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太爺暗自哼了一聲,“要是早認了這丫頭,成就未必不如今時。但是她的親事,我必然是要嚴加把關的。”


    屠老太太聽得一個瞪眼兒,就啐了一句,“你現在也就會這點兒,事後諸葛亮!”


    “你,你個婦人懂什麽。難道我們京城還挑不出比衛東侯更好的男兒郎了?”


    “老家夥,你這壞習慣又來了。你挑的再好,能有環環自己挑的好麽?環環人家會喜歡你的眼光?!不然,咱們也不會快入棺材了才能跟征兒同聚一堂。宋家的事兒,剛才你不是沒看到。你這亂點鴛鴦譜的習慣,早該改改了。”


    屠老太爺張嘴,卻立即默了下去。


    適才隔壁鬧得歡堂,他們這邊隔著厚厚的一道畫牆,並非毫無了解。屠征故意如此安排會場,用意顯而易見。之前長子和長媳陪著他們先到後方休息室時,就把隔壁的現場直播拿給他們看了。


    宋家三人的陰惡嘴臉,著實讓老人家們大吃一驚。


    之後,在室內的那場“真相”揭露,也讓兩位老人又驚又怒,故而之後再見到語環時,這心情別提有多麽複雜了。雖然也很想將女子招至身邊,多說說話,但眼下屠征的安排卻是處處為女兒長臉爭光,把兩佬給故意冷下去了,他們也隻能揣著明白當糊塗了。


    “曾奶奶,老爺爺……”


    正在這時,小月芽叫喚著,被北靖抱到了一群長輩麵前,那粉團團的一身亮晶晶的小裙子,襯得一張小臉又嬌又可愛,加上這軟糯糯的一聲喚,立即把老人家的心都收走了。


    衛太後立即接過曾孫女兒,跟屠老太太逗弄小娃娃,惹得其他老太太都圍了上來,好一陣羨慕,直說這娃娃長得漂亮,眉眼中跟曾外婆十分相近。


    “不都說隔代像嘛!”


    屠老太太聽得心花怒放,抱著小肉團就舍不得放了。


    那時,屠老爺子這方就問起了北靖的身份。


    北靖自稱為歐洲一個小公國的大公,與語環是在蓉城相識,言語之間並未直接稱讚語環,卻是說道,“語環在德國留學時,曾為我們公國的國民做出了極大的犧牲,和貢獻。故為表示謝意和敬意,我們公國授封她為公爵夫人,享同等權利。”


    本來聽得滿耳都是孫女兒的讚言,但甫一聽到孫女兒竟然成了一國公爵夫人,說不驚訝那都是假的。


    正好圍在這邊逗孫兒的老人們不少,聽後都怔了一怔,才回過神來。


    “屠老,恭喜恭喜啊,你們屠家這一代的孩子們,女娃娃可一點兒不落男孩兒相。”


    “我聽說雷德爾元帥當年帶著你家老三時,雖然受的批最多,但是也是元帥最喜歡兵。雷德爾對自己的兵向來嚴肅且要求極高,能得他的賞識,可是不容易的。”


    此時,眾人對語環了解愈多,愈是推崇,言語之間也多了幾分明顯的羨慕。


    此情此景,屠家二佬可是打從心底裏受用不矣。


    “我媽媽是公爵夫人,但小月芽也是公主。我是北北的小公主,對不對,北北?”


    突然,屠老太太懷裏的小娃娃先聲奪人,叫了出來,也是讓周人一愣。小月芽也不管有沒有驚到老爺爺老太太,伸手就直往北靖懷裏撲騰,老人們不得不將小家夥讓了出去,雖然心裏還有些不舍得。


    這方,屠老太太就問起緣由。


    北靖隻道,“小月芽雖小,但和她的母親語環一樣,都有令人驚訝的魅力。她的確是我們大家的公主!”


    雖未直言,但屠老爺子眼神銳利,也瞧出一真章,心裏說不出的複雜,但這下巴就昂得更高了。


    不管怎麽說,語環現在姓屠了,那就是他實打實的親孫女兒啊!


    然而,這方的驚訝還未結束時,壽宴剛剛開始,總理陪同主席親自前來拜壽,在全場又引起了一場不小的波動。


    眾人都知道,能讓國家主席出席的宴會,少之有少。但凡有,不是接見外國賓客,就是重之又重的國宴大慶時節。像這樣出席一個重要官員的宴會,那更是鳳毛麟角。通常,隻有元老級別的元勳們在過逝的悼念會上,主席是必然出席的。像這樣的壽宴現場,卻是少之又少的。至少,之前陸老的大壽,主席也隻是親自發了一份賀電,打了電話,送個禮物罷。


    見狀,全場的人都站了起來,心中起伏不可言表。


    接下來,薑總先向屠老爺子拜壽,同飲一杯。


    跟著,薑總就詢問起語環,“環丫頭可是今日認了屠老做爺爺?”


