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一言不合,就變了臉色。


    語環好笑地在旁邊打圓場,後來衛家兩佬帶著寶寶回來,討論大會就拉開了。


    最後衛父不得不給眾人透了底,“不是我不想寶寶們早點受教棄,隻是現在熱流感還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辦法。我也不想嚇著你們,目前還沒有完全治愈康複者。新聞總署已經得到命令,對於這方麵的報道都要保持”適量“。不管怎樣,為以防萬一,還是讓寶寶們待在家裏,你們也盡量少在外走動,不要去人群多的地方。等這段時間過了……”


    之後,語環私下問衛父,情況是不是真的很嚴重了?


    衛父擰眉拍拍語環肩頭,“現在集團的事已經上軌道了,你在家時多陪陪孩子,萬事小心。”


    語環點頭,卻更加擔心衛東侯。


    當晚,她就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境,似真似假,卻是語環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


    她一點點飄蕩而下,四周漆黑一片,卻隱約能瞧見從身邊橫支縱cha而過的鋼筋、斷壁,斷壁之後,射來晦黯不明的燈光,她睜大眼想看得更清楚些,卻總也看不分明。


    這情形很罕見,從來在她夢裏的景像都是非常清楚,顏色炫爛。不像此時,她感覺終於落了地,卻仍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且四周的景色,黑、白、灰交錯,再無其他色彩,沉悶,壓抑。


    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一片片的煙塵,就像剛剛發生了大火般,腳尖一挑,一地的黑灰和未燃盡的片片黑屑。


    她抬手接過,一片黑灰落在指尖兒,輕輕一撚,就化成了一團油汙,她慌忙在身上蹭了蹭,霍然發現自己身上穿著很奇怪的防護服,視線一下被麵罩拘束。


    從一塊鋥亮的金屬板上,她發現自己戴著有防毒麵具式的頭盔,身上穿著大大的白色防護服,奇怪極了。


    她立即明白,這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夢。但她能如此清楚地感覺到,刻畫到自己的身上,那必然是與她有著極親密關係的人。


    “東侯?”


    她輕輕喚出一聲,慢慢朝前走,所過之處均是一片廢墟,個別處還有未滅掉的火花蹦閃,一台台歪倒掉的儀表台,數據盤,慢慢顯露出該地疑似什麽專業機構的研究室或cao縱台。


    “吼――”


    突然,一聲大吼傳來,她猛然抬頭看到前方火光爆閃,有人影晃動,眼眸迅速眨了眨,在交錯沸亂的光影中,她立即捕捉到了獸首、獠牙、尖長的利爪。


    “東侯――”


    毫不懷疑,那就是她要找的人,大叫之時她已經拔腿而出,衝了過去。


    然而不管她跑得多快,當她跑到那處時,那人影火焰就不在了,轉眼又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她追來追去,幾乎跑遍了整個地下工事,卻怎麽也追不上去。


    “東侯,你別走,別走啊,等等我,我是語環――”


    她追得心力交瘁,筋疲力盡,心中的希望也漸漸被四周蕭瑟破敗的黑暗吞噬,恐懼和擔憂絞擰著毅誌,汲汲可危。


    砰的一聲,她腳下被什麽絆住,撲倒在地,她驚慌失措地爬起身,卻霍然發現,絆倒自己的竟然是一條腿,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那條腿,往上爬。


    那人似乎身上穿著同她一樣的防護服,隻是非常肮髒破舊,腿上好幾處已經被撕裂、灼了大洞,露出裏麵受傷的肌膚,到胸口時整件防護服幾乎被撕光,露出彪悍健壯的身體輪廓,以及那一身血肉模糊的傷,讓她克製不住低呼出聲,終於看清了那張被黑灰汙花的熟悉臉龐。


    “東侯――”


    她要撲上去時,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擋住,撞得彈了出去。


    “東侯,東侯,你怎麽了?你說話啊?你發生什麽事了?這是哪裏?東侯……”


