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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到家,張長貴也被嚇了一跳,先看了一下兒子傷勢,接著就詢問具體過程。父子兩人連日冷戰,多有隔閡,張寬被人狠狠修理了一回,差點沒命,心境和之前相比大不同,就把自己的事情都齊齊說了一遍。


    屋裏也沒外人,文龍聽完隻是嘿嘿地笑,“你這可美了,要是拍電影,天天都有女學生。”


    長貴卻低頭沉思了許久,而後對張寬道:“這事我覺得,給田豐收報仇是假,嚇唬你才是主要目的。”


    “嚇唬我?”張寬不懂,“我最近乖的很,為什麽要嚇唬我?”


    張長貴也緩緩搖頭,“你一點都不乖,拍個電影你就敢要一半的酬勞,你根本就是在搶錢,他們又想讓你好好拍電影,又不想給你錢,就借著你殺人的事故意嚇唬你。如果真是你殺人的事情暴露,程序根本不是那樣走的。”


    張寬本來還疑惑楊峰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坑自己,這回全都明白了,合著不是楊峰坑自己,是金家弟兄三個坑自己,既要自己出力,還不想給錢。


    想到此忽然後悔,“當初在船上就應該把那些人都給殺了,事情也傳不出去。”


    這句話把張長貴嚇了一跳,“可不能這麽說,殺人不是好事,你那能輕易就說殺人的話?這殺上癮可就止不住了。”


    張寬本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把老爹嚇成這樣,那邊文龍也在附和,表情凝重地責怪,“就是就是,張寬你這娃不能這麽想,人命麽!那是豬狗?可不是你說殺就殺,萬一你殺上癮了,黑來把我跟你爸殺了可就日踏了!”


    張家父子都知道文龍是個腦殘,說出這話也不在意,隻是無形中讓張寬感覺到,生命不是兒戲,得慎重麵對。


    長貴又檢查了下張寬的傷勢,畢竟過了一天,又抹了許多藥膏,比昨晚是好了許多,但依然能看見紅腫淤青,讓長貴心疼不已。對於那些紅腫,長貴特意去買了酒,用瓷碗盛了,再點上火,碗麵上就升起一片藍焰。


    長貴用手指蘸了藍色焰火,迅速往張寬腫脹的地方擦,一陣涼絲絲的感覺過後就是火熱,如此反複。


    張寬不明白這是做什麽,文龍在一旁解釋道:“這是土方子,消腫快。”


    看著藍色焰火在父親手上徐徐燃燒,張寬忍不住心疼,悄聲問,“你手不疼麽?”


    “沒事,燒不到的。”長貴答,心裏一股暖流。


    晚上十點左右,蕭文成還打電話來,問張寬出院為什麽不說一聲,他在市裏忙完,特意來了醫院看張寬,卻沒見人。


    張寬趕緊回話,連連道歉,又說自己身體無礙,住在醫院花銷太大,所以才出的院。


    文成倒沒怪他,讓他這幾天就在家休息,多練練嗩呐,馬上月底,要去給朱老先生拜壽。


    其實不用蕭文成交代,張寬自己也會在家休息幾天,雖然他臉皮厚,可這一臉烏黑紅腫,也不好意思出門。


    每天在家吹塤練嗩呐,玩遊戲聊微信,不亦樂乎。


    那曹陽陳雲兩人,多日來在萬源監視跟蹤,掌握了不少證據,就跑來給張寬匯報。


    原來,從溫塘口往西去七裏左右,還有個萬恒製衣廠,廠子不大,隻有二三百人。萬源廠的布料,全都是送到哪去。


    兩人還去廠裏借著找工作打聽了一番,廠裏平時隻有一個生產經理,隻說老板姓劉,很少在廠裏出現。


    張寬就明白了,那萬恒製衣廠,多半就是劉誌強自己的私人工廠,他安排人把廠裏廢料送到自己的工廠,再加工成衣服出售,這可是空手白狼的無本買賣,每月收入肯定不在少數,比當總經理來錢快多了。


    聽到這消息張寬一刻都等不了,馬上就要去揭破劉誌強的臉皮,卻被張長貴攔住,“做事穩妥些,眼下證據確鑿,你和大股東商量一下再決定,萬一裏麵有別的隱情,你鬧出亂子不好收拾。”


    張寬不解,“這還能有什麽隱情?”


