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吼聲,震得電話發出茲茲的破響聲。


    路人可見,那剛剛從酒店大門前衝出來的橄欖綠軍車,車頭嘎吱一下歪了一火,驚得路邊**的狗狗隻尿了一半就嚇跑掉了。


    車裏。


    郎帥僵著臉,結巴,“隊長,咱,咱們被嫂子發現了呀,咋辦?”


    衛東侯打穩了方向盤,油門猛踩,“涼拌!”


    由於眼神兒還盯著後視鏡,難怪手腳不靈光了。


    他看到那抹嬌小的身影從酒店大門衝出來,激烈地揮了揮手,電話裏的叫罵聲不停,可他隻是緊抿著唇,眉間堆起兩座小山,什麽也沒說,眸底被路燈映過一片片的光,最後卻沉入一片黯淡中。


    那方,語環看到長豐獵豹差點撞上電線杆子,也嚇了一跳,停止了叫罵。


    汽車迅速消失,留下一片路人的指指點點。


    她的呼吸亂了,心跳極快,握著專屬手機的掌心滲出粘稠的汗液。


    這個男人,究竟在搞什麽鬼啊!


    “語環,你,你到底是怎麽了?”


    這時候,叔嬸一家人都跑了出來,剛才一場突變讓這一家人真是大開眼界,直覺得像在看電影似的刺激,可刺激過頭後發現他們的財神爺氣哼哼地走掉,這問題就嚴重了。


    “我說語環,你要不同意,也別動手打人哪!劉總可是我們公司的頂頭上司呀!”叔叔小心肝都被那一記過肩摔給嚇得現在還在震痛中。


    “語環,你叫我怎麽說你好,你好歹也是咱們家學曆最高,讀過書,念過大學的知識份子了。你外公外婆都是有名的教授啊,怎麽教出你這樣脾性的孩子。你這樣可真是不行啊,回頭趕緊地跟我去跟劉總道個歉,有什麽事兒也好商量,年輕孩子別太衝動了。要多為咱們長輩著想啊!”


    嬸嬸伸手就要拉語環,琢磨著劉總對語環的初始印象非常好,這會兒趕緊登門重新說和說和,說不定還能彌補回來,促成好事兒。


    想著劉總那渾身的金銀玉器,嬸嬸就激動得不行,暗恨自己的肚子怎麽那麽不爭氣,沒有多生一個女兒來。不然這樣的好事兒怎麽輪得到語環這個丟人的私生子,落在自家人身上該多好啊!


    “叔,嬸兒,對不起。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不過最近跟他鬧了些矛盾,這會兒正聯係上了。你們放心,婚姻大事我絕不會糊塗行事,如果不是正正經經、值得信任的人,我是絕對不會點頭的。不然,那就是對不起一手把我拉撥長大的外公外婆和媽媽。”


    不管叔叔嬸嬸和表哥表嫂一家人再說什麽,甚至臉色已經有些不對勁兒,嬸嬸不肯死心的刻薄言辭跟當年如出一轍,語環還是堅決地拒絕了這一家人的要求,逕自回了酒店。


    此間,電話一直沒有被掛斷。


    衛東侯聽到了那些胡攪蠻纏的親戚們,對語環的尖酸刻薄,也聽到了語環的話語裏,明確的暗示和堅定的態度,心底沉壓的那股陰霾似乎也悄悄消散了一些。


    郎帥看著衛東侯的模樣,心頭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


    這幾日他已經追問過衛東侯好幾次,為什麽急著回來找人,人找到了,卻一直躲躲藏藏不露正麵兒?


    話說之前到ql4010基地的時候,那陣兒激動得差點兒把裝甲車給砸了,直接跑人。卻還是強忍了下來,也都是多年身為軍人的職責和天性使然。不得不將個人利益和情感壓抑,將上級的命令和組織的要求放在第一位。


    明明見著語環身邊纏著這些心思不純的親戚,還跟那一堆汙七八糟的家夥周旋折騰,照理說這人早就奔出去來一陣虎嘯豹吼,宣布主權所有了。


    托織田聖的福,已經不用擔心會再被抓回去關禁閉了,那為什麽還這麽裹足不前呢?


