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請大夫來瞧過了嗎?”衛胥疾步往阿語的房間走,邊問阮文清。


    他昨日剛從外地回來,今天上門來看俞氏和阿語,沒想到一進門就聽說阿語已經昏睡了好幾天了,急忙就往這邊趕。


    “怎麽沒瞧?京城裏有名的大夫都請遍了,可誰都瞧不出什麽毛病,說阿語她好好的,我看他們是自己不會治,推托之詞,哪有好好的人,不吃不喝昏睡好幾天的?怎麽叫她,搖她都弄不醒,可把我六嫂給急壞了,再這樣下去,阿語還沒醒來,六嫂就先要倒下去了。”阮文清唉聲歎氣道。


    衛胥聽了心裏更急,阿語是俞氏的命根子,阿語要是有個好歹,俞氏肯定要崩潰了。


    “衛先生,待會兒您好好勸勸我六嫂,讓她先保重自己,阿語的病,咱們再想辦法,就算是傾家蕩產,我這個做九叔的也一定要把阿語治好。”阮文清道。


    衛胥深以為然,阿語的事也就是他的事,他會管到底。


    來到阿語的房門口,招弟正端了藥碗出來,兩眼通紅,一半是熬夜熬的,一半是傷心哭的。


    “招弟,小姐怎麽樣了?”阮文清問道。


    招弟見是九老爺和衛先生來了,忙屈膝行了一禮,唏噓道:“還沒醒,藥也喝不下去。”


    阮文清朝她揮揮手,讓她下去。


    “衛先生稍侯,我先進去告訴她們一聲。”阮文清道。


    衛胥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知此乃禮數,不能貿貿然的闖進去,所以隻能耐心的在外麵等著。


    須臾,阮文清陪著俞氏出來。


    衛胥一見俞氏,不禁大為心疼,俞氏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眼眶都凹陷了進去。


    “先生來了,快裏邊請。”俞氏幾天幾夜沒合眼,嗓子都啞了。


    衛胥想安慰俞氏,但他沒見過阿語,不清楚的狀況,總不能瞎安慰一通,便微微頷首,在俞氏的引領下,來到阿語的床榻前。


    衛胥上前仔細端詳,但見阿語雙目微闔,臉色是蒼白了些,但氣息平穩,真的好似睡著了一般。


    “阿語,阿語……”衛胥俯下身來,輕輕的喚了兩聲。


    元香哽咽道:“她聽不見的,我們什麽方法都試過了,可阿語就是不醒來。”


    俞氏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肩膀不住的顫抖。


    阮文清扯了扯元香的袖子,給她使眼色,然後又對衛先生擠擠眼,兩人悄悄退了出去。


    衛胥伸手想撫慰俞氏,手伸出去,遲疑了一下,又收回來。


    “夫人,您別著急,千萬保重身體,您若是累倒了,阿語怎麽辦?旁人再仔細也比不上自己的娘親,我認識一位宮中太醫,我這就寫個帖子請他來一趟。”衛胥說著四下裏看了看,找到紙筆,坐下寫帖子。


    俞氏忙去幫他研墨,看衛先生淡定的神情,俞氏的心也安寧下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找到了依靠。


    衛胥寫好了帖子,叫來商予,讓他速速去請。


    “叫安泰駕車去,這樣可以快一些。”俞氏道,她知道按宮規,太醫是不能替老百姓診脈的,若不是天大的麵子,是請不來太醫的,看衛先生很有把握的樣子,可她還是怕請不來。


    商予看著衛先生,衛胥點點頭,商予連忙跑了出去找安泰。


    “先生,多謝您了。”俞氏低低道。


    衛胥微微一笑,心疼道:“阿語就跟我的孩子一樣,我不心疼她心疼誰?好了,現在我回來了,你安心把阿語交給我吧!你去歇著,好好睡一覺,看你,眼圈都黑了。”


    俞氏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流出來:“我等太醫來看過再去歇息,不然,我也歇不安穩。”