    張長貴道,“什麽隱情我那能知道,隻是以我的經驗看,他能在外麵開個小工廠運營那麽久,肯定是有些手段,你不把他的後手弄清,冒冒失失的就去告狀,容易得不償失。”


    聽父親這麽一說,張寬先靜了靜,左右想想,還是先找找李師師吧。雖然不大明白父親說的什麽意思,穩妥點還是好。


    李師師榮升董事長以後,也不知是心情舒暢的原因,還是上位者的氣息渲染,臉色越發的滋潤,又帶著高貴冷豔,很有一代女皇風範。


    張寬去找她時,她正抖落著生產報表狠批朱建明,說生產效率低,不良發生高,言辭犀利,表情威武,硬是把肥壯的跟頭小牛樣的朱建明說的點頭彎腰,羞憤難當。


    末了還得乖乖回話:“李總教育的是,我這就回去改。”


    張寬見狀就在邊上等,朱建明和他擦肩而過,麵上的表情分明是不屑。


    張寬沒理他,目光直視李師師,擺出自以為最誠懇的笑。


    豈不知,自他上次罵過李師師,李師師就對他沒了半分好感,心裏萬分鄙夷,你個臭泥腿子爛**絲,也敢罵我?當時李師師身上來事兒了,行動不便,不然就憑張寬在人麵前胡亂編排她,少說也要再抽他兩耳光。


    張寬此時卻是完全忘了,自己曾說過要把李師師往死裏操的話,依然擺出最誠懇最可愛的笑容,賤兮兮地討好道:“董事長好,哎呀董事長今天真漂亮。”


    他不說漂亮還好,一說漂亮李師師更加惡心他,趕緊用手掩住鼻子,光是這聲音都讓她渾身雞皮疙瘩。


    “你那個攝像頭工程什麽時候完成?都幾天了?生產樓還沒裝好?”


    李師師說了張寬才想起,這幾天朱小強一直在忙攝像頭的事,不知忙的如何,看這意思,到現在還沒完工。


    張寬就道:“工程量太大,慢工出細活,人家工程隊也是盡心盡力給我們裝好,盡可能地保證質量,避免豆腐渣工程。對了李董,今天我找你來,是有別的事。”


    李師師今天穿的是黑色束腰小外套再加包臀小短裙,整個身子的玲瓏有致全都凸顯出來,再加上白色絲襪小高跟,兩條腿又細又長,隨便走兩步,就讓土鱉瞪大了眼珠子,心裏不由得感慨:這老姑婆收拾一下蠻讚的咧!這臉蛋,這身材,這皮膚,十八歲的姑娘都不能比。


    想著想著,張寬就咧開嘴笑。


    李師師本來就膈應張寬,又見他不懷好意的笑,心裏登時就不舒服,虎著臉道,“什麽事,無足輕重的就不要說了。”


    張寬就上前一步,手按住了巨大的紅木辦工桌,“李董,我要舉報,有人偷料。”


    “嗯?”李師師眉頭就皺起來,“什麽偷料?”


    張寬就把手機視頻調出來,一一給李師師講解,原材料從什麽地方裝車,往哪開,又是在哪卸貨,全都一清二楚,直接就把李師師給講傻了,氣的臉都青了。


    “太猖狂了!”李師師一拍桌子道,“你知道這是誰在偷料?”


    見李師師發火,張寬就無比興奮,這正是自己此次來的目的,自己雖說是萬源股東,可根本沒人鳥他。李師師就不同了,她是大股東,威風的緊,說殺誰就殺誰,沒看剛才把朱建明給訓得,跟孫子一樣。


    眼下李師師都怒了,劉誌強這回不死也得剝層皮,心裏篤定,對李師師道:“那個萬恒製衣廠,聽說他們的老板是劉誌強劉總。”


    “是他?”李師師滿眼都是不信,“怎麽會,劉總天天都在公司,從哪又去外麵開公司。”


    “怎麽不可能?”張寬就不解了,這都有圖有真相了,蠢女人還不信?非要等劉誌強親口承認嗎?


    李師師平息一陣,對張寬道:“你先出去,這事我再想想,不要再往外傳,免得走漏風聲。”


    張寬就傻了,這女人是真蠢?自己家的生意正被人偷呢,她居然說想想,你想個毛線啊?


    不過看到李師師目前的臉色,張寬把不滿吞了回去,說了句:“李董,事關重大,你得盡快決定呀。”


    李師師眼皮子抬了下,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張寬出去,心裏很不得勁兒,有種一拳砸進棉花裏的感覺,正悶頭行走呢,遠遠地就有人喊他,抬頭一看,就樂了,是朱小強。


    小強穿著格力空調維修服,背著大口袋,滿臉汗水,後麵跟著同樣裝束的小敏,一臉的紅暈,見到張寬就親熱地笑。


    “最多再明天一天,工程就結束。”小強憨憨地道,“這次多虧你了。”


    張寬就笑,“應該的,弟兄嘛。對了,辦公樓已經安裝完了?”


    “完了。”小強低聲道:“按你的要求,360度無死角,走,帶你感受一下。”現在正好是飯點兒,小強帶著張寬來到一輛破舊的五菱麵包車前,拉開車門讓張寬上去,打開一個顯示器給張寬看。


    “這就是辦公樓內部各處的攝像頭,除了洗手間,所有地方都能監視到。”小強說著,就用遙控器切換畫麵。


    業務部,品質部,會議室,稽查科,財務部,各個科室都一目了然,張寬滿意地點頭,正要誇讚,畫麵一閃,就看到了董事長室,李師師正在和劉誌強隔桌說話。張寬瞬間眼亮了,“等等,聽聽他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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