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侯疾言厲色,不容反駁的模樣,登時嚇得兩個女人同時失了聲。


    恰時,院子裏又傳來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


    很快,衛父推門進來,就聽到了宋家母女的哭叫斥罵聲。


    宋雪欣跪在地上直抹淚,“衛媽媽,東哥,人家已經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你們都是做母親的人,應該知道我有多痛苦啊!高珩在我還住院的時候,就甩下離婚協議書走掉了。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東哥,你還要送我進大牢,你怎麽就那麽狠心……”


    宋惜玫又氣又怨,“小芬,雪欣好歹還是你一手帶大的孩子啊,你難道就忍心看著她去蹲監獄嗎?再說了,她不過就是小孩子妒嫉心強了點兒,也沒鬧出什麽大事。東侯,你們還是兄妹啊,你竟然一聲不響就把戶籍改了!你還要這麽趕盡殺絕,衛書記知道嗎?”


    衛父重重地咳嗽一聲,引回所有人的注意,聲沉若定地說,“改戶籍的事,是我讓東子去辦的。至於趕盡殺絕,小宋你不要信口開河。雪欣做錯了什麽事,自然有法官來判。坐不坐牢,那也得有憑有據,並不是我們衛家說了算。再說,你們宋家在司法處的人脈最近可活躍得很,還怕咱們栽髒陷害雪欣嗎?!”


    這一席話,顯然已經是將兩家人都劃清了界限,再不容情,一切公事公辦了。


    衛東侯冷言道,“要我撤訴,絕無可能!你們有空在我家哭嚷叫罵,不如趕緊回頭找你們的律師或者什麽關係,為自己謀條後路更實在。”


    衛父同樣麵無慈色,顯是完全站到兒子這方。


    見這私下和解已經無望,宋雪欣也嚇到了,哭不出聲。


    宋惜玫卻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再不委曲求全,惺惺作態,麵色一沉,便道,“好,既然你們衛家都不念舊情,我也沒必要再在這裏丟人現眼。雪兒,跟媽媽走!媽就不信,憑你叔叔舅舅他們的關係,還能把咱們怎麽著了。喬語環那官司,咱們也沒必要再粉飾太平!”


    宋惜玫終於撕破了臉正式宣戰,拉著宋雪欣離開了。


    瘟神母女一走,屋內又是一靜。


    衛母心下後悔極了,怎麽大過節的就放了這麽兩個瘟神進屋,眼看著丈夫和兒子也都回來了,自己卻沒臉見人了。


    父子兩都凝眉沉默了半晌。


    衛東侯扶著母親,先開口問,“媽,你沒事兒吧?心裏還難受不,我給你拿藥。”隨即就將衛母扶坐下,讓父親去倒溫水,自己要上樓。


    衛母立即拉住了兒子的手,眼眶一下紅了。心想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天大的不是,還是掛著她的身子。這些日子,母子兩沒說過一句話,她也知道兒子怕惹惱了自己,但又放不下她氣跑了媳婦兒。


    “(小芬)媽,你哪兒不舒服?”


    父子兩同時問出聲,不由眼光都是一動。


    衛母唇動了動,半晌終於擠出一句,“對不起……”


    話說宋家母女在元旦之夜,從衛家無功而反,卻惹了一肚子的惡氣,幾日下來也是各種鬱結不忿,沒一件如意。


    元旦假期剛結束這天,楊湛突然找上了母女兩,要替弟弟贖回自由身,跟宋雪欣談判,要其立即簽下離婚協議。


    宋雪欣突然哭得委屈萬分,抹著眼淚說,“我之所以提那麽無恥的要求,都是因為我還愛著高珩,他對我那麽好,婚後那麽寵著我,我怎麽會對他沒有愛。之前隻是一時氣憤,被喬語環那個惡毒的女人刺激到的啊!至於肖一飛,他一直喜歡我,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他是個街頭小混混罷了,我怎麽可能跟他在一起?我之前在醫院裏,也是被他協迫的啊!他跟恐怖份子合作,還抓了我。之前那起事件,我還為了救東哥,把他從飛機上推下去了……”


    楊湛聽著,眉頭擰得更緊。


    宋惜玫也說勸和不勸離,還讓楊湛回頭去勸勸高珩,說夫妻沒有隔夜仇。


    總之,母女兩提也沒提那個“父不詳”的孩子的事兒。


    楊湛默了一默,說,“如果你們不答應,恐怕雪欣就隻有去坐牢了。”


    母女兩一驚,同聲質問,“你什麽意思?”


