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雪欣突然又叫起了“媽媽”。


    人群立即分開,衛母就衝上了平台,捉著那隻空劃的手,跟著就哭得泣不成聲,又是心肝兒寶貝,又是我的乖女兒別怕,同時更催促衛東侯。


    衛東侯按了衛雪欣幾個封血的大穴,沒有立即動手,先問跑來的楊湛高珩現在人在哪裏,楊湛搖頭不知,說救人的事不宜遲。


    “我怕萬一摔斷了骨頭,胡亂搬動可能害死她。”


    衛東侯重重地擰著眉,低頭時,衛雪欣忍著痛苦,楚楚可憐地望著他,直哭著叫他救孩子,千萬一定要救回孩子的命。


    在場眾人聽得這話,都心疼又著急,惻隱之心由然而生的同時,也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摔傷者的這一邊。


    秦汐立即擋住了語環的腳步,搖頭示意不要下去。


    可語環堅持,她眼裏隻看到正在出謀劃策救人的那抹高大的背影,她想要聽他說一句安撫的話,相信她的話就夠了,不管之後會有多少責任要擔,或者還有更多的責難。


    “東侯。”


    語環別開了秦汐的手,衝下了樓,一把攥住了衛東侯的衣角,她的眼眶緋紅一片,更亮得bi人。


    衛東侯看著這樣的語環,心頭狠狠一揪,想要抬手將她攬進懷裏好好安撫一番,可是當前的情形卻不允許。


    人命當前,這絕不是任性的時候。


    “語……”


    他伸手想握握那隻小手,指頭剛碰一片冰涼,開口的話就被一聲尖厲如鬼的嘶叫打斷。


    “是她,就是她,是她推我下樓,是她想要殺死我的寶寶……喬語環,你這個劊子手!”


    衛雪欣指著語環,聲斯力歇地大吼大叫,這一下子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吼完之後,她氣息一窒,側頭昏死過去。


    頓時,全場一片死寂,數百雙驚愕複雜的目光,同時投向語環。


    陸家立即準備了擔架,衛東侯和楊湛一起,小心翼翼地將人抬上了擔架。


    同時,屋外的開路車、救護車都準備好了。


    很快,在一陣“死啦死啦”的警報聲中,大廳裏的人也很快告辭離開,仿佛怕沾染上那整個平台的血腥黴氣似的。


    而跟著救護車同時離開的除了衛父衛母,還有衛老太爺和衛太後。


    很顯然,衛雪欣這一招苦肉計,將全場的注意力,關注力,同情心,又全部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連身為宴會主辦者陸家夫婦,也出於責任,跟著一起去了市立醫院。


    秦汐一直陪著語環,連自己父母的警告都不管,寸步不離。


    “語環,我相信你,肯定是衛雪欣那八婆把你騙過去,布下的這個苦肉計。”


    語環苦笑,“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她寧願拿自己和孩子的命,用來陷害我?”


    秦汐更激動,“有什麽不能信的?這女人他x的連我姐姐那麽溫柔無害的人都敢害,她有什麽無恥下作的事做不出來。哼,什麽鋼琴天才,她那水準,我在藝術學院也不隻見過一兩個。我還一直懷疑,她那個什麽維也納音樂學院的畢業證是……”


    語環搖頭,“小汐,至少今天她當眾一吼,大家都相信了。連他也……”


    聲音一下哽咽,急忙別過了頭,仰臉吸氣,竟是仍在忍著滿腔情緒。


    秦汐看著又著急,又氣憤,但她也不擅長勸說哄人。


    她朝四下看了看,突然看到上麵的樓梯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她起身再一看,那是個包,非常華麗的lv水晶包。她立即憶起,這正是衛雪欣的手包,竟然掉在了這裏。


    心思一轉,秦汐立即將包揀了回來,趁無人看到收在懷裏。雖不能肯定這裏有什麽價值的東西,先收著jian人的東西也算多一個證物。


    “我要去醫院。”


