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董飛燕口裏得知,江斌本人從來不會主動收取賄賂,都是假他人之手,大工程由親弟弟江成負責,小工程由老婆負責,隻有那些攀不上關係的,才會轉到董飛燕這裏來,由她去引薦。


    明麵上,董飛燕開了一家精品店,算是有個正經行當,實際上,她就靠打牌贏錢,供應平時吃穿用度。


    跟了江斌這麽些年,早就過了新鮮期,江斌一個禮拜頂多來兩回,大部分時間董飛燕無所事事,都是在家睡覺,要麽打牌。


    張寬跟董飛燕纏綿一晚,結下了深厚的“交”情,董飛燕還對張寬說,“如果你想要那個工程,我可以幫忙。”


    張寬說不用,就是隔幾天讓我爽一把。


    董飛燕意亂情迷,說下次不要在賓館,被人知道不好,自己在陽光花園有所房子,想要就qq聯係,隻要江斌不來,姐始終是獨守空房。


    如此正好,張寬問明地址,去了兩回,就把房間鑰匙配好一副,隻等魚兒上鉤。


    周五晚上,江斌通知董飛燕,自己今晚要來陽光花園臨幸,讓董飛燕準備。


    董飛燕轉身就告訴張寬,讓他改日再來。


    淩晨兩點,張寬帶著張雲龍劉飛葉小川朗朗等人,從電影廠裏拿來武警道具服,開車去了陽光花園。


    門口保安自然不敢阻攔,相反,還問他們是否需要協助。


    張寬全副武裝,神情肅穆,舉起白手套表示不用,一個貪官而已。


    保安隊長聞言表示會意,神秘兮兮地道:“是不是姓江?”


    張寬驚訝,“你怎麽知道?”


    保安隊長一咧嘴,“嘿,今天他的車來了。”


    合著,這些人幹些什麽事,根本不嚴密,稍微細心觀察的人都能知道。


    幾個人在張寬帶領下來到董飛燕的住所,用鑰匙開了門,闖進屋裏,江斌摟著董妹子睡的正香,大肚皮又白又圓,下麵吊著一條又小又軟的鼻涕蟲,幾個人都忍住笑,把江斌拍醒,拿出手銬。


    這陣勢把江斌嚇了一跳,等他看清來人是武警戰士,雙手把臉一捂,知道事情敗露,無話可說。


    董飛燕也從夢中醒來,看到武警,嘴角一絲苦笑,起身穿衣。


    從頭至尾,劉飛還煞有介事地拿著相機拍攝,搞的跟真的一樣。


    都不用過多語言,幾個人順利地把江斌帶上車,呼嘯而去。


    江斌頭上戴著黑罩子,一路顛簸,等罩子掀開時,已經是另個陌生房間,四周都是冰冷的石牆,頭頂上一盞低度數的白熾燈,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絕望。


    張雲龍穿著一身警服,倒也似模像樣,拿著一疊白紙,一支筆,往江斌麵前一擺,“自己寫吧,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


    江斌見狀,知道這回徹底是栽了,以前隻是聽說某某被調查,某某被兩規,但一直都是聽說,沒曾真見過,卻沒想到,紀委抓人,原來是這手段。


    拿起筆來,一五一十地寫。


    張寬卻拿著他手機,淩晨三點給小強打電話,讓他立馬到公司,有重要任務。小強正在溫柔鄉,很是不舍得,無奈老板語氣硬,耽誤不起,趕緊起床穿衣。


    到了萬源,幫張寬把江斌的手機解鎖,裏麵就有江成的號碼,直接發個短信,讓江成今天早上八點去南塘郵政局,有重要任務。


    江成不知是計,早起簡單收拾一番,戴了個毛絨帽子,把衣領拉高,去了郵政局。結果,剛一下車,就被守候多時的熊倜帶人給按住,直接塞上警車帶走。


    網絡通緝犯江成,就此落網。


    他的罪行不僅僅是在拆遷工程中安排人惡意毆打群眾,他的親大哥江斌那份材料更加詳細呢。


    不過江斌的落網更加有戲劇性些,犯罪材料前後修改七八次,才算把罪狀交代完,本以為接下來就該是鐵窗生涯,豈料,人家把他放了,讓他繼續為百姓服務。


    江斌還詫異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寫的那份材料牽扯的人太多,上麵決定不辦他,不然,整個渭陽官場都會地震。


    死裏逃生再世為人的感覺那才叫好,江斌感覺今天的太陽格外的好,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


    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三天安穩日子,紀委再次來人,這回隻來了兩名,也沒拿銬子,而是約談。


    有了第一次經驗,江斌沒有絲毫慌張,跟著紀委的人去了辦公室,對方開門見山地扔出一份材料,“看看,這上麵寫的是否真實,這是昨天紀委收到的匿名揭發信。”


    江斌低頭隻看兩眼,腦子就發暈,這些材料,不就是自己寫的那些嗎?