    楊湛神色不動,聲音極淡,卻讓人無法忽略他話裏的嚴厲和警告,“據我所知,衛家托秦家小姐的福,掌握了宋雪欣你當時在陸家的所有不當言行的證據,同時更有直接的目擊證人。另外,關於肖一飛這個人,你們有沒有跟我說實話,其實與我沒什麽關係。關鍵就在於,衛東侯一直派人調查這個人,同時好像局子裏留有這個人的所有資料。那個孽種的父親是誰,要驗上一驗,相信不難。”


    兩個女人揪然變色,終於意識到,麵前這個找他們談條件的男人,完全是有備而來。


    楊湛最後拋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雪欣,念在你好歹跟我弟弟夫妻一場的份,他願意把他這一年來奮鬥的成果都給你。房子車子,存款,股票,數量也夠你衣食無憂一輩子了。再加上我這個大哥為弟弟的一點心意……”


    一張支票被推了出來,“至於你之前要求的什麽要高珩公開發表聲明,說是他對不起你。嗬,我看得饒人處且饒人。若你能現在這上麵簽個字,東子那邊我自可幫你周旋,讓你未來的日子更好過一些。”


    宋雪欣皺眉直問,“楊湛,我憑什麽相信我簽了這字,你就能保我不坐牢?”


    楊湛說,“憑我至少還有些良知,高珩雖跟我不是一個媽生的,可他也是我弟弟。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因為走錯了一步就輸掉一生,他才二十七歲。”


    楊湛離開了。


    衛雪欣憤怒地一把掀了桌子,那紙簽了她大名的離婚協議,也被她撕得粉碎,但這一切都晚了。


    “跟我回京城!”


    “不,我不回去,憑什麽!那一切都是我的,憑什麽要讓給那個鄉巴佬女人,我不服!”


    “你不服又如何,是你自己做事沒把自己屁股擦幹淨,你還好意思說。弄到今天這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簡直丟盡我宋家的臉!”


    宋惜玫冷眼旁觀,不僅不勸,更毫不憐惜地斥罵。


    宋雪欣氣得轉頭大罵,卻被一巴掌打得跌坐在地。


    宋惜玫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宋雪欣,眉目之間更無一絲親情,隻道,“雪欣,認輸沒什麽可恥的,適當地退守並不代表就是失敗。你跟我回京城,我就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京城名媛,貴族世家,軍政豪門的金孫女兒,隨便哪一樣都比過這小小蓉城的那點爛名聲。”


    宋雪欣捂著臉,號啕大哭,“不,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他們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麽要他們。走開,我沒有你這樣不負責的媽,我沒有……”


    宋惜玫一歎,蹲下身,撫著宋雪欣的頭說,溫聲說,“雪兒,你爸爸就要回來了,他真的要回來了。隻要他回來,認回你這個女兒,他會比任何人都疼愛你。你相信媽,媽絕不會騙你,我們一家人就要團聚了!到時候,誰也不敢欺負你。你所受的委屈,咱們會加倍幫你討還。”


    “你說什麽?什麽我爸,那男人是誰?”


    “你爸爸就是屠征!唯一可與薑家抗衡的屠家,最得寵的小兒子,曾經在軍部擁有戰神之稱的第一軍王,更是亞國最強特種大隊的創始人――屠征。”


    這天,楊湛一把奪過高珩手中的酒瓶子,離婚協議遞上前。


    高珩一愕,臉上是無法置信的驚訝,看著麵前神色總是諱默如深的男人,他一直感覺那淡漠疏離的眼神都是對自己的鄙視和不屑,此刻,卻是大大不同了。


    楊湛拍了拍弟弟的肩頭,說,“你自由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兒,要不先出去散散心,別把自己毀在這些酒肉愁腸裏。你才二十七歲,還有大好的未來等著你。”


    說完,楊湛起身就走。


    高珩立即掙紮起身,追了出來。


    “大哥!”


