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時辰,阮文昌回轉,燕蓉來請俞氏和阿語去馮老太太屋裏說話。


    阮文昌未語先歎氣,不住搖頭說:“人是見著了,模樣甚是淒慘,被打的頭破血流不說,一條腿……也被打折了。”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雖痛恨老四惹禍,但到底老四是阮家的人,落的這般境地,又覺得他可憐。


    “我使了銀子,希望獄卒能給老四找個大夫看看,可對方收了銀子隻道,今夜不再與他為難已經算好的了,想請大夫,沒門,除非晉安王府那邊肯息事寧人,可對方已經發了狠話,絕不善罷甘休。”阮文昌又道。


    馮老太太神色凝重:“你可問了這事因何而起?”


    阮文昌回道:“問了,老四酒喝多了,看上一位名叫海棠的……”阮文昌看看阿語,覺得這些話當著阿語說,有點難以啟齒。


    阿語忙垂了眼瞼。


    馮老太太道:“撿重要的說。”


    阮文昌重新理了理老四的話:“那海棠姑娘與晉安王府的管事是老相好,正巧那位管事來了,見老四拉著海棠不放,就惱了,語氣不善,老四又喝多了,也不知道對方底細,兩人言語不合就打了起來,當時那位管事打不過就跑了,老四還沾沾自喜,沒想到那管事回去叫了一幫人來,把老四一頓胖揍,還把老四扭送到衙門治罪,告他挑釁滋事。”


    眾人聽了,皆是心頭悶悶,老四行事太荒唐,先別說為個妓子打架,就是去逛花樓已是有失德行,豈是名門望族子弟能做的事?可是細想想,老四沒了妻房,身邊又沒個妾室,又覺得情有可原,也怪那晉安王府的管事太過霸道。


    “六弟妹,說起來,這事還真要怨你,早答應老四納元香,不就什麽事也沒了?元香一個婢女,能被抬為姨娘,已是她的福氣。”姚氏發難道。


    阿語很想辯駁大伯母的話,可是一屋子都是長輩,娘又在場,沒她說話的份,隻好硬生生的忍了。


    俞氏淡淡的看著姚氏:“人各有誌,我總不能把人往死裏逼不是?”


    二姑母阮文佩冷笑道:“一個婢女還談什麽人各有誌?打從她賣身為奴,別說與人為妾,就連生死也不由自己,我看六弟媳婦就是性子太軟弱了,所以身邊的下人都沒個規矩,還敢以死要挾,換做是我,直接打死算了。”


    九老爺阮文清對元香不禁有感激之情,還有那麽點兒女心思,聽二嫂數落六嫂和元香,心中有些氣不過,忍不住出言道:“元香跟了六嫂這麽久,雖是主仆,總有一份情意在,六嫂寬厚仁慈,不願強人所難,也是人之常情。”


    阮文佩睨了老九一眼,陰陽怪氣道:“也許元香是另有打算,老九,你說是吧?”


    阮文清有些心虛,但他不願意元香被人這樣詆毀,便道:“二姐別忘了,阮家出現痘症疫情的時候,是元香挺身而出,不眠不休的照顧了越哥一個多月,她可不是一般的奴婢,老太太也說了,元香是阮家的功臣。”


    “哦……”阮文佩拖長了尾音,半玩笑道:“我都忘了,元香是阮家的功臣,更是九弟的恩人,你們兩朝夕相處一個多月,怎沒日久生情啊?”


    馮老太太見阮文佩越說越不像話,喝了一聲:“都少說幾句,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大家都想想辦法,如何化解此事。”


    阮文昌道:“如今之計,唯有去求那管事,隻要求得他不再追究,衙門裏咱們再使些銀子……”


    姚氏打斷道:“三弟說的輕巧,現如今咱們阮家還有多少銀子?誰知道晉安王府的管事要多少銀子才肯平息此事?少了人家看不上,多了咱們又出不起。”姚氏說完直直看著俞氏,言下之意,要銀子你們二房自己出。


    許氏有心幫俞氏,怎奈姚氏說的也是實情,她是當家的,阮家現在的情況她最清楚,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好暗歎一息。


    馮老太太鬱鬱道:“總不能不管老四,再說了,此事拖下去,定會鬧得滿成風雨,到時候越發不可收拾,老三,你明日且去找那晉安王府管事,先探探他的口氣,若是有轉圜的餘地,咱們再想想辦法,大不了,把那幾間鋪麵買了。”


    “那怎麽成?”姚氏率先反對:“咱們如今又無田產,全靠那幾間鋪麵收點租金度日,若是把鋪麵買了,咱們要以何為生?”


