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回頭又想對衛雪欣說什麽話,不想看到衛雪欣的模樣,就嚇了一跳。


    “雪欣,你,你沒事兒吧?”


    陸夫人做了幾十年的官太太,哪會瞧不出來這四人一圈兒,鬧了些什麽事兒。當然,她不會點明,隻是立即將接下來的事件輕重拋了出來。


    “壽宴已經開始了,我家老爺子也出來給眾人見了禮。馬上就是雪欣你的鋼琴表演,你這兒若不方便也沒關係,阿姨這就去給伴奏的說說,先上別的表演。”


    衛雪欣一聽哪肯答應,“不不,陸阿姨,我可以的,我為陸爺爺準備了這麽久,就想送他一首老紅歌。我馬上處理一下,這並不影響我彈琴的。”


    情場失意事小,這官場就必須抓得更牢了。


    衛雪欣回頭就催促高珩扶自己進屋,重新畫妝,還要借什麽網紗遮麵。


    一時間,瞧得其他人心下暗暗搖頭。


    高珩一動不動,眉眼俱是一片冰冷,直接就拆了衛雪欣的台,說,“彈什麽彈。之前玻璃杯子把你手都戳破了,包得跟粽子似的,你還怎麽彈琴。難不成你想血濺鋼琴鍵,給人家壽宴觸黴頭嗎?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這隻是小割傷,根本不礙事兒。陸夫人,你聽我說,我可以的。我馬上就把這些處理好,絕對能為陸爺爺彈一首完美的曲子。”


    衛雪欣仍極力為自己請求。


    陸夫人聞言也頗有些為難的模樣。


    衛東侯不再理睬這方,低頭看著懷裏臉色已經有些憔悴的女人,問,“你的腳怎麽了?”


    語環一聽,撫上額頭的手又收了回來,一巴掌拍開了男人的手,低哼一聲,扭過了頭。


    衛東侯的聲音也是**的,臉色不虞。


    顯然,這兩夫妻還在各自的氣頭上。


    就算外麵的敵人已經被他們一起鬥敗了,但關起門來,還得明算帳。


    語環扭身就要走,想找自己的好姐妹,暫時就不想理這個招蜂引蝶的大禍根了。


    衛東侯哪裏肯,手臂一緊,將女人牢牢環在懷裏,低頭輕聲警告,“丫頭,你給我警醒著點兒。再給我胡亂跑,等著回家爺再收拾你!你,絲……”


    這腰眼兒就被一隻小手狠狠地擰了,疼得男人的威脅都化成了低哼。


    黑眸灼灼地瞪著小女人,小女人毫不示弱地給他瞪回去。


    這夫妻兩正較著勁兒呢,那邊又來人了。


    來人是陸夫人的長子,比衛東侯長個幾歲,之前男人們一堆就聊過。陸公子進來先向衛東侯點頭示意,隨口調侃了兩句,附耳對母親說了一句話,陸夫人瞥向衛雪欣的眼神就變了一變。


    “雪欣,鋼琴家的手都是黃金手,傷了可得好好保養,今兒晚上的表演其實還有很多,就別委屈了。等你手好了,改日有機會再彈給你陸爺爺聽也不遲。”


    陸夫人笑著拍了拍衛雪欣的,回頭就說,“東侯,語環沒傷著哪兒吧?你爺爺奶奶都急著等你們過去呢!外麵的文工團表演一結束,就輪到語環的節目了。丫頭,你這兒應該沒問題吧?”


    衛東侯將懷裏暗暗扭捏的人一把打橫抱起,笑道,“陸姨,我向組織保證,我們家丫頭屁事兒沒有,保證完成任務。”


    “衛東侯,你放我下來啦,難看死了,人家都在笑啦!”


    “笑就笑,我抱我老婆上台表演,天經地義。你再扭,小心走光啊!”


    這一威脅,語環漲紅著臉,捶了男人兩記,走進大廳時,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了男人懷裏。


    衛東侯一臉得意,邊走邊向旁人解釋老婆大人腳踝子被高跟鞋給欺負了,受了點兒小輕傷。惹得在場的紈絝子弟們,一個勁兒地放流氓哨兒。


    上座位的陸部長笑著對衛老太爺說,“這麽久不見東子,這孩子還是這麽活氣兒,大膽,有乃父之風啊!”


