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了麒麟新一代掌權者虎落平陽,獸人們都巴不得踩上幾腳啊!


    雖說雙方為了共同的利益,在王者北靖的命令下不得不合作,但是真碰著什麽生死交割的厲害威脅,當然巴不得落仇人頭上倒黴死他家一戶口本兒,敵方隻會落井下石看熱鬧好戲兒,誰會伸手幫自己的敵人哪。


    除非那人不是獸人一族,更或者,腦子根本就是秀逗了!


    衛東侯不是前者,在眾人眼裏就變成了後者了。


    “衛東侯,你腦子是不是被噬腐怪的毒素給糊傻了啊!有人這麽幫自己的敵人的嗎?”


    薇薇安第一個就罵了出來,還擋在了衛東侯麵前。


    北靖隻是擰著眉頭,捂著傷口喘氣,神色不動。


    屠征眸底滑過了一抹黯色湧動,沒有立即cha手。


    衛東侯看了眼激動得漲紅了臉的薇薇安,一把扣住其肩頭,將人推開,同時說道,“我意識很清醒,我沒有幫什麽敵人,我們三方到目前為止還是盟友,還有共同的目標要實現。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把你們歐森一族當敵人,麒麟獵人也一樣。”


    話間,北靖垂下了眼,果然如他所料。


    衛東侯繼續說著,“當然,我也怕死,我也不是天生就喜歡當什麽舍己為人的偉人。但,織田聖絕對不能死,他是研究x病毒的天才專家,必須留著,才能救我的妻子和兒女。而我的傷是你們之中最輕的,我還可以撐幾日,等到你們把藥送來。”


    噬腐怪的毒性劇烈,若不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治療,必死無遺,就算是最強大的獸人如北靖也一樣。


    目前北靖身邊隻帶了兩份解藥,即人魚體內的特殊分泌物人魚膏,目前唯一所知治療噬腐怪毒性的特效藥。若還要多,就必須到另一個半球,即人魚族的故鄉――南太洋深處的一個與世隔絕的秘密小島上去取。直接過去至少要近十多個小時,延誤了最佳治療時間,拿到了解藥也沒有用了。


    為了心愛的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們,衛東侯別無選擇。


    早在知道這個情況時,答案已經毫無懸念。


    眾人聞言,也終於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沒有再多言。


    薇薇安被衛東侯推開,但她從男人眼中也看到了一抹顯而易見的感激,她是因為與語環不打不成交,故而喜屋及烏地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來維護著,他自是感激的。


    “東子哥哥,謝謝你。”


    小可可大眼裏包著兩汪水花,可憐巴巴地上前抓著衛東侯的手,仰著腦袋表示感激。


    衛東侯低頭一看,雖然明知這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可是那小小可愛的臉蛋,還是讓人不自禁地產生憐惜之情,心想要是自愛的女兒誕生,一定也是這般可愛吧!


    遂伸手揪了把那肉嘟嘟的小臉,說,“你都多大了,還裝小鬼哭鼻子,不羞人。得了,別謝來謝去的,趕緊把藥拿去,按醫囑給你的人妖哥哥療傷吧!”


    小可可還在感性中的神經,被衛東侯這一掐,就彈了回來,哼哼一聲,甩開了大手跑回織田聖身邊。


    織田聖撫撫小家夥的腦袋,回頭給了衛東侯一個感謝的眼光,雖是重傷,仍是不卑不亢。


    兩個男人其實都有幾分惺惺相惜,畢竟,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冒險犯難。


    可一回頭時,薇薇安仍然很著急,直問衛東侯情況怎樣。


    跟著阿郎過來的方臣,一聽說事態嚴重性,立即表示要陪衛東侯去南太平洋尋人魚膏,赴湯蹈火,相護左右。這其中,倒也有幾分當初“臨時師徒”的情誼在。


    “隊長,咱們隊上的誓言咱還沒忘,不拋棄,不放棄,你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咱們走!”


