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衛東侯走到眾人麵前五米處,站定。


    他還穿著戰術服,隻是袖子不見了,露出一雙肌肉糾結的手臂,一隻手臂剛才中彈正在流血,幾天不見頭長好像長長了不少,被剔得參差不齊,但也無損他一身強悍冷硬的鐵血氣質。


    他又問了一句,還是沒人答。


    失蹤隊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隊長巴頓,巴頓抿著唇看著男人懷裏的女子默默地幫男人療手臂上的槍傷,眨眼就把子彈給弄出來了,眼看著男人的傷口,迅速愈合。


    莫名的,劫後餘生的氣氛,卻更凝重了。


    “我他媽問,剛才是誰向我開槍?”衛東侯眉頭一抖,再也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雙眼迸出兩道駭人的金光,“那些怪物已經死掉了,你們在打誰?天花板都他媽被你們打塌了,一個敵人沒打死,就為了把我的女人活埋在裏麵嗎?”


    語環動作一愣,小小聲地喚了丈夫一聲。


    但此時此刻,男人整個兒似火山爆發,根本無法歇止之前那一刻,看著自己老婆被石塊活埋卻沒有一個聲稱為她隊員的人上前營救,僅僅五步距離,甚至還聽到了那樣“拋棄”的話。


    “說啊!你們***現在打不出一個屁了是不是?你們現在還能睜著睛跟我瞪,就可以逃避你們拋棄隊友、胡亂猜忌、歧視同伴,完全沒有一點兒團隊精神的大錯嗎?”


    本想勸說的語環,心頭也似被針一紮,到嘴的話也說不出。


    她沒有回頭,握著丈夫溫厚的大手,無聲歎息。


    獲救的隊員這方聽出前後緣由,驚訝地看向自己的隊友,也說不出一句話。他們之中,也曾經有不少猜忌。


    “老公……”


    衛東侯突然別開語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巴頓的領口,將人提離地麵。眾人霍然發現,之前明明比巴頓要矮那麽幾厘米的男人,仿佛突然間長高,竟高出所有人半個腦袋。


    衛東侯疾顏厲色,大聲咆哮,“巴頓上校,你說?剛才要不是我早一步到,我老婆是不是就被你們這群混蛋害死了!你是她的隊長,你是隊伍的前鋒和策應,她隻是一個小後勤,幫你們療傷止血,給你們帶路,她做錯什麽了?你說啊,她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就因為她是獸人,所以你們一個個的大男人,就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石頭砸死?”


    “衛大隊……”有人想解釋。


    “閉嘴!你們這群靠著女人才能走一這裏的懦夫,有什麽資格辯解!”衛東侯目光一橫,那人住了嘴。


    “巴頓上校,你還配稱他們的隊長嗎?!不管是獸人還是人類,她是女人。而我們,是男人!”


    做為隊長,有責任和義務,保護自己的隊員,這不僅是團隊協作精神,更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根本,隻有動物才會互不關心同伴死亡。


    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女性都是柔弱的代表,應該得到保護。就算戰場上不乏女兵,男兵們也會出於基本的良心和道德,對其特加關護。


    ——而我們,是男人!


    “你***算男人嗎!你們算嗎?”


    衛東侯狠狠甩開巴頓,抱起語環,轉身走掉。


    巴頓被隊友們扶住,卻看著男人轉身時,女子回頭朝他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了眼眸,他握緊了拳。


    那眼神裏,有擔憂,不安,卻再沒有了,對他的信任。


    獲救的隊員這時才敢報出實情,“隊長,之前我們被那些怪物擄走,因為我們沒有尖叫逃跑,這些怪物果然沒有傷害我們。”


    語環之前的警告,都說中了。


    “怪物們把我們拖到了好像是他們的剿穴的地方,那裏……總之很可怕。那裏還有不少小怪獸,我們以為我們肯定會淪為怪物的盤中餐,死定了,沒想到衛大隊突然出現,救了我們。他告訴我們,這怪物是敵人故意布在這裏通道裏的實驗獸,並不是很聰明,隻要靜止不動,拋石頭子兒,就能誘出將之狙殺。目前,這裏成年的隻有五頭具有攻擊力。他殺掉了幼仔,把我們救了出來。他對這裏很熟悉,看樣子已經埋伏在這裏很長段時間。他根據我們的報告,才帶著我們,追到這裏,沒想到怪物已經被……”