    一時間,大家默然,姚氏說的是實情,賣掉鋪麵的話,大家恐怕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馮老太太道:“事有輕重緩急,唯今之計隻有想盡辦法把老四的事平息下去,不至於鬧到滿城皆知,影響到老大和外子,要不然咱們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姚氏心裏恨恨,這算什麽事,為了二房把自己的鋪麵給買了,但是一想到老爺,她又不得不多一層顧慮。


    俞氏躊躇片刻道:“伯祖母,我手頭上還有些銀子,原是準備著要還給七嬸的。”俞氏又對七老爺道:“他七叔,那八百兩銀子,隻有日後再還了。”不是她小氣不肯拿出更多的錢,而是怕拿多了婆婆要起疑心,阿語在安陽開酒鋪的事可還瞞著大家的。


    七老爺阮文定忙道:“救人要緊,六嫂先不用考慮我們了。”


    阿語看在眼裏,對七叔又多了分敬重,七叔為人還真是不錯。


    大家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馮老太太的話,先去找那晉安王府管事,看看能不能私了。


    阿語和娘回到荷香院,一路上,俞氏幾度欲言又止,很想跟阿語說能不能去請五殿下幫個忙,但最終沒開這個口,阿語雖然對五殿下有恩,這事對五殿下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但她又不願意阿語去求五殿下,畢竟五殿下已經為阮家做了很多了,要不然聖上也不會這麽快就赦了阮家的人,而且這種醜事讓五殿下知道了,會不會看輕阮家?連帶著看輕了阿語?


    阿語也沒說什麽,送娘回屋,隻道:“娘,您早點休息吧!等明天三伯父去見了那管事再做計較。”


    俞氏想想還是囑咐阿語:“阿語,你已經見過五殿下了,但這事,最好還是咱們自己解決,不要去找五殿下幫忙,家醜不易外揚。”


    阿語甜甜一笑:“知道了,娘。”其實,這事五殿下遲早會知道的,不過,她也不想五殿下開口解決這事,她想,她自己去找阿徹也能辦妥的。


    第二天一早,不等三伯父出門,阿語就先出門了。


    來到晉安王府,阿語讓安泰去找順喜,就說是來還世子墊出去的銀子。


    安泰去找門房說明來意,門房一聽是來還世子銀子的,不疑有他,忙去找順喜。


    軒轅徹還沒起床,順喜來報:“那位阿語小姐來還錢了。”


    軒轅徹騰的從床上跳了起來,臭丫頭還真是守信,今日就來還錢了,可是五殿下有交代,讓他不要收阿語的錢,用了多少銀子,五殿下包了。軒轅徹本想讓順喜把人打發走,就說這銀子不用還了,可是想想五殿下看阿語時那種炙熱的,曖昧不明的眼神,又覺得人家既然找上門,他見都不見一麵,萬一這臭丫頭惱了,在五殿下跟前說他的壞話,便又道:“你去把人請到花廳,我稍後就來。”


    順喜領命把阿語客客氣氣的迎了進去,他也是有眼力見的,這位阿語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五殿下居然買下酒樓送她,可見關係不一般,所以招呼阿語就特別賣力,特別客氣。


    “小姐稍等,世子爺還沒起,不過一聽到小姐來了,他馬上就起了,很快就會過來。”順喜恭謹道。


    阿語點點頭,是她來的早了,便坐下來喝茶,安心的等軒轅徹。


    軒轅徹不敢讓阿語久等,急忙洗漱,換了衣裳前去花廳。


    “阿語小姐來的可真早啊!”軒轅徹麵帶微笑走進花廳。


    阿語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盞,起身笑吟吟的說:“我這人就是不喜歡欠別人銀子,不然白天吃不下飯,晚上睡不好覺,所以早早趕來,把銀子還上。”


    軒轅徹示意阿語坐下,自己在主位落座,隨意道:“區區幾千兩銀子,小姐何須掛懷。”


    阿語笑道:“世子好大方,不過阿語不喜歡欠人情,還是早還了的安心。”


    軒轅徹笑了笑:“小姐若要還,就還給五殿下吧!七千二百兩銀子,五殿下已經給了。”


    阿語一怔,五殿下已經給了?還是七千二百兩,連同她的八成銀子六千四百兩都給了?他這是什麽意思?打算買了酒樓送給她?這可不是小數目啊!而且五殿下那日跟她說的不是這樣呀!五殿下明明是要戲弄軒轅徹來著,難道那些都是他的托詞?隻是為了不讓她花費?阿語很不安,再看軒轅徹笑容曖昧,阿語窘迫道:“我可不管,銀子是我向你借的,我自然是要還給你,五殿下給你的,你自己去還他好了。”


    軒轅徹怪叫道:“那哪成啊!我會被五殿下責罵的,小姐,你不要害我啊!”要是五殿下知道他收了阿語的錢,還不得把他給罵死。


    阿語失笑:“我好心好意來還錢,怎麽是害你呢?”