    方臣激動地就要扶衛東侯離開。


    衛東侯打住動作,說,“要走是必然的,不過我必須跟語環好好解釋一下,不能讓她擔心。她現在情況不若以往,要是她敏感地發現了什麽,情緒起伏太大的話,對她和孩子都不好。我先安撫好她,咱們再出發不遲。”


    薇薇安又急又氣,“衛東侯,你發什麽瘋啊,你都快死掉了,還安撫個鬼啊!”


    方臣更激動,連聲大叫“隊長”。


    屠征親眼前後,神色不動,心下卻是對衛東侯的人品和義氣,十分滿意。


    殊不知,他們眼下為之爭吵的主因,已經在眾人毫無所覺之下,尋到了門口。


    話說之前,衛東侯哄睡了語環離開,語環卻不似以往沉眠,冥冥中似受了什麽影響,提前轉醒了。


    她一伸手去撫身旁的位置,沒有挨上習慣中的男人身體,覺得有些奇怪,眯著眼喚了兩聲,隻有傭人說先生出門了,不知去了哪裏。


    心裏奇怪,再也睡不著,有些莫名的不安。


    喝掉了床頭上,他每天都會為她溫好的蜂蜜牛奶,小口小口的,神智也越來越清明,突然就讓她嗅著屋裏飄蕩的那一絲幾乎淡去若無的血腥味兒。


    她起初是沒什麽特別在意,想男人在國內還有那麽大個公司,可能是出門談工作的事情也很正常。


    搖鈴叫了護理扶她上洗手間洗漱,現在她肚子已經大得像人家七八個月的樣子,事實上她也才四個多月的孕身,的確有些嚇人。


    不過對著鏡子照照肚子,感覺很安心,因為小寶貝都安安穩穩地裝在她的肚子裏呢,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護它們,讓它們平平安安地降生,快快樂樂地長大。


    對於孩子,她心裏有太多的期許,幾天幾夜也說不清。但是她知道自己懷孕的地過程比較與眾不同,平時也不敢對男人說太多,怕給他增加壓力。


    “夫人,您今兒的氣色可好多了呢!都是這圍脖和小黃鴨的功勞麽?”


    “去,瞎說什麽呢?”


    護理員雖然模樣跟以前的一樣,但是語環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同,男人肯定也是怕她擔憂不開心,才瞞了她一些事,她知道他的辛苦,故也便佯裝不知。


    在人生這條艱苦不易,又不失幸福快樂的路上,人總要學會放開一些,舍棄一些,才能獲得一些吧!


    “嘻嘻,夫人,您難道沒發現,先生有多妒嫉嘛?昨晚您接過屠先生的禮物時,我見他臉色都不怎麽好呢!先生的醋勁兒可真大啊!我們在這裏,還極少見到像先生這麽癡情膩呼老婆的丈夫呢!夫人您真有福氣。”


    “去,你這是表揚呢還是調侃呢?東侯根本就是大男人主義,像我現在這副模樣,還會有男人覬覦,這不是在侮辱別人的審美觀嘛!至於屠先生,我就是覺得他很像……”


    “像什麽?”


    恰時,語環戳開洗臉槽裏的下水口,準備放水,突然一股濃烈的氣味從裏麵飄出,讓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窒了一窒。


    隨即,她朝四下一望,鼻翼微動間,嗅到了更多的異恙氣息,雖然被水花已經衝淡不少,但是若是仔細嗅聞仍然很明顯,其中不僅有她熟悉的屬於衛東侯的味道,更有一股來自外界的極不舒適的氣味兒,那味道隱隱呈侵噬之態,霸道地搶占著衛東侯的氣息。


    她心中莫名一跳,直覺不安,剛拿上手的洗臉液,咚地一下掉落在地。


    “夫人?”


    “先生現在哪裏?”


    她一把抓住了護理員的手,急聲喝問,護理員嚇了一跳,臉上卻有不安閃過。


    十分鍾後,語環憑著傭人們的閃爍其辭,尋到了屋子的地下室。


    其實非常好找,她隻要稍稍放開嗅覺,就聞到了那股濃烈的味道,被男人帶著轉到了地下,且靠得越近,越發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濃烈得令人作嘔。


    扶著她的護理員,都不自覺地發抖。


    而她的心已經緊縮成了一堆,眉頭越揪越緊,看著那隱隱透出暈黃光線的門內,隱約閃過的幾抹熟悉的人影。


    她們都走到這裏,屋裏的人竟然沒人發現她們,可見,當下情況必然凶險萬分。


    昨晚,他和他們,去了哪裏?