    語環掃過衛東侯的身體時,又心疼又不舍,又愧疚。


    縱使他身強體壯,又擁有適應環境的極強獸人基因了,可是還是無法掩飾,地下的陰冷潮濕、饑餓緊張、肮髒糟糕的環境折磨的痕跡。


    她一點點地走過他的經脈血管、肌肉骨骼,仔仔細細地梳導,重新調整,溫柔安撫,打開了肩頭的袋子,取出兩個小瓶子,直接紮進他身體裏。


    “你幹什麽?”


    他回頭一把抽掉,結果液體已經進了一半。


    “這是,秦露給你的能量液。我剛才殺了五頭異形怪,都快脫形了還給我。你傻了你!”便不由分說把另一半紮進了她的身體裏。


    “老公,我有吃巧克力,已經沒事兒了。你都在這下麵待了有十天半個月吧?那能量液……”


    “少廢話!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更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媽。要是你被累死了,回頭我非被那臭老頭垛成肉泥不可。”


    “不準動!”她一叫,他還真就動不了了,就是眼神一下凶巴巴地瞪得她寒毛直立。她還是緊緊護著第二管藥,“既然我們都累了,那,就一人一半,不準賴。”


    打完了能量針,男人的臉色明顯好了一大截,女人鬆了口氣。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我真該揍你屁股!”


    衛東侯罵著,一把將人摟進懷裏,狠狠吻上了那雙略顯幹躁的唇兒,用力地吮吸,像要把魂兒都吸出來似的,抱著人兒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怎麽就這麽讓人不省心,非要跑到這戰場上來折騰。剛才,要是他再晚一步她就被石頭塊拍成肉泥了啊!


    氣死他了!


    回頭再揍揍那群西洋鬼子。


    語環知道男人還在後怕,乖乖任他索取安全感,其實她也很害怕,之前破釜沉舟拚命博殺,血液沸騰的感覺,隱隱地讓她覺得仿佛什麽東西被解放了似的,有些難於控製,就想痛快到底。


    “老公……”


    “叫得這麽嗲,再親一下。”男人吻得啵啵響,將女人抱得更緊,而女人的小手卻似蛇般往男人衣縫裏鑽,“小東西,這麽熱情……唉,不行,旁邊有人……哦,別別,別碰那兒……老天,我的小姑奶奶,你要把爺給斃了不成……啊!”


    那時,十米外,巴頓上校已經收集完所有幸存隊員的意見,前來道歉。目前為止,除去受傷的,兩名隊員遇難。比起之前整個隊全軍覆沒,好太多了。


    哪知道這兩當事人竟然不分場合,擦上火了。


    “咳咳,衛大隊,我有話想跟你談談。”


    男人變了聲,“寶貝不行……”


    “老公……”女人一叫,聞者全酥了骨。


    隊員湊到巴頓身後嘀咕,“隊長,這東方人還是挺開放了,這種地方也浪漫得起來。”


    被巴頓一巴掌拍了回去。


    衛東侯立即揚聲,故做嚴肅,“巴頓,你等等。”回頭又軟了,“老婆,你克製一下。等回頭咱完成任務了,爺一定好好滿足你。”


    “啊,討厭,你走開!”