    衛胥歎了一氣,不過,她總算是肯聽勸了。


    韓太醫接到衛胥的帖子,馬上就趕了過來,給阿語號了脈,皺著眉頭,咦了一聲。


    “韓太醫,如何?”衛胥關切道。


    “這位小姐昏睡前,可有發生什麽意外,比如碰了頭,磕了腦袋?”韓太醫問道。


    俞氏道:“阿語昏睡前出了什麽事,我們也不知道,隻聽得一聲巨響,我們趕過來的時候,阿語就昏倒了,可是房間裏什麽東西都沒動,我們檢查了阿語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


    韓太醫眉頭皺的更緊了,捋了捋胡子:“這症狀似乎跟三殿下的相似,但起因又不同,三殿下昏睡多年,是因為頭部受了傷,而這位小姐,沒有受傷。”


    “我也是想到三殿下的事,所以才特意請韓太醫您過來瞧瞧,您看看有沒有辦法喚醒阿語?”衛胥道。


    俞氏一聽阿語這症狀跟三殿下的相似,便又有了希望,殷切道:“那三殿下昏睡了多久?現在可醒了?”


    韓太醫道:“說來也奇怪,三殿下昏睡了將近六年,前兒個突然醒了。”


    “醒了?”衛胥一喜,他盼這日已經盼了整整六年了。


    “那我的阿語要多久才能醒?”俞氏忐忑問道。


    “這很難說,這位小姐的脈象平穩,顯示一切正常,也許明日就會醒,也有可能長睡不醒。”韓太醫據實以告。


    俞氏隻覺兩耳嗡嗡作響,兩眼發黑,身子發軟,不由的一個踉蹌。


    衛胥連忙扶住她,將她抱到外間的羅漢榻上:“夫人,夫人……韓太醫,快,她暈倒了。”


    元香和阮文清聞訊趕來,看著俞氏母女兩,一個躺在裏屋,一個躺在外間,皆不醒人事,急的直跺腳:“這可如何是好。”


    等俞氏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元香在陪著她。


    “元香,我睡了多久了?”俞氏扶額坐了起來。


    “夫人,您躺著躺著,太醫說了,您是累的,又不肯吃東西,囑咐您一定要好生休養,不然的話,就真要病倒了。”元香勸道。


    俞氏想起太醫那句長睡不醒,心裏就堵的發疼:“我哪裏躺的住,阿語怎樣了?”


    元香倒了杯茶給俞氏:“夫人,阿語好好的,衛先生看著她呢!衛先生昨晚一直守著阿語。”


    俞氏意外道:“他沒走嗎?”


    元香道:“他哪裏能放心離開?不是我誇張,衛先生對阿語比對自己親生的兒女還要心疼,昨天夫人病倒了,這幾日超哥兒又受了寒,我也分身乏術,正愁人手不夠,衛先生就讓商予回去把他的換洗衣裳都取了來,準備留下來照顧阿語,好讓夫人多歇歇。”


    俞氏又是感激又是不安:“真是太麻煩他了。”


    元香道:“衛先生是把阿語和夫人的事當自己的事,夫人,您再歇歇,我先去告訴衛先生您醒了,好叫他放心,他想來看夫人的,又怕不方便,都問了我好幾回了,然後我再去給您裝碗紅棗米粥,您多少吃點。”


    俞氏琢磨著元香的話,連元香走了都沒發現。衛先生對阿語好,她很感激,元香和老九心裏打什麽主意,她也知道,隻是……她真的沒有這個打算,是不是上次她給衛先生做衣裳,讓人誤會了呢?可她真的隻是感激衛先生,可憐他身邊沒個貼心的人照顧,所以才……


    枕霞宮裏,軒轅奕和軒轅徹圍坐在三殿下軒轅昊的病床前。


    “三哥,又能這樣坐著跟您說話真好,再不是我一個人自說自話了。”軒轅奕把西瓜切成一小片,去了籽,送到軒轅昊嘴邊,喂他吃。


    “三殿下,您昏睡著的時候,齊王隻要在宮中,每天都會來看您,齊王是天天盼著您醒來。”軒轅徹笑嗬嗬說道。


    軒轅昊吃著西瓜,微微一笑:“齊王有心了。”