    語環想了又想,突然起身要往外走,也沒有人阻攔她。


    雖然之前衛雪欣當場指說她是“凶手”,但事發時並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且又由於她現在身份特殊,陸家的警衛員們也沒接到上級的指示,她仍然通行無阻。


    至於擔心衛雪欣的人都忙著去了醫院,暫時還沒有人來對語環興師問罪。


    她們剛走到門口時,就有人喚住了她們。


    來人正是陸公子,“喬小姐,我爺爺說,隻要事情不是你做的,就不用擔心。”


    語環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隨即,向可愛就跑了過來,拉著語環的手,完全一副信任力挺的模樣,說,“環環姐,你放心,我們都相信你是無辜的。我已經跟陸爺爺說了衛雪欣的劣跡,她想誣賴你,沒門兒。對吧,小汐姐?”


    秦汐立即點頭,還把自己之前錄到的東西,迅速傳了幾份給陸少和負責陸宅警衛保安工作的警衛長,心裏也是盤算著越多人看到知道真相,語環的壓力也越小。衛雪欣敢當著麵誣賴人,他們又何必顧及將這jian人的齷齪公諸於眾。


    現在有陸部長發話,衛雪欣若想誣賴語環的話,事情真相必然會原原本本地浮現在所有人麵前,到時候看誰的假麵皮被扒下來。


    這時,還留在廳中的幾個省級大員,竟然也走了過來,安撫語環。


    一人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丫頭,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時代,光憑一兩張嘴說說就能定人生死。凡事要講真憑實據,隻要咱沒做過,問心無愧,真相總會大白天下。”


    語環點點頭,向眾人致謝後,仍是堅持要去醫院看看。


    陸少也讚同,“即是問心無愧,去看看也無妨。”遂便吩咐了兩個警衛員相陪,顯也是給語環長身份,萬一真鬧到警察係統,那邊要拿人的話,也要看看他們這邊的麵子才敢行動了。


    語環在秦汐的陪伴下,上了陸少安排的車,去了醫院。向可愛和弟弟也跟隨在後。當他們到達醫院時,在大門前還碰到了聞訊特地趕來的楊穎和雷小古。


    這五個異姓姐妹一見麵,情緒也頗有些激動。


    雷小古急忙拉著語環問有沒有被傷到,語環搖頭說沒有。


    楊穎聽到秦汐又說了一些事件經過,立即指天詛咒衛雪欣下十八層地獄。


    向可愛冷哼一聲,說誰要敢動她罩的人,就抄了她祖宗十八代,一身大姐頭的氣勢,被弟弟削了一番,惹笑了眾人,氣氛又恢複了一些輕鬆。


    “環環,咱們姐妹陪你一起上去。有什麽事兒,咱們姐妹同心,還怕殺不贏那個小jian人!”


    眾女齊聲助威,語環心頭一片震撼,感動得一下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她從沒想到,有一天能擁有這樣美好的友情。


    在愛情不能周全的這一刻,守侯在身邊這一張張鼓勵又義氣的笑臉,成為自己最堅實的力量。


    一行人起一起上了婦產科。


    秦汐拉過向可愛,這兩姑娘算是五人中最冷靜理智最天才的家夥,開始拿著錄相商量對策。


    雷小古低聲安撫著語環,問起衛東侯時,語環閉唇不語,眼底的苦澀和委屈更重。


    楊穎正在給大哥楊湛打電話,同時還在罵高珩沒把瘟神看好,專門放出來咬人。


    電梯到時,語環迅速擦幹了臉頰,深吸了口氣,重新振作。


    走進一片白光的走廊,遠遠地看到手術室門外矗立的那抹高大身影,語環的心又是一陣緊縮,腳步不自覺地頓了一下。


    秦汐過來拉住了語環的手,附耳低語,“語環,我們就是你的親人,你別怕,有什麽事我們都會幫你的。其實,之前在陸宅的情形,衛東侯也身不由己。他剛好在現場,高珩人也不在,楊湛也隻是隔房的大伯,他是在場與衛雪欣最親近的親人,又是兄長身份。除了他,也沒有人比他更合適處理衛雪欣的事。”


    語環默默地聽著,抬頭看著好友,說了聲“謝謝”。


    雖然衛東侯和秦汐向來見麵都是劍撥弩張兩相厭,可是他們從小在大院裏打出來的冤家兄妹情,卻是深埋在骨血裏難於割舍的真情誼。往往就在這種危機關頭,才能看到那些打不完的唇槍舌戰之下,真正的關心和信任。


    這種情誼,豈是衛雪欣那樣可比擬的?


