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還站了一站,才終於落了坐。


    “稀飯,小籠包子。其他的,你照著你的食量點哦!”


    語環發話了,衛東侯笑應一聲,就去端那店門口的小籠包子,看到蒸籠蓋子揭開後的模樣,驚喜地叫了一聲,裏麵的純天然鬆針香味兒,真是香透了,饞死個人。


    他這口水一分泌,就點了五籠高高一撂放小桌上,接著又端來四大碗玉米籽稀飯。


    語環先是一訝,隨後想想也覺得不奇了。


    兩人相視一笑,歡歡喜喜地大快哚祭一番。


    帶汁的小籠包子下肚,再喝一口清香回甜的稀粥,真是小市民們最極致的享受了。


    果然,三下五去二,還沒十分鍾,男人就把麵前的五籠包子解決了四籠。問語環還要不要,語環搖頭,讓他多吃點兒,他也不客氣,又來了五籠。


    語環抿嘴低笑,想這要不是在外麵,在屋裏的話,估計這男人會直接把門口中那一撂二十籠都端到自己麵前吧!這麽想著,她又在心裏暗暗給自己記了個醒兒。


    衛東侯發現自己的食量讓人惻目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為免尷尬,就跟語環聊起天來。


    “環兒,你以前常在這兒吃包子?”瞧女人一路也沒對其他地方有興致,就這一處最得勁兒,這讓男人更想了解女人幼時的事情。


    “嗯,小時候跟外婆和媽媽來小城裏趕集,看叔叔嬸嬸的時候……”語環又斟酌了一下是否要說起過往的某些事,衛東侯立即拍了拍她的手,拿一雙放著誠摯電光的黑眸溫柔地看著她,讓她心裏一個機伶兒,就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那一年中秋,外婆身子不舒服,沒跟我們來小城。就我和我娘一塊兒來的,我記得那時候我也才四五歲的樣子……結果被叔嬸趕出來,我很難過,看著媽媽悄悄抹眼淚,我就害怕得一直哭一直哭,媽媽帶我走了很遠,不知怎麽地走到這裏,我聞到包子香味兒,就好想吃,因為那天我們從村子裏趕來大半天都吃東西了……媽媽為哄我,就給我買了一籠包子,和一碗稀飯,我都吃完了,媽媽沒吃一口……那時候,家裏真的很窮,去叔嬸家過節,其實也是外婆和媽媽趁機想讓我享受享受,吃點好的,玩玩表哥的玩具什麽的……那頓舒氣飯,我就把我和媽媽回村子的路費給吃掉了一半,最後媽媽還是瞞著我,找叔叔借了錢,才帶著我回了村子,路上還再三地告戒我,不準把事情告訴外婆,免得外婆生氣更氣壞身子……”


    說到此,語環覺得氣氛太壓抑了點兒,立即改換了語氣,“其實,當時和媽媽一起吃包子喝稀飯的感覺,真的很好,那些不痛快就過去了,也沒什麽了。我也理解叔嬸他們的忌諱啦!東侯,我真想到有一天,你能陪我坐在這裏吃這些東西,我真的很高興。我想……”


    衛東侯立即握住伸來的小手,用力地揉進了掌心,承諾般地說,“老婆,你放心,以後你要喜歡,爺隨時都可以帶你來吃。你那什麽叔嬸的親戚,我看不要也罷。咱今兒就不去拜訪了,直接看咱媽外公外婆去。”


    語環重重地點了點頭,在心裏說出那未完的話,媽媽外婆,你們在天上一定能看到你們的小環環已經有這麽好的人照顧嗬護,你們可以安心了。


    付款時,語環拉住了男人的手,轉頭對店員說,“我們還要趕山路走親戚,麻煩再幫我們打個二十籠的小包。”


    衛東侯驚訝地低叫一聲,“老婆。”


    語環隻眨了眨眼,做了個有內情的眼神兒,就跟著店員去張羅了。


    再次坐上出租車時,語環將一大提包子塞給衛東侯,說,“吃吧,我知道你一定還沒吃飽。這麽小的包子,隻夠撐你牙縫兒的吧!”


    衛東侯眼眸一彎,也不客氣,裂出一口雪白的好牙,“還是老婆懂得疼老公啊,有婦如此,夫複何求!”