    她不管不顧地又爬回去,卻還是被那力量擋在外。


    半靠在一片斷牆上的男人,仿佛聽到了她的呼叫,終於慢慢睜開了雙眼,她熟悉的那雙金瞳中,竟然變成了一片赤紅。


    她的動作一僵,張嘴的話卻吐不出。


    赤紅的眼眸一點點撐大,撐到不能再大時,竟然流下了血紅的眼淚。


    他的胸膛急驟起伏,空氣中的黑灰分子似乎在這一刻都停滯了,他的呼吸越來越快,他的目光死死地投向了她身後,咬牙切齒的唇角滑下一股股血水,嚇得她心慌意亂,卻不知該為他做些什麽。


    驀然一聲嘶吼響起,整個黑暗世界都被震撼了。


    “不,爸――”


    爆裂的火花、腥紅的火舌一下吞噬了四周,紅光中周圍的一切黑鋼斷壁都逐漸在熔化,飛騰,為無。


    嘶吼的男人,血淚狂湧,一手高高抬起朝前伸出,似乎想抓住什麽,她順著他的目光朝後望去,看到那仿佛岩漿噴發的火口前的空地上,另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跪立在那裏,低垂著頭,雙手無力地垂落在地,卻有一根長長的鋼管似的東西,從他的後背貫穿到前胸,深深cha在地上。


    她竟然能看到,鮮紅的血液從胸口流出,迅速在地上匯聚成好大一灘血泊,觸目驚心。


    當看清那人的側廓時,刹那間,自己的心仿佛也被什麽狠狠穿透,痛得撕心裂肺。


    “爸,爸――”


    她控製不住大叫出聲,同剛才男人發出的嘶吼一樣淒厲,無法控製的悲慟。


    一下驚醒了整個衛宅,首當其衝的便是陪伴在側的兩個小寶貝。


    “哇啊,啊嗚嗚……”


    嚇得隔壁的衛父衛母忙著跑來,就看到語環抱著兩個小淚娃,淚流滿麵,兩眼無神,表情呆滯,不明所以。


    衛父忙給寶寶們溫牛奶,抱著一個哄哄,另一個哭得更厲害,還好衛太後跑上了樓來,兩個寶寶才被慢慢誆住了。


    衛母撫了撫語環的臉,著急地問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做惡夢啦?


    語環好半晌才從夢中的震驚、心痛中緩過了神,被衛母溫暖的手握著,情緒轟然崩潰,撲是那敞開的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衛家人可嚇壞了,衛父急忙讓母親把孩子們都抱走,免得寶寶再受母親影響,同妻子留下安撫語環。


    語環哭得聲嘶力歇,渾身顫抖,卻是一句也說不清,抱著衛母直喊“害怕”,可問她怕什麽,她也說不出。


    好半晌,當語環的情緒終於稍稍穩定,喝了衛母端來的壓驚湯,看著兩佬擔憂著急的眼神,她惶惶無助的心似乎終於找到了點兒依靠。


    “語環,是不是做了什麽惡夢,這夢境都跟現實是假的,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啊!”衛母有感而發,從媳婦兒的支言片語裏,隱約猜到了一些可能性。


    “媽,我怕,我已經好久沒聽到東侯的聲音了。我怕……”她的目光無助地移向了衛父,“爸,你能不能給無極大隊,他們那個叫大王的總隊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們現在好不好?”


    要不是兩個男人留給她的電話都打不通,更沒一條短消息,她也很想相信衛母所說的話,夢境跟現實都是假的。可偏偏這夢境中的秘密,隻有她知道,那絕非空穴來風,她跟現實必須有著無法分割的聯係。


    越想,她越無法控製。


    那個夢境很可怕,很危險,那個防護服已經說明了一切,可是她還是想要知道,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找他們,去救他們。


    她不想再見到他那樣瘋狂絕望地嘶吼,卻什麽也做不了的樣子!