    軒轅徹苦著臉道:“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先前我是不知道你與五殿下的交情,若是早知道,就算我把酒樓買下送給小姐也是應該的,怎敢跟小姐搶,不知者不罪,小姐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阿語眼珠子一轉,笑道:“要我不為難你也成,那你幫我一個小忙。”


    軒轅徹一喜,忙道:“小姐用得著我,那是我的榮幸。”


    阿語莞爾:“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卻是有些難以啟齒。”


    軒轅徹心念一轉,莫非阿語是要見五殿下?笑容不由的曖昧了幾分:“小姐直管說就是。”


    阿語知道他想岔了,不禁臉上發燙,定了定神,把四伯父跟晉安王府管家起衝突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道:“我來求你也是出於無奈,我家中也很痛恨我四伯做出這種敗德之事,隻是四伯畢竟是我的親人,況且他也已經得了教訓了,被打的奄奄一息,還折了一條腿,我們總不能不管不顧,本想花些銀子把人贖出來,再向府上管事賠罪,可你府中管事不肯罷休,非要衙門將我四伯處以重罪,我想著,這事怎麽說都是不光彩的,若是鬧大了,我們阮家如今是庶民,最多吃些虧,讓我四伯坐牢,但是晉安王府的聲譽也一定會受影響,不明就裏的人還道晉安王府的家奴仗勢欺人。”


    軒轅徹聽完以後,勃然大怒,叫來順喜:“你趕緊去打聽一下,是哪個刁奴仗著


    王府的名義在外頭為非作歹,打聽到了,叫那刁奴速速滾來見我。”


    阿語心裏一寬,剛才敘事的時候,她可沒偏袒四伯父一句,完全是實話實說,沒有誇大其詞,而且看軒轅徹的態度,王府對這件事並不知情,自己猜中了,這位管事的確是狗仗人勢,並不敢讓王爺和世子知道。


    “阿語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嚴懲這位刁奴,敢去逛花樓,還為一個妓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真是把我們王府的臉麵都丟盡了,他還敢報官?今天幸虧你來找我,要不然,官府的人還道是我父王的意思。”軒轅徹義憤填膺道。這事說起來是小事,但是傳將出去,外人定會覺得晉安王府仗勢欺人,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父王免不了要挨一頓訓,這事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算對方不是阿語的四伯,他也不能容忍的,更何況對方是阿語的四伯。


    阿語忙道:“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有求與人,總得客氣點。


    “小姐客氣了,等我處置了家奴,就讓衙門趕緊放人。”軒轅徹道。


    不多時,順喜帶了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進來,這廝兩隻眼睛都還泛著青色,熊貓似地。


    軒轅徹一看,是府裏的管理采辦的孫管事,不由的火大,這老刁奴,平日裏撈了不少油水,敢情是腰包鼓了,膽子就大了。


    孫管事被順喜叫來,不知何事,但看世子爺麵色不善,心中忐忑,忙跪地磕頭:“不知世子叫老奴來有什麽吩咐。”


    軒轅徹重重一哼,走過去,朝孫管事就是窩心一腳,罵道:“你個老刁奴,平日裏王爺是怎麽教導你們的?王府的規矩都當成耳旁風了不是?膽敢逛花樓,為個妓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還敢報官,你是嫌王府的名聲太好了,非得敗上一敗才高興啊?”


    孫管事被軒轅徹一腳踹出去老遠,顧不得疼痛,忙爬了回來,跪在地上,麵貼著地麵,瑟瑟發抖,恐懼非常,世子爺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這事,是哪個多嘴的跑到世子也跟前去告狀了?本來他已經想好了托詞,到時候在王爺麵前加油添醋,隻說是有一刁民詆毀晉安王府的名譽,他把那人送官嚴懲了,王爺是不會細問的,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世子也就知道了,看世子爺大發雷霆,他急忙道:“世子爺息怒,老奴不知道是誰在世子也跟前亂嚼舌頭,事情不是世子爺想的那樣,昨晚老奴是一時糊塗去了花樓沒錯,但絕不是為了一個妓子爭風吃醋才打起來的,是那刁民酒後胡言亂語,詆毀王爺的聲譽,老奴氣不過就上前跟他爭辯,沒想到,那刁民就與老奴動起手來……”