    屠老說,“可不是。我那個不孝子倒是緊氣兒,您瞧不是,就在隔壁弄了一台子風光,折騰完了好事兒才跑過來報備。咱們人老不中用了,這些小東西一個比一個狡猾啊!”


    聞言,眾人都是陪笑。


    曲總接道,“屠老您說笑了,阿征這孩子肯定是不想讓你cao心,把事兒辦好了再跟您匯報情況。”


    屠老爺子佯狀哼了一聲,“這小子出門在外多年,不知道在洋鬼子那裏都學了些什麽,越來越狡猾了!”


    屠言忍不住笑著cha了一嘴,“爸,您不是說咱們國家閉關自守多年,就是要學著多多跟國際接軌嗎?我瞅,小弟雖離家萬理,心中卻是一直謹記著父親教誨,這番行事也愈發有國際味兒。”


    屠老爺子被眾人又捧又說得直吹胡子瞪眼兒的,倒是笑聲不斷。


    薑總也笑了起來,說,“說起來,環丫頭當初還救過我一命。本來在國慶之前就應該表功臣了,熱流感之後諸事繁忙,倒是沒顧得上。今兒我就借您老寶地,給丫頭頒個獎。”


    主席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可把眾人都懵了一懵。


    但對屠家人和衛家人來說,早有所知,不過現在被主席當場親口地提出來,也不能不說,與有榮焉,心中激動。


    要說老一輩的人最渴望看到什麽?


    那就是下一輩的人能生活得幸福美滿,不僅家庭幸福,且還事業和順,萬裏風光。


    一個金製獎章,加一份蓋著大紅鮮章的獎狀,落在了語環手裏。


    一時間,她感覺這還真像幼時讀小學時,上講台領講的超腳。


    語環不僅獲得了因幫助解決熱流感疫情的“最佳好市民”美名,同時也入圍成為全國十優青年創業者之名。


    掌聲響起時,這個夜晚可謂屬於她一人,親人們環繞在側,朋友們為她喝彩,師長們與她共享榮譽,人生如此,已是大大的圓滿。


    直到宴會將結束時,語環終於得空,回到了屠家二佬身邊陪伴。


    這時候,老太太握著孫女兒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回頭就對老伴兒說,“老頭子,你說咱家是陽盛陰衰。可你現在瞧瞧,咱們唯一這個乖孫女兒,功勳赫赫,名聲都打到國外去了,把咱們家所有男丁的份兒都比下去了,可為咱們女人家爭夠了臉麵。”


    屠老爺子唇角一抽。


    “老頭子,你可別不承認啊!”


    屠老爺子當然更不敢否認。幺子這前後裏外勾結著兩個長子折騰的一台好戲,請來這一個個大人物,也全都是為了給這個孫女兒長麵子。


    以屠征的意思,當初老爺子批語環婦人之仁,cha手男人的事,正是屠家大忌。那麽屠征就讓這大忌變成了忌無可忌。語環不僅曾經cha手管過,還成為骨幹力量,人人都受她所惠,沒有人不豎大拇指的。


    語環身為軍人的女兒,天生就有軍人的氣質。成了軍人家庭的一員,也正是實質名歸。語環所做的功績,就是連將軍元帥甚至大首長都歎服,任何人都沒資格因為她是個女孩子而看低了她。


    屠征就要讓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他這個女兒認得絕對“值當”,也沒有任何人比語環更有資格成為屠家的女兒。


    這方,語環對於老人家的嘴角,心下好笑,覺得自己的親爺爺奶奶,其實和普通人差不多。


    遂在大嬸嬸的提示下,立即為爺爺奶奶奉上茶。


    “爺爺,語環祝您壽比南山,身體安康。”


    語環雙膝落了地,行了一個最大的禮,將茶杯高高捧起過眉,送到屠老爺子麵前。


    這時候,屠家兄弟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屠征目光一抖,幾大步走上前,顯是緊張著父親的反應。


    雖然這壽宴已近屠聲,賓客也都去了不少。那畢竟是在公開場合,老爺也許礙著麵子,還不會太過。這會兒已經沒有多少人,私下裏,老父對女兒什麽態度,不能不說不讓人緊張的。


    屠老爺子瞧著兒子緊張的模樣,心裏暗暗哼一聲,就故意吊了眾一番味口,沒有立即接那茶。


    屠老太太見狀,立即肘了丈夫一下,說大理石地涼,叫他趕緊的,別裝模作樣兒了。


    屠老爺子被妻子漏了餡,繃著老臉咳嗽了一聲,回頭接過了語環的茶,還扶了語環一把,將人直接拉到了身邊,笑罵,“你這妮子,想是早就算計好了爺爺,舍不得!”


