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這麽久,於小梅頭一次見到自己男人如此沒出息樣,心裏還詫異了少少,趕緊過去,盡妻子本責。好聲詢問,“啥事情啊想不開,要尋死覓活的。”


    豬肉榮不好意思跟妻子對視,躺在別人懷裏抽搐,不看小梅,嘴裏反複念叨,“叫我去死,死了一了百了。”


    於小梅就來火了,問他,“就算是死,你也得給我個說法,因啥要死?”


    還是陳四爺老練,對著身邊人努努嘴,那人就過去道:“於老板,就算你死了,欠的賭債還是要還,死解決不了問題嘛。”


    “什麽?賭債?”於小梅就懂了,自己男人打牌輸了錢,不好意思跟自己說,這才要尋死覓活。


    想到此於小梅不禁莞爾,“多大個事啊,跟我說說,欠了多少錢?”


    豬肉榮不語,繼續躺在別人懷裏抽,眼睛瞟向別處。


    “欠多少錢倒是說呀,要還多少不夠還?”


    豬肉榮搖頭,“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於小梅聞言眼睛睜圓,“你個殺千刀地別胡說,到底欠了多少錢跟我說實話。”


    後麵陳四爺咳嗽一聲,淡淡說道:“其實也不多,以於老板的財力還這點賬不在話下。”


    於小梅就挑起眉毛,聲音都變了,“到底是欠多少錢給我個準話,別叫人著急。”


    陳四爺就伸出三個手指頭,笑而不語。


    “三十萬?”於小梅高聲詢問,麵上逐漸浮現怒容。


    沒成想,陳四爺繼續搖頭,“再加個零。”


    “啊!?”於小梅噌地一下從地上站起,扭頭就往家快步走,後麵有人問她,“嫂子你去哪?把榮哥帶走啊。”


    “帶你媽隔壁,我不認識他,他死活於我無關。”


    豬肉榮這回知道小梅是動了真火,見這情景哭的更加恓惶,陳四爺卻一路小跑步上前,拉住小梅,“別急著走,這事氣也沒用,得解決啊。”


    “滾蛋,你們自己解決,是殺是剮與我無關。”


    回到家裏,於小梅氣還沒消,左右思索一圈,感覺不保險,陳四爺那人陰狠,定是有人在他麵前說了什麽,才會給豬肉榮下套,眼下這三百萬,他肯定是要吃下肚裏,必須想個萬全的法子。


    趕緊把銀行卡拿出來,往娘家走,這些錢全都轉移到父親賬戶上,任憑他陳四來尋,就是一句話,沒錢。


    於小梅的娘家就在於家莊,說起來也是好笑。那於榮從小不務正業,偷雞摸狗胡混,於小梅卻是個好學生,兩人一起上學,一起回家,當然,因為相貌問題,跟青梅竹馬完全不相幹。


    卻說於榮初中畢業後去做了屠夫,於小梅繼續上高中。有天晚自習回家,經過苞米地,被鄰村的混子從自行車上推下來,往苞米地裏拉,嚇的小梅嗚哇亂叫。


    說來也巧,於榮正好拖著一架子車豬肉往屠宰場送,聽到呼聲,拿起殺豬刀就循著去了,正好做了個英雄,救了於小梅。


    那時的小梅是十七八歲,屁都不懂,從此以為於榮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黑馬王子,一門心思地就放在他身上。


    兩人又是同村,父輩關係賊好,大人們也樂得促成好事,高中畢業就完婚。隻是沒想到,這才過了十年,人就變了。


    於小梅揣著銀行卡,步行十分鍾到了娘家,趕緊問老爹拿身份證,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準備轉移財產。


    老爹聽了氣的胸口疼,從自己的木頭匣子拿身份證。還沒交代完,門外就熙熙攘攘地來了一夥人,抬著擔架,綁著於榮,放在院子裏。


    陳四爺跟在後麵,對老爺子拱手,“人我幫你送回來,尋死覓活的可不行,你們自己看著辦。”


    又對於小梅拱手,“於老板也別生氣,一點錢值不得,好好想想,早還早了事,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陳四說完就走,隻留下擔架。老爺子提著拐棍,顫巍巍地走到於榮跟前,舉起來就打,口裏責罵:“叫你打牌,叫你打牌。”


    打一下,於榮就嚎一聲,口裏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於小梅還在後麵道:“別打他,打他不管用,離婚,這次堅決要離婚,一家子都被他拖累,有他在我一輩子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大小舅子也回來,默默把於榮抬到醫院,給上藥包紮,詢問詳情。聽了於榮的荒唐事,都是一個表情,怒其不爭。


    於小梅在娘家嗚嗚地哭,說自己命苦。老娘聽了也淚水漣漣,口裏道:“人都是你自己選的,現在鬧到這光景,怪誰來。”


    老爺子卻清醒些,問她,“你是不是真有幾百萬?要不人家怎麽肯借給他那麽些錢?”