    後方待立的衛父本來正為兒子丟臉,立即咳嗽兩聲,謙言說陸老謬讚了,罵了句臭小子。


    衛老太爺嗬嗬笑道,“東子他再活氣兒,現在也得被他小媳婦給管著。語環這丫頭,可不簡單哩!小陸,你等著瞧吧!”


    陸部長聽了,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語環的表演了。


    另一頭,衛雪欣隻能咬牙切齒地站在角落裏,一邊躲避眾人的眼光,怕被看到自己的狼狽相,一邊仍想著給自己爭取露麵機會。


    可惜她折騰來去,這方文工團的表演已經結束了,她隻討來一個差點兒讓她吐血的內幕,那就是為什麽自己的節目最終被刷了下來。全是因為向可愛把之前她故意跟語環找碴的情況拍了下來,放給陸部長看了。於加上大漿同學的證辭,故意耍孩子氣,不準衛雪欣上台表演,還要將其趕出陸宅。


    陸部長人為寬厚,倒是看在同是衛家人的份上,便說趕人不好。


    言下之意,自然也就同意了不用讓其表演。


    最終,衛雪欣眼睜睜地看著語環被衛東侯抱上了表演台,在眾人打趣兒的叫鬧聲中,衛東侯說要給老婆大人做個布景,眾人起哄,在衛東侯的喝令下,一群年青人竟然齊整整地向陸部長拱手抱拳,行了一個極具古典特色的拜拳禮,恭賀老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他這般的氣場和領袖魅力,可眼紅了不少人。


    掌聲落,笑聲止,語環的表演開始了。


    衛東侯當然沒有真的來當布景,而是下場將裝著排簫的木漆盒子托了上來,送到妻子麵前。


    語環看著男人寬慰溫柔的眼神,心也慢慢定了下來,深吸口氣,打開了木漆盒子,取出了那個用長長的金子彈做成的子彈排簫。


    在參加這次壽宴前,語環又專給排簫做了保養,金色的子彈在燈光下,流動著金屬特有的光彩,獨特的彈殼形狀,讓一些老將軍們都不禁好奇地趁前探看,低聲討論起那屬於什麽槍型的。


    陸部長的目光也為這排簫的款型變了一變,身子也不得朝前探了探。


    雖然這都是一些很細微的小處,可是看在某些人眼裏,那就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兒――台上的女子竟然能讓這麽多老首長同時投以特殊的眼光,其身份必然不一般。


    台下某些人心中有八卦,可也不敢在這個時間胡說八道亂猜測了。


    就算某些人心知肚明,但看此刻首長們對語環的特殊態度,心下也不敢再造次,部分人都開始琢磨著怎麽跟語環重新建立好關係。


    “姐姐,我給你伴音。”


    正在這時,向可愛抱著一把古箏上了台。之前就說這小丫頭是天才美少女,從小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能得其相助,語環真覺得如虎添翼。


    同時,秦汐站在台下,朝兩個好姐妹做加油的手式。她頭上的綠眼睛發夾同時翹了起來,手上的鍾表機械人更興奮得亂變形,她忙著去拍腦袋,又去打手。


    語環看著姐妹們仗義相助,心裏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終於被拋之腦後。


    和向可愛簡單交流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向可愛小手一揚,一串低柔哀婉的音樂悠悠飄出,瞬間就驚豔了在場眾人,所有聲音都在這一刻消逝。


    向可愛給的隻是一個起調,在兩個拍子後,語環的排簫聲便被引了出來,自然流暢,圓潤飽滿。


    這首由衛老太爺親自點名的歌曲(雁南飛),其本身敘說著一種濃濃的思鄉之情,渴望回歸,渴望親友。當年的那部影片,講敘的也是一名與組織失去聯係的同誌,渴望回到大部隊的心情寫照。


