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義中,蘇烈一口刀使得神出鬼沒,箭術高超,更是計謀出眾,連羅成也死在他的手中,而曆史上,蘇烈也同樣是智勇雙全的猛將,十餘歲便勇猛過人。


    一路之上蘇烈話不多,顯得比較孤傲,獨來獨往,他隻和長孫晟說話,和楊元慶也最多隻是打個招呼,至於其他人,他從來都不理睬。


    但蘇烈畢竟隻有十四歲,他的孤傲和楊元慶那種身經百戰的少年老成不同,他骨子裏還是有少年人特有的新銳之氣和獵奇之心,看見一群黃羊在河邊飲水,他便忍不住起了狩獵的意願。


    蘇烈騎馬在黃羊群邊上奔馳,手中拿著弓箭,他用的是一石弓,他學武走的不是剛猛霸道的路子,而是技巧型,百步之內,他的箭法百發百中,連號稱天下箭術無雙的長孫晟也對他箭法讚不絕口。


    蘇烈箭如連珠,僅僅片刻,便有三隻肥壯的黃羊被他射倒,這時他看見數十步外,一隻最肥大的黃羊奔跑極快,像是羊群之頭,他張弓便是一箭射去,箭速極快,眼看要射中黃羊的脖子,就在這時,一支黑箭閃電般射到,‘當!’的一聲,射在他的箭上,將他的箭撞出數丈之外,黃羊死裏逃生,奔過小河,向草原深處逃去。


    蘇烈怔怔地盯著插在地上的黑箭,他認出那竟是一支鐵箭,令他心中駭然,他一回頭,見百步外,楊元慶手執一把大弓,正冷冷地望著他。


    蘇烈遊曆大隋天下,他的箭術從未遇到對手,使他頗為自負,不料今天卻在邊塞遇到了比他更高明之人,且不說百步外能射中高速飛行的箭,這需要何等眼力和技巧,更讓他不可思議是,對方竟然是用鐵箭,百步外用鐵箭,那他的弓至少是三石強弓,他聽師傅李靖說過,隻有號稱天下武功第一的太子心腹侍衛宇文成都才用三石強弓,今天他又見到一人。


    但對方撞開了他的箭,這種無禮的舉動還是讓他頗為不滿,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惱火,怒視楊元慶,忿忿道:“楊將軍為何射開我的箭?”


    楊元慶緩緩上前,用長槊挑起自己的鐵箭,插回箭壺,蘇烈注意到楊元慶的馬槊也與眾不同,又長又粗,尤其槊頭,隱隱泛起一種青紅之色,他聽師傅說過,這是從天而降的玄鐵,份量極重,也就是說,楊元慶這杆槊至少重百斤,令他暗暗震驚。


    楊元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隊伍中糧食足夠,無需再獵黃羊,如果你隻是興起而獵,三隻足矣,草原萬物皆有靈性,不可隨意糟蹋。”


    說完,他調轉馬頭,向隊伍追去,蘇烈呆呆地望著他走遠,他又看了看三隻倒在血泊中的黃羊,不由苦笑了一聲。


    ..........


    第十天清晨,他們開始看到草原上有零星的帳篷,這一帶分布鐵勒葛薩人的一支部落,主要的葛薩人已經西遷,在夷播海(巴爾喀什湖)以東建立了可薩汗國,但在金山一帶還有零星分布。


    又向北走了十幾裏,他們走上一座低緩的草坡,終於看到遠處十餘裏外的一片穹帳,密密麻麻分布在清澈寧靜的哈利湖畔,那是便是啟民可汗的行營,隋軍士兵們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突厥遊哨的注意,遊哨早已回去報信,片刻幾名年輕的騎士飛馳而來,他們見是隋軍士兵,都頗為客氣,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將手按在胸前笑道:“遠方的客人,請問是路過,還是願成為我們貴客?”


    “烏圖,你不認識我了嗎?”長孫晟走出隊伍,微微笑道。


    年輕男子頓時眼睛一亮,“原來是長孫將軍,請將軍慢行,我去稟報可汗。”


    他調轉馬頭,便一陣風似的向營帳群疾奔而去,長孫晟搖搖頭笑道:“還是那麽性急,一點都沒變。”


    他回頭對楊元慶笑道:“這是啟民可汗手下的一名勇士,叫做烏圖,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我曾經教過他箭術。”


    啟民可汗也就是當年的突利可汗染幹,


    楊元慶自從七年前在京城都會市中見過他一次,便再也沒有遇見過,也不知他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他又想起隋朝公主,便笑了笑問:“公主現在也在這裏嗎?”


