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這話曆來已久了。


    李師師初經人事,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或許是心情太多,擠在一起,就變的不知所措,但總體來說負麵情緒大於正麵,本來想著讓張寬趕緊出去,自己靜靜,結果這貨還恬不知恥地問自己要煙?


    雖說李師師也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你這生理上爽完還要尋求心理爽感的無恥嘴臉就不能忍了,隨手抓起旁邊的皮鞋就丟了過去,目標不偏不倚,就瞄著要害去的。


    張寬急忙夾腿,哎呦一聲,“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少跟我貧,趕緊把下麵的事情給我解決了。”


    李師師頤指氣使般地道,神色老氣橫秋,睥睨天下,女皇風範直衝雲霄。


    張寬被她氣勢鎮服,不敢造次,乖乖地撿起地上被撕碎的小褲子,隨便擦幹淨,直接套上牛仔褲,上身光著就往外走。


    李師師在後麵叫道:“你不穿上衣?”


    張寬雙臂一抖,回了個側臉,“身上全都是傷,一碰就疼,就不穿了,再說,你也不得擦擦嘛,那上衣剛洗的,擦完給我洗幹淨。”


    李師師聞言愕然,“誰要你的臭衣服?”


    話畢,張寬已經拉開門出去了。


    門外,文明遠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張寬,模仿趙忠祥給動物世界配音的語調在後麵慢慢說道:“經過一番激烈的搏鬥,雄獅漸漸的占取了上風,雌獅慢慢屈服,順從,獅子的族群繁衍得以延續……”


    樓下一幫人正鬧的不可開交,雙方各有損傷。起先朱建明一聲令下,七八個人圍攻陳雲,曹陽。二人縱然有一身虎膽,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搶了鐵鍁,落到下風。


    鄧連山見狀一聲令下,十幾個保安如小狼一樣衝殺過去,很快就扭轉了戰局,短短幾分鍾,地上就躺下七個人,都是隻有進氣沒出氣。


    鄧連山和朱建明都意識到事情鬧大了,各自招呼下麵人收手,開始嘴仗。


    一個就死咬著保安欺負工人,無緣無故打人,且平時都借著廠裏的非人性規定,刁難工人,是資本家的狗腿子。


    一個就說廠領導都是吃員工肉,喝員工血的螞蝗,功勞全是領導的,罪過都是員工地,是廠裏的大蛀蟲,是貪汙**的典型。


    雙方唇刀舌劍,引經據典,你來我往,每句話開頭必要問候對方母親,操字開頭操字結尾,倒也熱鬧非凡。


    豈不知,下麵隻是用嘴操,上麵董事長室可是真槍實彈的幹。


    下麵越操仇恨值越高,上麵卻越操感情越近。


    眼看著氣氛再次緊張,白熱化,馬上就要掀起新一輪的衝擊,就聽辦公樓出口那邊傳來一聲懶洋洋的招呼:“都不要吵吵,聽我說。”


    張寬光著上身,亮著胸膛,眼神裏都是不可一世,嘴角帶著風流不羈,從辦公樓門口出來,圍觀的職工自覺地讓開一條道。眾人這才發現,這貨身上盡是些抓痕和咬痕,齊齊都深吸一口氣,各自在心裏猜測,這是發生了什麽。


    張寬才不會在乎世俗目光,經過辦公樓最後一個台階時,順手就抓住一棵金桔樹,連著下麵的花盆也提起來,信步走來,硬是把一顆帶著花盆的金桔樹提出了霸王錘的效果。


    往布料堆上一站,環顧一周,朗聲說道,“我是萬源的副總,我要查這批賊贓,誰敢不服?”


    一時間,竟無人敢應聲。


    張寬嗬嗬一笑,用腳挑開上麵那些已經被顏料和剪刀破壞的殘缺布料,露出下麵的完好布料,另一隻手拉出來,迎風抖開,麵對全廠的圍觀職工,厲聲說道:“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大家的判斷力,這麽好的料子,竟然被人貼上廢品的標簽,以廢品的價格賤賣,你們自己說,換做你們是副總,你們來不來氣?換做你們是老板,你們要不要查?”


    眾人先被張寬奇特的造型唬住,那不羈的笑容,淩厲的眼神,沾滿桃色氣息的身體,和貼合身體的牛仔褲,無不讓在場的80後職工想起了威風凜凜的陳浩南,各人都情不自禁地對他產生好感,幾乎膜拜。


    朱建明也知道事情爛包,大勢已去,都現在這個時候了,劉誌強還未出現,這偷賣公司材料的屎盆子可能要自己扣,趕緊想辦法脫身。上前一步和張寬對話,“副總,公司丟失材料那是你們高層的事,以後可以慢慢解決,眼下保安打人的事怎麽說?職工們為了萬源拚死拚活,吃的比豬差,幹的比牛累,工資不高不說,到頭來還挨打!哪裏有這麽惡毒的公司?你們比跳樓康還霸道?”