    軒轅奕忙道:“三哥,您這樣叫就生分了,在您麵前,我永遠是阿奕,什麽齊王,那是外人叫叫的。”


    軒轅徹哭喪著臉道:“原來搞來搞去,我隻是個外人。”


    軒轅奕敲了他一個頭皮:“就你小子不長眼。”


    軒轅昊玩笑道:“阿奕,能封為齊王是好事,你三哥是不行了,這副孱弱的身子,以後隻怕連路都走不了了,將來還指望你這個齊王罩著我。”


    軒轅奕道:“三哥,您這不是寒磣我麽?說什麽罩著不罩著,三哥是為了救我才變成現在這樣,就算我拿我的命去報答三哥也不夠報答的,三哥您也別太悲觀,太醫說了,三哥能醒過來就是奇跡,既然三哥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跡,就一定能再創造另一個奇跡,三哥,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是啊!三殿下,太醫們正在會診呢!皇上已經下了好道聖諭了,若是太醫們治不好您的病,讓他們提頭來見。”軒轅徹附和道。


    軒轅昊笑笑:“聽天由命吧!我能醒過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三殿下要是早幾天醒來,就能喝上阿奕的喜酒了。”軒轅徹哈哈笑道。


    “哦?阿奕成親了?也是,按祖製,隻有成親了才能被冊封為王,看我,睡了六年,都睡糊塗了。”軒轅昊拍了拍額頭,自嘲道。


    說道親事,軒轅奕就鬱悶,前兩天他推說忙於應酬,躲著柳姿不見,到現在都還沒有圓房,他也知道這樣拖著是不對的,可他真的不想。


    “三哥,我搬過來陪您吧!三哥您睡了六年,這宮裏,朝廷內外都發生了很多事,我好給您細細說道說道。”軒轅奕突然又冒出個可以避開柳姿的好主意。


    “那怎麽行?阿奕你新婚燕爾的,怎好讓你拋下新娘子來陪我?”軒轅昊婉拒道。


    軒轅徹也很體貼道:“三殿下說的對,阿奕,你就好好陪陪你的王妃,至於,這宮裏宮外,朝廷上下的瑣碎事情我軒轅徹都知道,就讓我來告訴三殿下吧!”


    軒轅奕一個大眼瞪過去,恨不得在阿徹臉上瞪出兩個洞來,軒轅徹被他瞪的心虛起來,難道他說錯什麽了?


    “阿奕,你的新王妃是哪家的女子?”軒轅昊看出些端倪,問道。


    “是懷遠將軍的千金,她叫柳姿。”軒轅奕鬱鬱的回答。


    “哦?柳姿,數樹新開翠影齊,倚風情態被春迷,想必她是位極美的女子。”軒轅昊微哂道。


    “噯……三殿下,您這話說對了,齊王妃不僅姿容出眾,還武藝超群呢!”軒轅徹讚道。


    軒轅奕暗暗踹了他一腳:“你什麽時候見識過齊王妃的武藝了?你怎麽知道的比我還多?”


    軒轅徹一噎,瞪大了眼支吾道:“我……我聽阿語說的啊!”


    軒轅昊吃著西瓜,突然就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三哥,三哥……您覺得怎麽樣?”軒轅奕忙為三哥拍背,軒轅徹急忙叫宮女拿帕子來。


    軒轅昊咳的汗都冒了出來,渾身虛軟無力,第一次在真實世界裏聽到“阿語”這個名字,就忍不住的激動,阿語,你現在怎麽樣了?你的白離回來了。


    空間破滅以後,他的魂魄在虛空中遊蕩了很久很久,他以為再也回不去了,都快絕望了,突然,混沌中出現一道霞光,在他腳下鋪起一條五彩路,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白離,順著這條路走吧!我們唯一能幫你的就是幫你回到原來的世界……”他聽出來了,是綠喬她們。他就一直順著那條五彩路走,走了很久很久,然後他陡然從空中墜落下來,等再次他睜開眼,他已經回到了原來的軀體裏,躺在了枕霞宮。沒想到六年了,他的軀體還在,隻是這具軀體躺了這麽久,骨頭都僵硬了,肌肉也萎縮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原樣。他一定要讓自己重新站起來,他要一步一步的走到阿語麵前,告訴她,他回來了。