    “語環……”


    秦汐還想說,正因為衛東侯心裏也是真的信任她這個發小,才會舍得將語環托付給她。知道她秦汐一定會為語環兩肋cha刀,保護周全。


    手術室那方已經鬧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語環立即走了過去,不顧一切,也要投入這場陰謀混亂,也隻是為了衛東侯。


    手術室這方,主治代夫讓護士帶話,要孩子爸爸簽署手術同意書。


    護士說,可能孩子保不住,必須由孩子父親親自簽字才行。


    這方高茂海還在給兒子打電話,高珩的電話一直響著,卻沒有通。


    衛母一聽孩子保不住,當場就暈了過去,眾人急忙掐人中,叫醫生,衛母才給緩了過來。


    這一睜眼,就看到語環來了。


    衛母立即罵道,“喬語環,你怎麽還有臉來!”


    語環沒有回話,也不能回話,隻能咬了咬下唇,看向正跟護士谘詢的衛東侯。


    衛父低聲勸慰妻子,要帶衛母離開,卻被衛母氣哼哼地甩手拒絕了,堅持她今兒一定要守在醫院,看到母子平安了才離開,否則,她就是死也咽不下這口氣。再看向語環的眼眸,滿是厭惡。


    秦汐立即拉著語環閃到一邊,低聲勸說還是先回去,等這邊情況定下了,再來也不遲,沒必要矗這兒受炮轟,又還不得嘴隻能憋著委屈。


    語環卻搖著頭,目光依然投向衛東侯的方向。


    雷小古見狀立即上前去找衛東侯說話。


    恰在這時,一直聯係不上的高珩突然出現了,他大步跑了過來,也不管楊湛上前說什麽,掀開人,抓過衛東侯身邊的護士,大聲質問孩子的事,對衛雪欣的情況支字不提。


    護士被嚇得直結巴,半晌也沒把事情說清楚。


    正在這時,手術室門開了,主治大夫走了出來,正是梁安宸的母親,市立醫院最好的婦產科醫生。


    衛母立即上前詢問好友,養女和孩子的情況。


    梁母按下了衛母的問話,先問了孩子的父親。


    高珩立即上前表露身份,“醫生,孩子能保往嗎?可以先把孩子剖出來嗎?她的預產期就在下周,現在提前剖出來,之前醫生也說是可行的。”


    這個時候,高珩心裏還有很強烈的希望,覺得隻是大人摔了跤,孩子應該問題不大,且他在來的路上時,先後聽了幾個熟悉的人和父親描述的情況,仍然報有一線強烈的希望。


    梁母神色凝重,說,“很抱歉,高先生,孩子已經沒有呼吸了。現在我們隻有盡力先將母子分離,優先救大人。孩子剖出來後,我們也會盡力施救。”


    高珩一聽,瞬即怔忡當場,本已蒼白的臉色,一片灰敗。


    衛母剛剛哭出聲,高珩突然跳起來,咋了毛兒似地衝醫生大吼,不管用什麽手段必須救活孩子,除了救活孩子,沒有任何要求,就算傾家蕩產,也再所不惜。


    他激烈的大吼大叫,抓著梁母猛搖晃,嚇得周人急忙將人拉開。


    當他聽到楊老太爺泣聲責難語環“心狠手辣”,又聽到拉扯自己的父親告語環的惡狀,說是語環將人生生從三樓頂推到了一樓,這連帶滾了兩層多樓,二三十階樓梯,才會把孩子給撞沒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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