    三日後,張寬得到確切消息,江斌兩弟兄,先後被定罪。


    不管百姓們如何看待這事,道上的消息卻到處亂飛,無非是一點,江斌弟兄的覆滅,完全是因為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才被人下了絆子。


    這種說法傳到付長青耳裏,不禁對張寬產生了興趣,對身邊的秘書說,這娃有幾分本事,比他爹強。


    秘書跟隨付長青多年,知道昔日的一些事情,試探著問道:“這小子性子這麽狠,會不會對我們產生影響?”


    付出請哼笑一聲,“想什麽呢,再狠也是小魚蝦,能翻出什麽大浪花。”


    ......


    三月中旬,在喧囂的鑼鼓聲中,趙書記填下第一鍁土,服裝基地建設終於開始動工,萬民歡呼,眾望所歸。


    這個計劃投資十億元的大產業園,將肩負起渭陽騰飛的夢想,多家建築企業同時開工,天南地北的民工們前仆後繼,投身到轟轟烈烈的基地建設當中。


    張寬身為經發辦主任,有幸拿著一把剪刀,跟各位領導站成一排,參與了基地建設的剪彩。


    晚上照例要上渭陽新聞,不認識他的當他是透明人,認識他的也隻是嗨一聲,天天上新聞,都沒新鮮感了。


    建設基地的資金,是由渭陽銀行提供,而渭陽銀行,其前身則是渭陽農村合作信用社,經過重新包裝整合而成。


    裏麵的大部分資金,都是來自於老百姓存款,其中秦風集團就往裏注資三十億,再加上其他大小企業的存款,就有五十億之多,負擔一兩個基地建設,綽綽有餘。


    張寬一直弄不懂,銀行是怎麽盈利的?如果存錢的多,貸款的少,光是利息銀行都賠不起,那人們為什麽要開銀行?


    張長貴就笑,“這要看誰來開,如果是你私人開銀行,存錢的多,貸款的少,就會虧,如果是國家開銀行,則永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張寬問,“為什麽?難道老百姓就不可能全部有錢?”


    長貴道:“有啊,假如銀行數據分析結果出來,存款利息遠遠大於貸款收入,就會上報國家,國家怎麽做?提高消費水平唄,讓大家把錢從銀行裏再取出來,這樣不就解決了存款多餘貸款的弊端?如果還不行,那就再提高生活水平,鼓勵大家去銀行貸款,提前消費,這樣一來,不就能盈利了?”


    簡單一番話,說的張寬目驚口呆,事情還能這麽辦?


    張長貴吸著旱煙,眯著眼睛,“我早說過,以後的社會,將是銀行家的天下,嗬嗬。”


    張寬原地想了半晌,說道:“那私人自己不能開銀行?”


    長貴道:“我國不行,但外國可以,比如美國,他們的銀行是私人的,結果呢,前幾年雷曼兄弟倒閉,造成經濟危機,知道為什麽?他們沒有保護機製,簡單說,一旦發生儲戶擠兌,銀行內部沒有過多的現金支付,隻能破產。”


    “破產?那儲戶存在裏麵的錢怎麽辦?”


    長貴道:“錢應該沒事,中國的銀行背後是政府,永遠不可能破產,美國現在也有銀行保險,破產的話會有保險公司處理。隻是相對來說,銀行破產,股東們不賺錢罷了。”


    張寬把父親的話仔細想想,的確是這麽回事,早些年一塊錢四個饅頭,現在一塊錢兩個,物價漲了一倍,這說明什麽?大家辛苦賺錢存銀行漲利息,物價也跟著在漲,計算起來,似乎沒有什麽盈利。


    長貴就笑,“聰明人的錢不會存銀行,而是辦實業,比如買地,建房子,有錢就去消費,那些存在銀行裏的錢,如果不是用來消費,那就不是錢,叫廢紙。隻有錢起作用的時候,才真正能體會出錢的價值。你縱算是億萬身價,臨死前沒花完,也不過白紙一張,沒有其他作用。”


    “既然如此,那老百姓為什麽要一直去存錢?”


    “這是勞苦大眾的憂患意識,最早期沒有錢的時候,人們都喜歡存食物過冬,等人們發明了火,過冬必須品就多了一項木材,積攢生活必須品,這是人的天性。錢放在銀行,就算自己不用,留給後代也好,這也是人的天性。況且,錢放在自己身邊,是多少還是多少,不會變多,隻會變少,而錢放在銀行,卻會漲利息,這就是人的貪婪導致,所以,大部分人有錢,都會存銀行。”


    張寬聽完若有所思,而後發問,“大家都把錢存銀行,利息一直在漲,銀行不能兌現,所以就提高物價,使錢貶值,說來說去,大家的資產其實沒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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