    “衛東侯,你這個笨蛋!”


    睡覺前,語環對著仍然顯示著“通話中”的電話,罵了一句,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深夜裏,她均勻的呼吸聲從電話裏傳到另一端,讓衛東侯一夜無眠。


    隔日天還蒙蒙亮,語環就收拾東西,退了房間走掉。


    在語環走出賓館大門時,不遠處的角落裏,表哥表嫂兩人瞧著她拖著行禮箱,坐上出租車離開,一臉的糾結不甘,卻都因為衛東侯的一個凝眉瞪眸,鬱悶地壓抑了下來。


    “我這人不喜歡廢話,我就直話直說了。我不喜歡語環為你們這樣的親戚浪費時間瞎cao心,希望你們有些自知之明,別再來給語環添麻煩。我更不喜歡有人打語環的歪主意,誰要是再敢沒事兒找事胡作非為,就不是揍個幾拳丟個職稱或者毀掉一輛百萬豪車那麽簡單了。”


    表哥表嫂根本不敢抬頭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煞星,低著頭連聲相應。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我想你們都是明白人!就這樣了,你們回家去把我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你們父母,記住,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否則……”


    衛東侯左手握右拳,指關節扳得哢哢作響,立即嚇得表哥夫妻兩點頭如搗蒜,生怕這大煞星將鐵拳落在自己身上,成為第二個倒黴的陳先生,心裏也立馬把語環列為了禁止往來戶兒,急忙跑掉了。


    車站


    語環買好票後,拖著行禮四處張望,大清早的小城車站人也不多,來來往往就那麽零星幾人。


    她有種感覺,似乎有人總是偷偷注視著自己,那種感覺在清晨這個精神最敏感的時候特別明顯。


    衛東侯迅速側轉身,借著幾個旅人的身影,倏地閃掉,恰恰躲掉了語環的視線。


    他手上拎著的“巨型行禮”說,“隊長,你這是在跟嫂子重溫兒童時期躲貓貓的遊戲麽?”


    “閉嘴!”


    郎帥得了個爆粟子,捂著腦袋,心裏直歎氣,也不好再惹隊長大人鬱悶了。


    語環在侯車室裏晃了一大圈兒,也沒看到半個人影兒,汽車很快到來,她帶著疑慮上了車。


    上車後,似乎沒有了那種明顯的感覺。可是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四下尋找熟悉的車輛,未果。


    看著手機半晌,她又撥下了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依然無聲。


    “喂,我看到你了,你給我出來。”


    這當然是使詐。


    語環四下瞄,高速公路上前後左右來往的車輛,並沒有那輛熟悉的橄欖綠軍車。


    “衛東侯,我知道你跟著我,你別以為能躲得過。”


    衛東侯一邊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把著方向盤的手又緊了緊。


    郎帥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怕某人的虎掌把方向盤給廢了,但又不能出聲。


    “衛東侯,你到底想幹什麽?”


    好半晌,對麵隻偶有嗚的一聲汽車行駛聲,男人就是不開腔。


    這讓語環又氣又無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更多的還是負氣和不甘,心想之前自己打了那麽多電話又發短信的,難道都沒看到嗎?明明回來了還玩神秘,簡直不知所謂。


    幼稚!


    她發現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夠成熟內斂,其實挺幼稚的。


    突然又覺得很可笑。


    好,你不說就不說呐,姐還怕你不成。


    “哼,你別以為不吭聲兒就可以裝石頭子兒了。咱倆走著瞧!哼!”


