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裏數十尾大魚,五顏六色,紅白黃藍黑金粉都有,張寬抓住一條紅色大魚就往岸上抱,大魚離水缺氧,尾巴一拍,吧嗒一聲巨響,又蹦回水裏。濺起的水花澆了張寬一身,直接成了落湯雞。


    我勒個去!


    張寬一抹臉,有些火了,這魚成精了啊?目光緊盯紅魚,專門追它,誓死也要把紅魚弄上岸,寺廟裏的魚,吃起來味道肯定不錯。


    紅魚受驚,感覺到危險,張寬再去抓它,就不容易了。魚在水裏,速度奇怪,力道也大,張寬手一抓它,就搖頭擺尾,一抽之下,數百斤之重。


    張寬被魚尾巴抽了兩下,心裏火起,翻身上岸,從旁邊撿起一塊大石,掂了兩下,嘿嘿笑道:“老子砸死你個大眼珠子,叫你狂。”


    抓魚敲魚頭,這是常識,隻要敲暈了魚,就好抓了。


    張寬喝過贔屭血,力道極大,十多斤的大石拎在手裏跟捏個蘋果一般無異,再次跳進水裏,魚都慌了,四處亂竄,攪亂一池清水。


    張寬目光毒辣,就認準那紅魚,非要把這頭紅魚敲死不行。正形勢緊張之時,一個小沙彌路過,見到有人在放生池裏逞凶,立即招呼:“施主不可,萬萬不可。”


    緊說慢說,張寬一石頭下去,紅色大魚就暈死過去,一動不動。


    張寬回頭看一眼小沙彌,嘿嘿笑笑,雙手一抄,就把魚扔到岸上。自己也赤條條地出來,大模大樣。


    小沙彌見是這相,立即雙手合十,低頭誦經,“罪過罪過,願你在西方極樂世界享受歡樂。”沙彌說完,抬頭看張寬,滿麵怒容,“你這人好無禮,寺院的放生池專來積德行善,你偏偏在這裏殺生,就不怕死後入十八層地獄嗎?”


    張寬直接吹了個水泡,“別扯犢子,養這麽大的魚不吃才是罪過,邊兒玩去。”


    小沙彌氣的不輕,又拿他沒辦法,轉身向寺內跑去。


    張寬也不管他,把紅魚往肩上一抗,就準備往車上裝。這麽大的魚,別說是吃,光是拿出去讓大夥兒看看,都能引起轟動。


    豈料他剛走到山門,就有一大批僧人嘩啦啦地追出來,手裏提著棍棒等物,在山門處把張寬圍住,虎視眈眈。


    其中一個年長的僧人上前,對著紅魚雙手合十,輕輕一禮,“阿彌陀佛!”


    張寬站在當場,環顧一周,麵不改色心不跳,“幹啥?你們圍住我是想幹啥?”


    年長的僧人道:“施主你打殺了紅雲,已經犯下極大罪孽,為何還要把他的**拿去?”


    張寬往自己肩膀上一瞅,嗬嗬直樂,“這魚還有名字?紅雲?不錯不錯,就算是有名字,他也是魚,不是人,我拿回去吃有什麽不對。”


    一聽此話,眾僧人齊齊動怒,棍棒就抄起來,“放肆,紅雲師兄每日修佛,如同我們師兄弟,你怎麽能吃他**?”


    “哎呦我去,這魚還修佛呢、”張寬一臉的不屑,“那他剛才怎麽不跟我說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年長的僧人一臉慈悲苦相,“施主你莫要再犯口業,死後要入拔舌地獄的。”


    “去你的。”張寬把魚一抗,“我這就走,誰敢攔我?”


    在他心裏,不畏鬼神,除了警察和軍人,他還沒怕過其他職業的人。幾個和尚,更是如同江湖騙子一般,哪裏在乎。


    老僧人大怒,手指點他,“快把紅雲師兄放下。”


    張寬嘿嘿一笑,“還師兄,一幫不事生產的光頭,我就不放。”


    其他僧人就不能忍,齊齊喝一聲,圍上來就打,棍棒一起招呼。


    畢竟是僧人,隻會用棍子亂敲亂打,哪比的上經常在街頭酣戰的混混子,張寬扛著魚左衝右突,很快就殺出一條血路,所過之處,僧人無不倒地。


    宋夫人母女正在禪房聽主持**,以撫平內心的傷痛,聽到外麵吵吵鬧鬧,就出來看,正好看到混亂一幕。張寬赤條條的身子,扛著一條大魚,和一幫僧人酣戰,左衝右突,竟然還占了上風。


    “罪過罪過!”宋夫人先給方丈賠禮,又對宋佳道:“趕緊去看看,別讓他胡來。”


    方丈並不言語,手搭涼棚,隻看一眼,就看到了張寬後背明晃晃的金錢印子,頓時臉色大變,口裏宣號:“阿彌陀佛。”而後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小沙彌道:“快去請你悟正師兄來。”


    小沙彌立即去了,如風一般歡快。


    宋佳雖然不信佛,但懂禮貌,張寬畢竟是跟自己一夥來的,眼下在寺廟裏惹事,就相當於自己惹事。急匆匆的過去,口裏嬌呼:“別打了別打了,你在做什麽?”