    阿語一直在做夢,她夢見了綠喬、藍禾、赤炎、還有青閔,她們帶她去到一個開滿鮮花的地方,藍禾說,那是她的家,夢裏,藍禾和赤炎終於手牽手,她們相視而笑,含情脈脈,再也不鬥嘴抬杠。之後,她們又帶她去了一建在雲海中的一幢雲霄寶殿,青閔腰上掛著一大串鑰匙,綠喬說,青閔是這裏的管事。她問綠喬:“那你的家呢?”綠喬笑指著雲中隱約可見的一處山峰:“我的家在那邊,我會繼續煉我的丹藥。”


    “阿語,我們都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謝謝你釋放了我們,這裏有一顆九轉回魂丹,有續命之效,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綠喬說著遞上一顆拇指大小的丹丸。


    “阿語,這些是仙家的花種,隻要一顆就能開出一片花海。”藍禾送她一把花籽。


    “阿語,我沒什麽好送的,那個乾坤袋你就留著用吧!”青閔笑微微的說。


    赤炎撓了撓頭,犯愁道:“你們都送了東西,那我該送什麽?”


    藍禾白了他一眼:“你可不許小氣,把你的寶貝拿出來吧!”


    赤炎嘿嘿一笑:“行,送給阿語,什麽都行。”說著,他撚了個決,掌中出現一顆五光十色的珠子,看上去像玻璃珠。


    “這個有什麽用?”阿語疑惑道。


    “這顆叫回春珠,可以使枯木逢春。”藍禾道。


    阿語手下大家的禮物,裝進了乾坤袋,看到大家都安好,她也很安慰,隻是白離不知道怎樣了。


    “你們知道白離的消息嗎?”阿語問道。


    綠喬莞爾一笑:“你和白離有緣的話,自會再見麵的,現在你該回去了,要不然,你的親人們可都要急壞了。”


    阿語還想再問,什麽叫有緣?是這輩子有緣還是要下輩子?可是她突然從雲端落了下來,失重的感覺讓她驚的大叫一聲。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先生,小姐醒了……”招弟正在給小姐擦手,小姐猛的大叫一聲坐了起來,她先是一愣,隨即驚喜的叫囔起來。


    衛胥正要用飯,剛端起碗就聽見阿語的叫聲,他扔了碗筷就跑了過來。


    “阿語……”衛胥看阿語兩眼發直,喘著大氣,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阿語遲鈍的反應著,抬頭看著衛胥,良久才道:“師傅,您回來了?”


    衛胥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笑著對招弟說:“快去通知夫人和九老爺,說小姐清醒了。”


    招弟歡喜的一邊抹淚,一邊用力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阿語納悶,招弟幹嘛這麽激動?她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呃……不對,她想起來了,她用混天石砸空間之戒的時候,隻見眼前閃起一道強烈的白光,那白光最後凝成了一束,嗖的射進了她的額頭,然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師傅,我睡了多久?”阿語弱弱的問。


    衛胥用手背試了試她上的溫度,在床沿坐下,笑歎道:“你呀!可把大家都嚇壞了,你已經睡了整整七天了。”


    “七天?”阿語驚叫起來。


    “可不是?整整七天,你不吃不喝,就一直昏睡著,請了多少大夫來瞧都說沒則,大家怎麽叫你都叫不醒,把你娘給嚇的,差點都病倒了。”衛胥憐愛的拍拍阿語的手背。


    睡了七天,不把娘嚇壞才怪,阿語又想起夢裏的情形,她好像見到了綠喬她們,去她們的家遊玩,她們還送了她禮物。阿語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乾坤袋,一摸摸了個空,驚慌道:“我的錢袋子呢?我的錢袋子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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