    朱建明的本意,是想激起員工長久以來對公司的怨氣,無奈因為平時管理不善,大部分員工都在摸魚打混,少有為了萬源盡心盡力的職工,都是抱著占了萬源便宜的心態,哪裏覺得自己委屈?


    更何況,眼前這形勢明顯不對了,地上已經躺了七八個人,還不知道怎麽解決。誰都是爹媽養的血肉之軀,那個腦子犯二要衝上去往地上躺?


    再者,站在布料堆上的是誰?那不是旁人,那是連續打過客戶,打過經理,打過董事長親孫子的溫泉鎮混混,聽說背景極複雜。家裏有小孩的職工幾乎都知道,前不久張寬為了幾個小娃娃,安排人在學校門口打小學生。


    這種猛人,而且是個毫無道德底線的猛人,豈是普通職工敢惹的?


    因此,聽到朱建明招呼,不但沒人響應他,反而齊齊往後退一步,以示和朱建明劃開界限。


    張寬見狀,咧嘴一笑,心說真是踏破鐵芯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老子想打你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機會,今天倒好,你竟然往門上送。


    想著張寬就下了布料堆,幾步走到朱建明跟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大聲責問,“保安打員工?保安好好的為什麽打員工?這些員工不好好的呆在自己崗位,全都出來看熱鬧,你這個生產廠長是幹什麽吃的?你還有點廠長的基本責任嗎?”


    朱建明被張寬一番責問,給唬住,正要開口反駁。就見張寬手中的金桔花盆錘忽然舉起,一個橫掃,體重一百六七的朱建明就被掃飛,摔出去七八米遠,直接躺在地上就不動了。


    “麻痹的!你個老賊蠱惑員工鬧事,造成人員損傷,老子還沒責問你,你還倒有理了?”


    張寬說著,提著金桔花盆錘雄視群職工,“都別看熱鬧了,該幹什麽幹什麽,繼續生產,都回各自車間吧。”


    土鱉說完,得意地一扭脖子,如果脖子上再有一圈鬃毛,就和草原上的雄獅無異。


    豈料,他個人武力值雖高,但號召力還不夠,眾職工們依然靜立在原地,好奇地打量著,圍觀著,看看事情還會有什麽變化。


    這時,李師師虛弱無力地從辦公樓出來,在鳳姐的攙扶下站立在眾人麵前,和之前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姿態相比,此刻的李師師麵上是任何語言也描述不出的嬌柔和狐媚,煙波輾轉間都是言不明的風情萬種。


    再加上她淩亂的長發,脖頸上的齒痕,不合身的衣服,和張寬如今的造型結合在一起,一切的跡象都在表明、傳達一個信息:董事長和副總之間,已經發生過了超越男女友誼的關係。


    換句話說,那個吊兒郎當的土鱉副總,從此刻起,正式入駐萬源,成為萬源名副其實的男主人。


    一時間,眾人大嘩,各種言論紛擁而出,現場就如一條奔騰的小河。


    董事長見狀,隻是淒慘一笑,而後如同天籟的聲音傳來,“大夥兒都散了吧,這些事情讓後勤文部長來處理,大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廠子還得正常轉。”


    到底是董事長,那怕管理能力不行,那也是深得人心。李師師輕飄飄的一句話,職工們就開始散開,回各自車間。


    隻是在回去的路上,各自低聲討論著,發生了這種事情,總經理和副總之間肯定要發生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總經理必定結婚多年,副總年輕有為,不存在戰鬥的可能。


    這些話隨風飄入李師師和張寬的耳裏,各自感覺不同。


    李師師奮力拉緊了肩膀上鳳姐的外套,感覺身心寒冷。她自己的衣服,剛才都被土鱉撕碎了。


    而土鱉,聽到這句話,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含嘲諷,不含輕視,純粹是得意,就如草原上戰勝的雄獅。


    這就是男人呐!李師師目光掠過那得意的麵容,抱著自己肩膀,回去樓上了。


    至此,事情才算平息,但後麵的收尾工作卻很複雜,七八個躺在地上的工人和保安都需要去醫院,陳雲曹陽二人都掛了彩,滿臉是血。


    文明遠這時候就展示出自己強大的管理天賦,迅速調動車輛,聯係醫院,安排陪床人員,去財務支取醫療費等等,辦的有條不紊,行雲流水。


    傷者剛剛離去,劉誌強的s650就和派出所的警察同誌一起到了,見到地上的一堆布料,劉誌強悠悠歎口氣,無語望蒼天。


    “張總,我們樓上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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