    古箏音律婉轉,剛好應合了這種深情脈脈的意蘊,而排簫的清靈躍動,又演繹出歌曲中那綿長悠遠的思想中,令人欣喜的期待,回歸的愉悅,再見友人的歡欣。


    古箏的柔婉,排簫的靈動,交相呼應,纏綿相隨。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配合,第一段時還有些生硬,但回複第二遍時已圓轉柔暢許多,直至曲調**時,已然合而為一,難分難舍,美妙之極,動人心魄,每一個音符都似從人心中淌過,讓人隨著那柔婉哀美的韻律,不禁細細扶摸起自己記憶中,那些人,那些事,濃濃的思念之情,在這一刻,讓一群華發蒼蒼的老人們,都深深感歎。


    恰時,一道中氣十足的歌聲,破口而出。


    華發老人從人群裏站了起來,一手撫胸,一手握拳,震臂唱合,言情之間溢不住的慷慨激昂,眉宇之間,亦是對那段崢榮歲月裏的老夥伴們,深深的緬懷得追憶。


    “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


    當衛老太爺第一個帶頭唱出來時,陸部長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目光都有些輕顫,互望一眼,卻又是一笑,合聲同唱,那份柔婉的韻律便是一轉,走過那段硝煙歲月的人們,那鐵骨崢崢的情誼,蓋過了更多的哀惋纏綿。


    語環立即給向可愛打了個眼色,向可愛的小手一轉,雙腕一壓,落指更為有力,語環的一個深呼吸後,曲調也跟隨著老人們漸漸激昂的情緒撥高,簫聲也隨之激躍飛揚。


    隨著越來越多的老人們的加入,最後變成了一曲大合唱,老人們守望相顧,布滿皺紋的麵容上,也從對過去歲月的深深緬懷,和對已逝戰友的追憶裏,走到了對現在幸福生活的讚歎,和對身邊仍然健在的老朋友們的欣喜,感動。


    柔情與鐵骨並現,真可謂一曲佳唱,繞梁不絕。


    就在歌聲齊揚時,一個越洋電話打了過來,正落在老首長的專機上。


    陸公子正拿著爺爺的手機,聽到來人報姓名時,心下詫異了一下,不敢怠慢,但也不敢去打斷爺爺唱歌的興致,將電話急忙遞到了父親手中。


    陸父一聽來人,臉色竟是一陣激動,“父親等你好久電話了,你這才打來。唉,他正跟衛老爺子他們唱得歡呢,要不你等等。”


    那頭的人聽說陸部長竟然在唱歌,也有些詫異,“陸叔他今兒那麽高興,還唱歌?唱什麽呢?讓我也欣賞欣賞。”


    陸父一笑,便轉回了大廳,將話筒朝向向那歌樂之聲的鼎盛之處,老人們意氣風發的歌聲中,回轉著古箏和簫聲,隱隱約約地傳進了電話裏,隨著電滋波的傳導,竟是飄洋過海,到達了大洋彼岸,一個沉靜美麗的白色海港。


    壽宴這方,已是靜夜正好。


    海港這邊,還是風和日麗,一碧萬頃。


    中年男人那完全看不出歲月刻痕的臉上,本是同那遠處的一片碧海,平靜無波,可當他聽到電話裏傳來的簫聲,眉宇一動,眼底不禁激蕩出一片波瀾。


    他立即按了幾個鍵,將裏麵的音樂聲給錄了下來,又湊近耳朵,擰眉靜聽。不想,這越聽,他淡漠清冷的剛毅麵容更無法平靜了。


    “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


    老人們一遍遍詠歎著的詞賦,便是一道最強有力的心靈電波,催促著遠方的遊子,快快回家,快快回來,看一看故鄉山野,聽一聽故鄉的鄉音,見一見許久未見的友人長輩。


    中年男人從沒有想過,自己一直猶豫不決的決定,竟然因為這一個越洋電話,終於定下。


    音樂聲止,他仿佛還沉浸一段無法逃避的往事中,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急呼,“屠征,還在嗎?爸他們唱完了,可盡興了。唉,衛家和向家這兩丫頭的確不簡單。看樣子我爸他們可喜歡得緊。怎麽樣,你是不是也被他們吼得想家啦?嗬嗬嗬,如果真的想了,那就趕緊回來吧!咱們兄弟可好久沒有好好喝一杯了。到時候,你要喜歡,我跟老衛打個商量,借他家的丫頭來給咱們助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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