    楊湛低下的頭,唇角微微上勾。


    這是高珩第一次叫楊湛。


    楊湛上了車,關門前說,“上車吧!”


    高珩眼光一顫,立即跟了上去。看著車外霓虹閃爍,聽著車裏的低緩沙啞的歌聲,他感覺自己像是又死而複生,因為親人的關愛。


    西半球,深夜。


    夜深人靜時,語環突然從黑暗中睜開眼,凝神傾聽了屋內外的動靜,悄悄釋出了兩分透析的能力,察看光影使者們的位置。


    在確定之後,便悄悄摸下了床,從床下翻出一件工作服,上麵都是園丁大叔濃重的汗味兒和狐臭,足以覆蓋住她身上的香氣。同時,她也極力收束自己的氣息,這功夫都是近幾日來,她從北靖和光影使者們身上學來的。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逃出升天。


    琢磨察探了數日的逃跑路線,十分順利地就從屋子溜了出來。


    同時她也要慶幸今晚北靖人不在,聽說好像是去城裏見某個十分重要的地區首領,阿光還故意暗示,這位首領是歐森一族在意大利這片領域裏,最漂亮、最有魅力、最誘人的雌性。


    呃,看他們說得那麽垂涎欲滴的模樣,真讓人難以消化。


    阿光還說,如果能跟這位首領佼配一次,就是死也甘願了,說這是所有意大利雄性族人們的最大願望。若是能幸運地留下子裔,那簡直就是他們足以誇耀一生的偉大功績。還說,隻要是個成功的歐森男人,除了擁有人類社會通俗的財富地位,能生得出孩子,擁有可以傳承的子裔,才是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事兒。


    為什麽?


    因為獸人一族的生命都很短暫,平均年齡隻有五十歲不到。


    她到這裏來不過半個月時間,就參加了兩場葬禮。


    不過,婚禮更多,整整七場。


    北靖帶著她出席時,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兒,讓她感覺很有些無法承受。


    她還參加了一場洗禮,就在今天白天。


    那是個渾身長著金色絨毛,有一根小豬似的白白的小尾巴的小家夥。


    北靖讓她給孩子賜福,她托著小家夥站到聖壇前,心裏一邊奇怪獸人一族也是信**教的?懷裏的小家夥突然就變身了,本來還胖嘟嘟的小臉倏地一下變成了褐色,小嘴裂到耳後,呲開一嘴的大白牙,嗷嗷直叫。


    嚇得她差點兒脫手將小家夥甩出去,幸好北靖叫了一聲,她忍住了,孩子媽媽上前要抱回孩子,小家夥一下撲進她懷裏,張嘴就朝她胸前起伏咬去。


    她一點兒沒看錯,這小家夥是想吃她的奶!


    她心頭一哆嗦,澀得滿臉漲紅,可是又舍不得脫手,不自覺地釋放了能力,托著小脖子揉了揉,抓著那小豬似的尾巴扯了一把,又在小肚皮的某個位置點了一下,小家夥嗚咽一聲終於變了回去。


    在周人驚訝得像看到世界第九大奇跡時,她慌忙舉著孩子做完了賜福,就溜掉了。


    事後,北靖說,孩子的媽媽很感激她,還說,“不愧是生命的創造者。豈今為止,我們一族裏剛出生的寶寶都隻聽媽媽的話,有時候連孩子他爸都會被咬掉耳朵。你今天表現的能力,讓大家都很敬佩。”


    他看著她的眼,極為認真地誘惑著,“語環,忘了衛東侯那個不負責沒能力的男人吧!嫁給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家庭。我們歐森一族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大家族,這裏的人純樸而善良,他們個個都願意視你為當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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