    “好啦,爺爺說食不言寢不語,諾,渴了喝這個。”


    不知打哪兒的,語環竟然又變出一罐子稀粥來,可把衛東侯感動得要死,不過這一路上,司機同誌都倍受包子香的摧殘,以及男乘客那誇張的大胃口的震撼。


    臨到天色將黯時,汽車行到了一處小路口就再也進不去了。


    語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東侯,這大概是最近新修的最近的村路了,不過從這裏到我家老院子還有段距離,山路都不太好走,大概要走……”


    衛東侯已經拖下了隨身行禮,給了司機一筆豐厚的定金,回頭擺擺手說,“不礙事兒,這點兒小跑爺背著你都能達到時速五公裏。來吧,爺背媳婦兒回娘家!”


    這說著,衛東侯手裏提著還沒吃完的半袋包子,將他們出發前精簡的登山包跨胸口,留出一副寬厚的背向著語環拍了拍。


    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有點兒滑稽,還惹來車內的司機同誌一陣口哨,大叫給力。


    語環沒有笑,隻覺得這樣的小小簡單的相處,能一直一直持續下去,那真是她最渴望的最大幸福了。


    “好了啦,我還沒那麽嬌弱。這條路我走的不多,好歹每年都來,走啦!”


    語環上前,牽起衛東侯的手,大步朝前走。


    兩人同時回頭朝司機揮手道別,兩張笑融融的臉映在紅彤彤的晚霞中,都是開心美滿。


    夜裏,由於老屋太久沒住,潮氣重,灰塵厚,夫妻兩隻能暫時借住在鄰家農戶裏。


    “小環,這床夠軟呼不?要不大娘再給你拿兩床被子來墊著,不礙事兒,你知道咱兒女都在外地打工,一年都回來不到一趟。哎,瞧你每年回來兩次還給咱們帶這麽多東西……嗬嗬,小環,你這老公討得好,高高大大的身子壯,還生得這麽俊,又這麽體貼你啊,你娘和你外婆,這在天之靈都安生了。沒事兒,這屋隔咱遠得很,隨便你們鬧兒。嗬嗬嗬,還不好意思啦!”


    鄰家大娘親熱地拉著語環嘮嗑了一會兒,這年長的人說話也沒多顧忌,瞧著這登登對對的小夫妻,心裏也歡喜得很,直說得語環臉紅脖子粗,衛東侯打了熱水進屋來,才被大爺拉走了。


    聽著這熟悉的鄉音,語環笑著接過了衛東侯遞來的熱毛巾擦臉。


    衛東侯直說這裏農人單純好客,回頭以後每年都要陪語環回來住住,還說要把衛太後也拉來。


    語環瞪了他一眼,說這裏條件不比城裏舒服,清苦得很,喝口水都要自己打井水架碳火折騰半天了。以爺爺***身子骨,可折騰不起,要是真來了村子,那還得弄一班子醫護保健人員給這兒駐紮,照顧老人家們的飲食起居,那就成了名符其實的“擾民事件”了。


    話說國家對於衛老太爺這樣的老元勳,那是相當重視的,雖然衛老太爺不像建國時的其他的老將軍元帥們,都住在了九龍山那片兒,這醫護團隊的配備都是按京都的級別。


    夫妻兩說說笑笑,相擁而眠。


    一大清早,兩人就被一聲嘹亮的公雞打鳴聲叫醒了,兩人同時睜開迷糊的眼睛,顯然都有些嗑睡未滿的鬱悶,看到對方的睡臉,又不約而同地笑了開。


    大娘特意給兩人準備了香火紙錢,衛東侯立即塞錢,就被大叔黑著臉給推了出來。語環後來給衛東侯提了個醒兒,兩人才把錢塞在了禮物裏送給大娘。


    祭拜的路上,一路拾級而上,都是農人們上下山田踩出來的路。


    衛東侯充分發揮特種兵的優勢,一路上如覆平地,拉著語環,幾腳就先到了當年語環幼時生活的大屋,大屋的位置和其他接連成片的農舍有點偏,語環過逝的外婆和母親的墳都立在大屋後的小山坡上。