    楊元慶所指的公主是義成公主,當年嫁給染幹的安義公主已經亡故,楊堅便又將宗室女義成公主再嫁給他為妻。


    “應該也在這裏,她已被冊封為可敦,現在我們隋王朝強大,啟明可汗依賴於我朝,所以對義成公主非常尊敬,想當年北周大義公主,因為亡國而被都藍可汗所殺,其實也是可憐之人。”


    長孫晟歎息一聲,他心中有點歉疚,當年是他的反間之計,當初他讓突利去勸都藍,說隋王朝準備將公主嫁給他為妻,都藍信以為真,便揮刀殺了北周大義公主,結果隋王朝卻將安義公主嫁給了突利,使都藍和突利徹底反目,導致五年前爆發戰爭,楊元慶便是在那場戰爭中脫穎而出。


    “他們來了!”


    楊元慶凝視著遠方,隻見數百騎士向這邊飛馳而來,為首之人正是啟民可汗染幹,楊元慶目力極好,他老遠便看清了,和七年前相比,染幹老了很多,依然留著大胡子,但一半已經變白,花白的發絲隨風飄起,再無從前那種威猛,已經有了一種蒼老之態,草原人壽命普遍不長,大多隻能活到三四十歲。


    胡思亂想時,染幹已經奔至隋軍隊伍前,他沒有看見楊元慶,翻身下馬,跪在長孫晟麵前,“染幹叩見長孫公!”


    他能有今天,全仗長孫晟多年提攜,他心中視長孫晟為父,長孫晟連忙扶起他道:“可汗不必這般客氣,我們都是聖上之臣,可行平輩之禮。”


    “在長孫公麵前,染幹永遠是晚輩。”


    染幹站起身,他向後看了看隋軍,卻一眼看見了楊元慶,他微微愣了一下,時隔七年,楊元慶模樣變化很大,但他還依稀有一點印象。


    “這位將軍,我們見過嗎?”


    楊元慶翻身下馬,從馬袋取出當年那把黃金匕首,楊素後來又還給他,他遞給了染幹,笑道:“可汗還認識它嗎?”


    染幹眼睛一亮,他立刻想起了當年比武贈刀之事。


    “你是....那個打豹的小壯士?”


    楊元慶拱手一笑,“可汗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原來真是你!”


    染幹又驚又喜,他嗬嗬大笑,張開膀臂和元慶緊緊擁抱,他又上下打量他,“我們已經七年未見了吧!你居然已從軍,已經長大成人了。”


    長孫晟有些奇怪,“你們認識?”


    染幹重重拍了拍楊元慶肩膀笑道:“七年前我去京城迎娶安義公主,在都會市遇到這位小兄弟,頗有緣分,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他忽然想起還不知楊元慶的名字,不由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們雖有緣,我卻還不知道小兄弟的名字。”


    楊元慶微微一笑,拱手道:“我叫楊元慶,現是隋軍大利城主。”


    啟民可汗眼睛驀地瞪圓了,驚喜道:“原來兩奪達頭金狼頭大旗的楊將軍就是小兄弟,我久聞大名,沒想到竟然是故人。”


    “楊將軍還是.....


    長孫晟笑嗬嗬剛要說楊元慶還是楊素之孫,卻看見楊元慶的眼色,他會意,便改口道:“他還在五年前對達頭的戰役中射傷達頭,奪其王旗,是我隋軍邊塞的後起之秀。”


    “哼!就憑他,能射傷達頭?”


    染幹身後傳來一聲嫉妒的冷笑,楊元慶這才發現是一名十六七歲的突厥少年,衣著華麗,手執一把金背射雕弓,長得濃眉碧眼,相貌粗獷,身材魁梧,尤其雙肩極為寬闊。


    染幹回頭一聲怒斥,“咄吉,不得無禮!”


    他歉然對楊元慶道:“這是我子咄吉,草原粗人,不懂禮節,楊將軍見諒!”


    楊元慶笑了笑,他兩奪達頭金狼頭大旗的事跡早已傳遍草原,有人崇拜他,也有人嫉妒他,咄吉明顯就屬於嫉妒一派,楊元慶早已習慣,他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站在這裏說了半晌的話,長孫晟佯怒道“可汗,一杯馬奶酒都舍不得給嗎?這可不是突厥的待客之道啊!”


    染幹恍然,他連聲道:“快請!快請!我已準備了豐盛的酒宴,歡迎遠到的貴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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