    屋裏的都是歐森族人,必然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談生意。


    那麽,就是為了自己了!


    語環心情驀地沉重一片,握緊了手,手上卻還拿著一隻小黃鴨。


    那個時候,屋裏的激烈爭執被衛東侯一吼壓下了。


    “急什麽急,我還沒死呢!”


    衛東侯看向織田聖和北靖,直道,“別廢話了。先救活著的人!如果我離開,語環暫時隻能交給你們兩保護,若有個差池,我衛東侯就是化成灰也要回來找你們鎖命!”


    北靖輕笑一聲,由阿光阿影扶著站了起來,“衛東侯,你夠種。若是你不幸升天,不用你托孤立遺囑,語環我隻會對她更好,而那兩個小家夥有我歐森一族的血脈,我隻會視如己出。我在此特別感謝你,如此大度地出讓這個幸福的機會給我。”


    隨即,北靖令人拿出了一份人魚膏,交到衛東侯手上。


    縱是被這樣洗刷嘲諷,衛東侯接過解藥後,沒有遲疑,就交給了小可可,小可可拿著藥膏,又巴巴地看了衛東侯好幾眼,才回到織田聖身邊。


    織田聖由阿郎扶著,站起身對衛東侯說,“我會馬上開始研究聖骨的母體基因細胞組織,找到挽救令妻兒的方法,等我消息。”


    這大概是他們彼此認識這麽久以來,織田聖的態度最為恭敬的一次。


    “衛東侯,你,你真是笨死了!”


    衛東侯看了眼薇薇安,“你放心,我死不了。北靖絕沒機會做便宜老爸,你加把勁兒趕緊把他追到手,省得夜長夢多。”


    薇薇安聞言臉色明顯一僵,更傻眼了。


    這家夥都快死掉了,居然還有心調侃她?!


    但僅僅是這一次,讓薇薇安對這個東方男人更為刮目相看,從此也改變了對東方人的觀感和態度。


    一時間,這氣氛頗有些“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慘烈,屋裏眾人都不吭聲兒了。


    衛東侯也不以為意,回頭問歐森的大夫,自己還有多少時間,為避免毒素走得過快,必須要注意些什麽情況。然而,這得來的回答,實在讓人放心不起來。


    “噬腐怪好食腐物,且特別喜歡帶劇毒高氫氯性物質,毒素一旦觸及膚體,就同濃硫酸一樣,從外腐噬到內,直到入骨……若是運動加大,更會引機體變異,當毒素侵蝕到神精係統時,還會讓中毒的生物徹底喪失自我,發瘋……幾乎,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有效減緩……其,其毒發速度……”


    醫生越說,越是不敢抬頭看人,心下暗暗搖頭,還是年輕人太自以為是了,根本不懂得其中厲害關係啊!


    突然,鏗的一聲金屬摩擦響。


    “隊長!”


    方臣大叫,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衛東侯扔來的一把鋥亮的長劍――正是收藏在這樓下的一把中古代西言古劍,刃口寒氣bi人,刃峰清晰印目。


    衛東侯一把扯掉了上身的外套,將背部一轉,說,“把毒肉給挖了,哥就不信邪。”


    舉著長劍的方臣,滿臉掙紮,聲音沉痛,渾身發抖,根本下不了手。


    衛東侯一聲怒吼,金光灼閃的瞳仁,微微收縮著,顯是中毒的症狀。


    “叫你動手就動手,你磨嘰什麽,要不是位置不方便,我他媽就自己動手了。快!”


    “隊長!”


    方臣看看醫生,又看看織田聖方向,最後轉到了屠征身上,他隻聽過屠征在大隊裏的種種神奇傳說,從來沒有接觸過,沒有什麽崇拜感,反到是對衛東侯這個帶自己入隊,曾屢次救他性命,還在退役後給了他一份極為穩定豐厚工作的隊長,擁有極深的情感,和無理由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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