    語環笑開,給了父親一個安心的眼神,道,“爺爺,語環可不敢在您大元帥麵前班門弄斧。其實,我也是今兒換衣服時,才知道了那麽一點點爸爸的計劃內容。可是爸爸還說,我壞了他的安排,待會兒要秋後算帳呢!爺爺,你知道爸爸有多嚴厲,等會兒你可得為孫女兒做主啊!”


    屠老爺子喝著孫女兒的奉茶,老眼瞥了兒子一眼,哼道,“他訓你什麽?他才是今天這事的主謀。上梁都不正,有什麽資格教訓下麵的小輩。第一個,他就該先自我檢討檢討才是。”


    屠征心下一笑,立即向著父親作了一個揖,“父親教訓的是,兒子謹遵教誨。”


    圍在一旁的屠家人和衛家人都笑開了。


    屠征又道,“環環,快過來,陪爸爸去送你幾個叔伯。”


    屠老爺子立馬搶了嘴,“這像什麽話。環環現在得陪著我和你媽,你自己鋪的這兩大攤子事兒,你自己去掃尾。快去快去,別妨礙我們祖孫說話兒。環丫頭,再給你奶奶上一盅茶。”


    瞧著這眼下就開始的爭寵戲碼,眾人都笑開了。


    屠征看著父親眉角的笑紋,心頭總算籲了口氣,摸摸鼻子,叫上二哥屠言送客去了。


    語環和衛東侯抱著兩個小寶貝,陪在長輩身邊說話,不時笑對一眼,眉梢眼角,都是圓滿。


    今晚,月圓人好,星光燦爛。


    同樣的月色下,在一片茫茫深廣的大海中,卻是浪濤激湧,雲詭波譎,星月不辨。


    巨大的漩渦激起高高的浪頭,風聲呼嘯尤如鬼嚎,沉沉的陰霾之下,暴風飛漩中的那座小島,孤峻,渺小,仿佛再一個大浪頭就會被這天地傾伏。


    在這樣的氣候下,不說要上島,就是出島也是千萬險惡。但就在此時,一道小小的人影從漆黑的岩石上攀爬而下,向著那看似近島風浪最為平緩的一個小小狹角而去。


    在幾個跳轉挪移之後,小小人影在臨淵之上躊躇了一下,便一頭紮進了濤駭浪這中,不見了影兒。


    嘩啦――


    巨大的浪湧一下打來,好不容易遊出一截,又全退了回去,前功盡棄,從頭來過。


    小茜拚命登著水,奮力掙出水麵,猛吸幾口氣後,又潛下水麵,借著比水麵上的浪湧更淺的力量,拚命地擺動著大大的肉尾巴,衝擊出前方的大漩渦。


    可才險險地遊出幾十米時,又一個浪湧,一下拍來,她急忙調換方向想避開,卻還是被狠狠掃到,一頭撞在了水下的暗礁。


    血色悄悄彌漫在漆黑森寒的海水裏,她的身體上已經多處撞傷劃傷,很快就可能引來蟄伏在暗礁附近的黑鯊。


    缺氧、失血、失溫,腦子都似乎有些凍住了,昏眩感襲來,但她突然發現遠處遊蕩而來的黑色巨獸時,嚇得一個激靈兒,一鼓作氣,朝前奔遊而去。


    她不能放棄,好不容易才能從父親的牢籠裏跑出來,正好遇到暴風天,島上的偵察器會受到風暴磁電波的影響,準確性大降。若是不趁這個時候離開,回頭很快她又會被父親抓回去。


    她不能回去。因為阿飛哥哥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她必須帶他回來治療。這回就是宋雪欣阻攔,她也不會再妥協了。她要阿飛哥哥好好活著,隻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小茜拚命劃著水,可是任她怎麽用力快速,宛如人魚族的獸人們。可是到底隻是一隻陸上蜥蜴,有那麽一點兒兩棲的能力,哪裏能比得上海中之王的鯊魚。


    尖尖的黑色頭顱迅速靠近,顱下裂開的大嘴裏,雪白的獠牙參差不齊,直直朝小茜細細的雙腿咬來。


    嘩啦啦,水下一片激烈撕殺,水花汽泡翻滾之中,腥色的血線在海水中迅速彌漫開來。


    阿飛哥哥……


    遙遠的城市一角,男人猛然驚醒,心髒跳得如同擂鼓,大口的喘息之下,發生劇烈的咳嗽。


    他跳下床,衝進浴室裏,撫著馬桶一陣猛咳。


    黑色的蟲子從他嘴裏跳出,被他伸手一掌捏得粉碎,迸濺出黃綠色的漿液,滲著絲絲血腥。


    可在他那半裸的黝色軀體上,皮膚開始潰爛,有腥紅的血骨從內透出,足可見黑溜溜的一個個蟲子,在那骨肉上穿梭往來,森森地駭人。


    他抬起頭,右手搗著心口,痛苦而微眯眼眸中滲出一絲茫然的驚悸。


    小茜,你現在應該被教授保護得好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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