    她更不敢回想,看到屠征被刺穿了心髒跪在地上的模樣。


    衛父當然也擔心兒子,現在聽語環這一說,心一下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對於獸人的情況,他比家中幾個人都了解得更多,知道語環跟兒子的心靈感應有多麽靈驗,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去了書房。


    衛母抱著語環,輕聲安撫著,“語環,一切都會沒事兒的。記得他第一次到國外執行危險任務時,我們也擔心得七上八下的。當時我們聽說那個國家的恐怖份子簡直沒有人性,竟然拍了生割遊人腦袋的視頻,傳播到網絡上,簡直讓人發指。那些壞蛋,真是喪心病狂啊!我想,我的兒子去救那些無辜的人,這是好事兒呀!菩薩和上帝都會保佑他們平安……”


    語環默默地落著淚,不敢說自己的預感有多麽靈驗,或者那根本不是預感,而是已經發生了的殘酷現實。現在聽著衛母的話兒,她也愈發明白,做為一個時刻可能將生命獻給人民的特種兵戰士的妻子,必須承擔的一切。


    他曾笑說,軍嫂真不是人當的。


    她信誓旦旦,說她不怕。


    現在才知道,說不怕時,其實心裏已經在擔憂了。


    “語環,你想哪,以前他還是普通人的時候,我們就擔心得不得了。那要一顆子彈打在肉裏,該多疼,一不小心就要死人的。現在,他好歹身子跟尋常人不一樣的,聽說恢複能力強了好幾倍,就像那些科幻片演的一樣。我想,我的兒子大概是天生就要當英雄的吧,不然幹嘛別人沒變就他變成了超人?!”


    “媽,你真想開啦?”


    “哎,有什麽想不想得開的。孩子大了,不管做什麽,父母都要擔心cao心的。慢慢的,就習慣了唄!”


    “哦,我不在的時候,小熙這小壞蛋是不是把咱們家附近鄰居的狗啊貓的,都獵殺了?”


    “咳,剛來的時候的確調皮,性子野得很,不過你爺爺有辦法收拾。東子小時候也皮得很,不也一樣被他爺爺收拾好了。嗬嗬,這父子兩還是一個樣兒,這個你都不用擔心。”


    衛母借機說起衛東侯小時候的事,慢慢緩解了語環的注意力。


    “媽,謝謝你。”


    “哎,一家人說什麽謝謝。我還沒跟你說謝謝,謝謝語環你替我們家生了這麽可愛的兩個小家夥兒。為了他們,你也要快快振作。東兒他一定會沒事兒的。”


    語環點了點頭,賴進那溫暖的懷抱。


    衛母輕輕撫著懷裏的人兒,卻不知,語環心裏還沉甸甸著壓著另一個人的安危,無法開懷。


    之後,衛父說聯係上袁飛虎,說衛東侯的任務快要結束了,很快就會回來了。且還立下了大功,這次恐怕又會升官,還有大假可以休,能好好在家陪陪他們了。


    衛母深信不移,直笑說語環的夢就是反的,這人不就要回來了嗎!


    語環麵上沒表示,下來後,就給一個人打了電話過去。


    “北靖,你和東侯在一起嗎?”


    “語環,你身子好了?”


    “北靖,我要聽實話,你別唬弄我打太極。”


    “語環,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照顧好自己,不讓我們擔心?”


    兩人雞同鴨講半天,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北靖!”語環氣得大叫一聲。就惹來了正在玩耍的女兒的注意力,小月芽轉身就爬向了媽媽。


    “喬語環,我似乎沒有義務要回答你關於你丈夫的問題。”


    “北靖,算我求你。告訴我真相?東侯是不是出事兒了?我爸爸他是不是受傷了?你告訴我,求求你,我做了個不好的夢,我很怕。公公打電話問來的都是好消息,但是我感覺得出來,他們在粉飾太平,他們是報喜不報憂……”


    語環突然哭了起來。


    已經爬到媽媽腿邊的小月芽見狀,也嚇到,拉拉媽媽的手,媽媽也沒反應,隻是一直對著電話裏說話,不理睬她,一急,張嘴也跟著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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