    於小梅回答,“我承包食堂,是賺了不少錢。按說給他還了也行,可過完年食堂就不再承包給我,咱家再也沒有來錢的門路,日後就指著這些錢過日子,我舍不得呀。”


    老爹爹聞言歎氣,說她,“財不外露,這是古訓,你有錢咋能說出去給外人聽?發了橫財,就有哪些魍魎小鬼來尋你。”


    一語點醒夢中人,於小梅迅速想到姐夫,對老爹道:“咱家沒人知道我賺錢的事,隻有姐夫知道,肯定是他走漏風聲。”


    一聽這事牽扯大女婿,老爹心裏更難受,搖著頭躺在炕上,長歎短噓。末了說道,“那就尋尋你姐,兩家湊湊,把賬還了,陳四那小子,你們惹不起。”


    無論老爹怎麽說,小梅就是不同意拿錢出來,寧願於榮死在外頭,也不給錢。不知不覺到了接孩子放學的時間,於小梅收拾一番去接孩子,結果路上遇到個不長眼的二貨,騎著電動車朝自己身上撞,兩人倒在地上。


    於小梅罵他兩句,那廝還不服,喋喋不休跟於小梅理論起來。


    小梅急著接孩子,不想多廢話,那廝還不依,非拉著小梅要跟他講明白。就這麽一耽擱,當小梅到學校,老師卻說孩子已經自己走了。


    小梅後悔不已,趕緊回家,孩子自己認識路,回去沒有飯,怕是又要吃冷饃。結果到家孩子依然不見影,小梅心想孩子去哪裏玩了,也沒在意。


    一直到晚上八點,孩子都沒見影,於小梅就慌了,發動全村人去找,各處都尋遍,找了足足四五個小時,依然沒找到。


    情急之下,就去報警。警察首先問她,“最近有沒有得罪人?”


    於小梅心裏咯噔一聲,給陳四爺打電話,問孩子的事。


    陳四爺很生氣,“你孩子丟了跟我有什麽關係?趕緊抓緊時間把錢還了才是正事,我認識的朋友多,或許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一聽這話,於小梅就明白了陳四的意思,對著於榮又撓又打,終究是沒法,找姐夫借了三十萬,跟自己的存款一起,給陳四爺送去。


    當晚,孩子就被人發現在老槐樹林裏哭。


    就這一場,於小梅幾個月的辛苦等於白費,所有錢財全都化為烏有。至於豬肉榮,打也好罵也好,他已經是死豬一頭,連看他一眼都煩。


    還有姐夫的欠款,溫老板倒是沒說什麽,可於大梅那張嘴,吧嗒吧嗒各種損,聽的小梅心如刀割,嗚嗚哭了半晌。


    錢沒了,日子還得過,小梅在家裏悶了三天,決定還是去萬源找明遠。這回打扮的花枝招展,跟個十八小姑娘一般。豬肉榮還問她去哪,直接回答,去賣x,嚇得豬肉榮不敢再問,老老實實在家等著。


    於小梅等到晚上,去攔明遠的車,卻被明遠司機破口大罵,說她是神經病,要死也不看好日子。明遠則躲在車裏,連車窗戶都不降。


    為了承包食堂,於小梅拚了,整個人趴在汽車蓋子上,非要讓明遠出來跟她說話。


    明遠一伸腦袋,於小梅就對著他喊,“姓文的,我不管,反正我肚裏懷了你的娃,就是這話,再過七個月你就等著當爹吧。”


    說完人就往回走,明遠被唬住,招呼司機追上去,好言好語把小梅勸回來,問她要醫院證明。


    “證明?”於小梅摸著自己肚子道,“老娘兩月不來事就是證明,最近我隻跟你睡過,不是你的種還是誰的?”


    明遠氣的不輕,反問說,“你老公不可能晚上不跟你幹那事吧?”


    不提還好,一提於小梅就嗚嗚地哭,“不瞞你說,我老公一年到頭,難得弄我幾回,整天鑽在牌場不出來,眼裏隻有麻將撲克牌,根本沒有我這個老婆。”而後哭哭啼啼把老公賭錢輸了幾百萬的事情說了一遍,懇請明遠看在肚裏孩子的份上,一定要拉她一把,不然,這輩子就完了。


    明遠不知真假,讓小梅先回家,等他問問老板,看看這事行不行。


    於小梅走後,明遠就讓司機去打聽豬肉榮的事,看看小梅說的是否屬實。第二日得到報告,的確有這麽一檔子事,說是溫泉鎮的王岩夥同陳四爺,做了個套子讓豬肉佬鑽,那廝是個渾人,一下子輸了三百萬。


    聽了這話,明遠隻有哀歎一聲,同意了小梅的要求。可自從上次三愣大鬧萬源廠,自己在萬源的威望已經一落千丈,如果還繼續跟小梅糾纏,不僅僅是別人看不起,自己都覺得丟人。


    更何況,徐嬌嬌嫌他丟了萬源的臉麵,已經明令規定,不允許萬源跟於小梅之間再有任何的業務往來。眼下要重新把食堂承包給她,隻能請張寬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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