    女人哇嗚一聲,突然將男人推開,蒙著臉縮到角落裏哆嗦。


    衛東侯嘀咕了聲“這女人怎麽回事兒”,遂跟巴頓去了另一邊的角落“談話”,走時雙手十指捏得節關哢哢作響。


    那時,語環渾身冒大汗,感覺該濕的不該濕的全濕了,爸爸啊花姐姐,怎麽會這樣兒?!難道春天真的是獸人發情的季節嗎?!嗚嗚嗚,好丟臉。


    隊長們的交流開始了。


    另一頭,隊員們的交流悄悄進行。


    失手開槍的傷兵最先蹭了過來,“好個,之前真的很抱歉,害你丈夫受傷。這個,是我們大家的幹糧,他應該很久沒吃東西了。我們知道這意義不大,但是我們……”


    “臥槽,你他媽變娘們兒了這麽囉嗦,拿來,接著。”大可樂搶過傷兵手上的小包幹糧和一瓶水,上前扔到語環身邊,別著臉說,“之前,對不起,是我們陳見太深,有眼無珠。”


    一個眼神打給被衛東侯救的大兵,其中口才最好的被攘了上來,解釋,“美人兒,其實事實是這樣的……”


    在蟲潮爆發初期,被寄生且散播的都是獸人,特種兵們跟他們作戰時,死傷慘重。而巴頓做為精英小隊長,帶的那組隊員在第一波獸人蟲屍大戰中,由於對敵人沒有多少作戰經驗,打得十分辛苦,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下大可樂和他的未婚妻蘿絲。


    在接他們的家人到避難所時,巴頓為了救鄰居的孩子,晚到了一步,家人被獸人蟲屍殺死,蘿絲也被阿斯巴蟲寄生,且巴頓親自射殺了身體內種了蟲的未婚妻。


    不管獸人在這場蟲潮大戰裏充當什麽角色,但是因其死了親人愛人和無數戰友的戰士們,已經打從心底裏厭惡憎恨獸人。


    “之前,我們也有接到組織命令,跟獸人打過幾場。”


    故而,對獸人的了解其實隻是一知半解,看到長尾巴的就以為都是蛇人。


    “真的很抱歉,我們也不想變成這樣……”


    人心是什麽?有時候真的很難揣測。


    它有時候是天使,那麽無私,為了救其他同類,敢於向自己的愛人開槍;有時候,它又多麽可怕,因為不了解無知,便對明明的善意和友好,開槍!


    “喬,我們其實很感謝你,為我們療傷。你幫我把陳年的腰疼都治好了,真的很感謝。”


    大可樂看女人還是不動,還拿背影對著他們,縮成一團球似的,心裏不爽,又嚷了起來,“喂,你還是我們的衛生員吧?我的眼睛疼死了,快幫我看看。那怪物噴的什麽東西,現在我可是傷兵了啊!我說你聽沒聽到,不會剛才耳朵受傷了吧?來看看……”


    “啊,別碰我。”


    大可樂要拉人,語環倏地一下閃到了另一頭,她這一叫就引來了另兩個在那邊角落裏正互揍的隊長們。


    “環環,怎麽回事兒?”衛東侯立即跑了回來。


    “大可樂,你給我退回去。”巴頓青著一隻眼,大叫著跑了過來,不想再出事。


    大可樂雙手一抬,“我什麽也沒幹啊,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麽不對勁兒,她從剛才開始就縮那兒不動,不會受傷了吧?”


    衛東侯吼,“滾開,誰敢碰我老婆我跟誰急!”


    語環忙拉著緊張的男人,“老公,我,我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我也是衛生員,不如讓我……”獲救大兵裏有人提著燈過來了,手上還真提著個“十字架”小白盒子。


    誰料語環大叫,“啊,不要照不要照。”


    “怎麽了?”巴頓一問,所有男人都緊張了。


    語環藏到衛東侯身後,捂著臉嘟嚷,“別看我,別看,我,我**了!啊,好可怕……”她埋著臉,雙手抱胸,仿佛想藏住什麽。


    刹時,衛東侯隻覺得頭頂烏鴉叫。


    洋大兵們麵麵相窺,一頭霧沙沙。


    這句**,好有內涵啊?


    衛東侯額頭直跳,一把將女人抓到跟前兒,這人兒就直叫“別看”,還打他手,一副別扭兮兮的樣子,讓人火大,“什麽**不**的,你是獸人,**那也是正常的好不好。別給我鬧,挺胸抬頭,再嘰歪,立馬給我回後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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