    衛東侯瞧了瞧地勢,發現這大屋建得還有些背陰,且在山下基本很難發現這處還有農家,倒是個不錯的隱避所的感覺。難怪屋裏潮氣重,陽光在冬日很難照到大屋,隻曬著屋前的一片小土壩子。若是常年居住在這樣背陰潮濕的環境,的確對身體不怎麽有利。


    大屋的格式,的確跟語環設計的東籬小築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東籬小築的朝向好,采光好,比這裏可強了不知幾百倍了。


    可當語環看著屋前依舊葉茂枝壯的大樹,和樹下的大石磨盤,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衛東侯沒有打擾語環的緬思情環,放下東西,就開始打掃起大屋來,還從屋前的那個青竹筒子裏接了山泉煮上熱水。


    等語環順過神兒來,拭去眼角的濕意時,衛東侯已經端著一杯熱水出來,拿著濕熱的帕子給她擦臉。


    聲音低柔地說,“環環,咱媽和外公外婆要是看著今兒她的乖女兒乖孫女兒,衣錦還鄉,該是高興的,咱們也要高高興興地去見他們。”


    語環重重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小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男人溫柔幹燥大手。


    墳前,香煙繚繚。


    兩人相繼磕了頭後,語環拉著衛東侯的手向親人們做了介紹,衛東侯趁機偷了個香吻。


    衛東侯拉著語環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說,“外公外婆,媽,我,衛東侯,在這裏我以自己的生命向你們起誓,我會像熱愛我的祖國一樣愛語環,像忠誠於人民一樣忠於語環,我會好好愛護她,嗬護她,不再讓她受丁點兒委屈。我們就放放把她交給我吧!”


    說完,他雙腿一立,唰地一下,行了個剛毅筆直的軍禮。


    雖然衛東侯此刻穿著極簡單的襯衣和長褲,可是那一身十年打磨的軍人氣質,在山峰微露的曦光中,顯得那麽威風凜凜,英氣bi人。陽光照在那張帥氣剛毅的俊臉上,黑色的眼眸極亮極亮,就仿佛看到軍徽上那顆閃閃發亮的五角星,讓人心肅然起敬。


    看著男人誠懇莊重的模樣,語環在心裏說,她不後悔嫁給他。不管過去兩人之間有多少悲歡離合,她相信牽著這隻大手,兩人一起努力,一定會越來越幸福。


    之後,在衛東侯的特別要求下,兩人在大屋裏又住了兩日。


    期間,大娘家還專門給兩人送來的米麵糧油,夜裏一大幫子鄉親特意跑來給兩人辦了個小婚宴,熱鬧得很,衛東侯喝著山裏自釀的米酒,竟然幹倒了一圈兒鄉親,當然多數都是長輩,年輕人並不多,不過這村子裏已經很少這麽熱鬧過了。


    當晚衛東侯抱著語環直叫“媳婦兒”,這廝的酒品倒是不錯,就是醉了之後,特別孩子氣,洗臉洗腳都要伺侯,大公子脾氣也出來了,還鬧出不少笑話兒來。


    本來這人醉了就是最好的勾引機會,讓人奇怪的是,男人再怎麽抱著她磨蹭,起性兒,親都親遍了,吻也吻火了,憋著忍著,瞎磨蹭著,就是不上全壘打。


    半夜三更地跑出院子打井水衝涼,搞得語環一驚一咋,又覺得有些好笑,心疼。


    她想,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她也不追問了,等他哪天告訴她就好,夫妻之間不就是需要互相理解包容麽。


    臨要離開的前一日,兩人沿著語環幼時喜歡玩耍的小田梗,一路尋幽,摘了野花野菜野菌子,就哪種菇子有毒能吃,還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賽。


    語環以自己幼時的充分經曆為由,衛東侯以自己長年野外生存訓練和執行任務的豐富經驗為由,吵了個麵紅耳赤。


    打鬧時,語環一不小心腳踩進獵人挖的陳年獵洞裏,崴了腳,疼得差點兒掉眼淚。


    衛東侯急忙從氣勢昂昂的將軍變身為小兵兒,給老婆出夠了氣兒,抱著腳揉了起來,說起自己野外訓練時碰到的各種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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