    十幾個僧人圍著張寬沒占到什麽便宜,反而吃了虧,本就心生退意,眼下女施主一招呼,就各自停手,人卻不退,依然是把張寬圍起來。


    張寬打鬧一陣,也是累了,把魚往地上一放,用腳踩住,口裏嘿嘿道:“今天這魚,我是拿定了,你們要覺得虧,我可以給錢。”


    宋佳看著這赤條條的貨,又氣又羞,“你要點臉啊,先把衣服穿上。”


    張寬脖子一梗,“衣服被魚弄濕了,我就這樣,反正你又不是沒見過。”


    正說著,一個年輕僧人從院內出來,不悲不喜,不急不躁,到了跟前,其他僧人都默默散開,給他留出空地。


    年輕僧人到了張寬跟前,上下打量一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你就是老師講的那位有緣人?”


    “有緣人?”張寬糊塗了,“什麽有緣人?”


    年輕僧人就笑,若鮮花般燦爛,“你與佛有緣。”


    “我與佛有緣?”張寬聽了哈哈大笑,不但是他覺得好笑,其他僧人更是莫名其妙,那個年長的灰衣僧人還出來質問,“悟正師弟,他方才打殺了紅雲師兄,你怎麽能說他與佛有緣呢?”


    悟正聽到質問隻是略略點頭,“阿彌陀佛,紅雲師兄注定要經曆三次劫難,現今劫難已完,已經去往西天極樂了。”


    這話說的,雲裏霧裏,奇之幻之,張寬心裏登時就冒出個念頭:這大忽悠準備給自己下套了,等下不管他說什麽,自己就反著說就行。


    悟正回答完老僧人,又轉向張寬,雙手合十,道:“施主,逝者已去,還請將**歸還,免造罪孽。”


    張寬鼻子一抽,往大魚前麵一擋,“別扯犢子,我打魚就是為了吃,不吃我費那力氣幹嘛?”


    悟正笑笑,“可這是寺院的魚,你要吃魚,就自去市場上買,或者去別處釣,去抓都行,唯獨你不能把寺院的魚拿走。”


    聽了這話,張寬就慌了,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魚,心裏自問,怎麽好端端的發瘋,砸死寺院的魚?雖然說和尚們挺討厭,可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殺人家的魚,也是土匪行徑吧?


    如此想著,張寬就往後退一步,悶聲問道,“死都死了,我出錢買行嗎?”


    僧人聞言紛紛怒目,悟正卻道,“因果自有定數,紅雲師兄命裏有劫,如今已應劫,你不沾因果,若你吃了他,卻是墮入輪回,會有惡報。”


    這雲裏霧裏,張寬就蒙了,心說管球他,直接把魚扛走,可不知道為什麽,麵對悟正,他的心就不似方才狂暴,再者,仔細一想,悟正說的也在理,這魚到底是寺院的,自己強硬打死,還要拿走,有些不地道。


    當下就再問一句,“魚都死了,留著也是沒用,賣給我還能有點收益,你們考慮一下,出個價吧。”


    一幹僧人齊聲唱佛,念號,顯然是不允。


    張寬就放棄了,赤條條地往院裏走,要去穿自己衣服。餘下僧人,幾個人仔細地將魚抬起,往後山去了。


    寺院的生靈,生命體征消亡之後,都會被抬去後山,有專門的墓地埋葬,稱為往生園。


    眾僧人散去,宋佳好奇地打量著悟正,滿眼疑惑,“師傅,那人如此的狂放不羈,行事粗魯蠻橫,你怎麽說他跟佛有緣?”


    悟正對著宋佳一個合十,“女施主,其實我也不大懂,隻是經常聽方丈這麽說,這裏麵還有個故事。”


    “故事?”宋佳輕笑了一下,“師傅,能給我講講嗎?”


    悟正就笑,“都是陳年往事了,四五十年前,我們寺裏那個池子隻有一隻玄龜,曆來主持們都喜歡在池子邊唱誦佛經,時間久了,每日到了早課時間,玄龜就自水中出來,趴在石頭上聽方丈頌唱佛經,大家都認為玄龜虔誠,已經有了修為。後來有位紅雲居士,從外麵弄來一些小魚,放入池中,初時玄龜同魚倒也相處無暇。不知何時,魚群開始攻擊玄龜,小沙彌看到,就把此事告知方丈。”


    宋佳聽的入迷,連聲問道,“然後呢?”


    “方丈就命人在旁邊再開辟水池,要把玄龜和魚群分開,豈料,這個想法剛告訴僧人,第二天玄龜就不見了,一直到此,都未出現。”


    “如此奇妙?”宋佳嬌笑,“那為什麽要管那條紅魚叫紅雲呢?”


    悟正就道:“這是寺廟的傳統,為了紀念相好的師兄弟,就把他的名號留下來,時常念叨,那條紅魚生平最得紅雲師兄的喜愛,就算是喂食,也要多喂他幾口,還經常說紅魚是他的化身。”


    宋佳就懂了,掩口嬌笑,“佛家故事,真有趣。”


    悟正就又合十,正聲道:“即是故事,又不是故事,佛家的典故,每個都有他的特殊含義。”


    宋佳就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好厲害哦。”


    適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厲害個毛線,一群不事生產,迷惑眾生的光頭。”本站網址:..,請多多支持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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