    她重重一哼,果斷地掛了電話。


    那頭,衛東侯苦笑著放下了藍牙耳朵。


    他視線的正前方近五十米處,客運大吧均速行駛,他一直保持著這個距離,緊隨其後。


    回到蓉城後,語環找到方臣,為之前的不辭而別故意失蹤道了歉。


    “方臣,你知道衛東侯回來了,對不對?”


    方臣麵容僵了一下,雖然這在他本來就沒表情的臉上很難看出來,不過到底共事過不短的時候,語環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


    忙道,“方臣,我有事要找他,你幫我跟他聯係一下好不好?”


    方臣有些詫異,可是之前衛東侯已經打過招呼,他隻能默默地搖頭。


    任語環怎麽哄騙遊說,方臣都保持了良好的革命氣節,堅決不透半分同誌的信息,讓語環氣得一個頭兩個大。


    左右見不著人,語環更生氣,感覺自己似乎又被人耍了。


    索性也不再搭理那個人,還故意把專屬手機給關掉了。


    心裏負氣地想著,讓你丫的裝深沉,姐就讓你看得到碰到不到什麽也聽不到,看你能得瑟多久。


    於是,語環消假恢複上班,距離她留學還有半年,時間一久,公司裏老總和同事們也都習以為常,久而久之似乎也沒有多少離愁別續了。


    就之前的項目簽約情況,語環挑了一個合適的單子,一邊工作,一邊做出國準備。


    雖然考試通過被錄取了,不過語的德語仍然欠缺很多,孟教授指導她提前抓起語言學習,這樣到了德國學校後就能更快地跟上德語課的學習,不會影響其他專業課的學習。


    語環根據孟教授推薦的書目,下班後就獨自逛書店買參考資料。當她選資料時,碰到了熱心的圖書管理員,給她又推薦了幾本相當好的建築裝飾學類書籍。


    買完書後,她又去超市。不小心把買的書拉下了,正著急時,好心的店員幫她把書送了回來,讓她虛驚一場,有些意外。


    進小區時,頑皮的孩子把她手上的東西給撞撒了一地,嚇得跑掉,之後又乖乖跑回來跟她說對不起還幫她揀東西。


    這些稀鬆平常的事她也沒放在心上,吃了自己做的豐盛大餐後,倒床就睡。


    瞧著關機的手機黑屏幕半晌,哼哼一聲,將之扔進了抽屜裏,隻是脖子上仍然掛著子彈和戒指。


    那裏,樓下茂密芭蕉樹掩映的汽車裏。


    郎帥吃著香死人的方便麵,嘀咕,“隊長,這全天二十四小時監控,還外帶幫忙打理前後,送書外帶教訓小孩子,您都快成二十孝隱形男友了。”


    衛東侯隻是抬頭看了看那扇已經熄滅的小窗口,麵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哀樂,隻是眉間的褶痕越來越深。


    與此同時,衛宅。


    書房


    一聲長長的歎息,在屋內久久回蕩,凝重的氣氛讓屋裏的人久久無言,各自鎖思沉吟。


    良久,衛父站了起來,神色恢複了正常,說,“爸,這事兒您就別想了。等東子回來,多的是他忙的。璽奧這幾年的發展也沒有大起色,嶽父那邊已經不隻一次透消息說,董事會對於東子的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管理方式,非常不滿。”


    衛老太爺看了看兒子,也頗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吧,現在也隻有這樣了。”


    “那爸,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去辦公廳了。”


    “好。你去吧!東子要回來的事兒,我稍後再跟老太婆說,你跟小芬說。”


    “好。”


    衛父站起身,動作有些遲緩,似乎是經曆了一場重大的變故,精氣神兒上都受了場大大的折損,但多年養成了良好修養,以及出身將門之子的氣度,讓他很快振作起來,將一切粉飾太平,推門出屋。


    衛老太爺突然又出聲,“兒子,這隻是暫時的。咱們老衛家的人,不可能這麽輕易被打倒。”


    衛父目光中閃過一片激烈的光芒,老爺子難得透露這樣的情況,心中百味雜陣,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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