們的,繳獲的金銀珠寶任取!”


    軍卒們都看到,即使是楊懷玉,也對陳恪很是尊敬,自然不會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紛紛瞪大眼問道:“難道匪首不在樊樓?”


    “去了就知道。”陳恪斷然道:“打算同去的便跟上來,跟上來的要記住,第一,要令行禁止,第二,要悍不畏死,第三,要保持安靜。”


    說完,他便帶著五郎、宋端平和柳月娥,往那條臨街的巷子走去。


    捧日軍卒互相看了看,都無聲的跟上來,富貴險中求,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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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無聲的摸到那宅院前。


    陳恪一抬手,捧日軍卒便屏息立住。隻見黑鐵柱子般的五郎,將瘦削的宋端平一托,便讓他踩在肩膀上,攀上了高高的院牆。


    其實隻有盞茶功夫,卻感覺無比漫長的等待後,院門緩緩開了,宋端平閃身出來,小聲對陳恪道:“門是從裏麵閂住的,但是屋裏屋外沒有人。”


    “留人在外麵,被抓住豈不就暴露了?”陳恪冷笑道:“進去看看。”於是眾人進門,跟著宋端平,來到了後院的地窖旁。


    雨水雖然將腳印衝刷模糊,但還能看出,地窖旁被無數人踩踏過。


    拉開擋住洞口的石板,黑默默的地窖口便露了出來。


    陳恪接過一個鬆明火把,輕輕扔了進去,裏麵毫無反應。


    禁軍所用的火把,質量絕對上乘,落在地上,依舊燃燒,而且比在雨中,亮上數倍,照明了大半個地窖。這地窖,竟然是青磚所砌……


    將被綁住嘴的俘虜,押在身前,陳恪一步一步下了地窖。其餘人和他拉開一段距離,跟著下去。


    空空如也……


    “洞口在那裏?”陳恪解下那搗子的嚼子,低喝道。


    “那裏……”搗子辨認方向後,指著一處道:“這一塊,有個暗門。”


    按照他所指的方向,陳恪和宋端平上前,用刀柄敲擊牆麵,果然發現一片發出‘空空,之聲,異於別處的區域。


    但兩人沒有停止,而是繼續沿著牆麵敲擊,眾人莫名期望的望著他們,就連那搗子,也不知他倆是在幹啥。


    在與那洞口相對的一角,又傳來‘空空,聲。


    竟然還有一處暗門!


    兩人不禁鬆了口氣,看來猜對了!


    但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所謂的‘開門機關,在哪裏,陳恪氣惱道:“打開它!”


    五郎便亮出他的兵器那根五尺長的粗大石條,夾在腋下,退後幾步口氣沉丹田、低吼一聲,衝了上去。


    便聽轟得一聲,那磚牆被石條,硬生生撞出一個大洞來。


    裏麵人隻要不是聾子,這下都會聽到了。


    五郎用力過猛,整個人直接衝了進去,索性將錯就錯,抱著大石條,殺向通道盡頭的明亮處。


    “快跟上。”怕他出危險,陳恪趕緊追了上去。


    徑直進去五六丈,便見眼前豁然開朗,一個足有兩三丈高的巨大洞穴,出現在眼前。洞穴牆上插著火把,周圍土牆上掛著簾子,內裏似乎別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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