    軒轅徹聽了,上前又是一腳:“你還敢狡辯是不是?要不要我把花樓的老鴇叫來問一問?你敢賭咒發誓你沒說謊?不然的話,本世子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孫管事大汗淋漓,世子也要是真的去花樓詢問,那就什麽也瞞不住了,他想要辯解,可又不敢再扯謊,隻有汗如雨下。


    阿語見機道:“世子爺,您消消氣,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四伯也是有錯,但是若說我四伯詆毀王府的聲譽,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那還是請花樓的人來問問清楚的好,要是我四伯真的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那就算打折他兩條腿都是活該,我們阮家也不會再為他說一句話,要怎麽處置全憑你們。”


    孫管事猛的抬頭看了阿語一眼,難怪世子爺大發雷霆,原來是那混蛋的侄女找上門來了,糟糕的是,這位小姐似乎與世子爺有些交情,看來這事他是討不到什麽便宜了,心思一轉,忙向阿語作揖道:“原來那人是這位小姐的四伯,是小的有眼無珠,小的這便去衙門銷案,讓 衙門放了小姐的四伯。”


    軒轅徹冷笑道:“你的麵子還真大啊!要衙門關人就關人,要衙門放人就放人,衙門是你開的?混賬東西,借著王府的名義為非作歹,你以為把人放了就了事了?”看孫管事心虛的表現,可見阿語說的都是事情,這讓軒轅徹更加惱火。


    孫管事膽戰心驚:“是老奴糊塗,還求世子爺看在老奴服侍主子多年的份上,饒了老奴這一回,老奴再也不敢了。”


    “饒你?行,我饒你一條狗命,順喜,把孫管事拖出去,命人打折他兩條腿,再逐出府去,將其親眷一律逐出。”軒轅徹憤憤道,家裏出了這樣的惡奴真是太丟臉了,偏偏惹的還是阿語的四伯,他不嚴懲,無法給阿語一個交代。


    孫管事癱軟與地,打折他兩條腿就罷了,將他一家人都逐出府去,那他們以後要靠什麽營生?在王府雖說為奴,但是走出去,誰不給他這個王府管事幾分薄麵,想著從此好日子不在了,什麽好處也沒了,孫管事腸子都要悔青了,看世子爺盛怒,求也無用,孫管事隻好轉向阿語,跪爬到阿語跟前,連連磕頭:“小姐,一切都是小人的錯,小人去給小姐的四伯賠罪,還請小姐為小人說幾句好話,請世子爺寬恕一回……”


    阿語心道:你昨日那樣囂張不可一世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像你這樣的惡奴,王府若是留著你,早晚會受其害,軒轅徹清理門戶,她何必多嘴,而且軒轅徹的處置非常合理,這還算輕的了。


    於是阿語為難道:“不是我不為你說情,這是你們王府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插不上嘴。”


    孫管事聞言麵如死灰,不管不顧的抓住阿語的裙擺又要哀求。


    軒轅徹見狀,眉頭擰成了川字,很不耐煩道:“順喜,還不把人給我拖出去。”


    順喜一揮手,幾個家丁上前來連拉帶拽的把孫管事拖了出去。


    孫管事一路哀嚎:“世子爺……饒命啊……”


    阿語暗暗的籲了口氣,對軒轅徹不由的多了幾分好感,這家夥雖然小氣,但是在大事大非上還是很有分寸的。


    軒轅徹解決了家奴,轉而對阿語拱手道:“剛才讓小姐受驚了,現在咱們就去衙門,把你四伯放出來。”


    阿語莞爾道:“謝謝你如此深明大義,不過今天來找你,是我自作主張,家中長輩都還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與你認識,畢竟我們阮家如今是庶民身份,我大伯父和二姑父今時還在牢中,我怕長輩們會有別的想法,所以……”


    軒轅徹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阿語的意思,阮家的事他是知道的,皇上還關著禮部尚書,不審也不放,朝中人人都在猜測皇上到底何意,都不敢妄言,阮家這個時候肯定多方活動,想把人救出來,要是讓他們知道阿語跟他晉安王府的世子有交情,必定會讓阿語來求他,阿語既然這麽說,肯定是連與五殿下的交情都沒有告訴家裏,當即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馬上修書一封,讓順喜親自去一趟衙門,把這事解決了,你就安心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阿語再三謝過軒轅徹,笑說:“這份恩情我記下了,你也放心,我保證咱們的酒樓以後生意紅火的不像話,讓你賺個盆滿缽溢。”說著笑微微的福身告辭。


    軒轅徹看著阿語的背影,不由的哂笑起來,這丫頭真是有意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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