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一看就知道,是溫塘口一幫人和南張村人起了衝突,無非是為了徐嬌嬌和張豔玲。徐嬌嬌雖然是孤女寡母,但朗朗畢竟跟了她三四年,一直都是靠她發工資,就連媳婦都是徐嬌嬌給介紹的,其中關係早就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級,當親姐姐一樣。


    再者,保安頭子文龍現在是徐嬌嬌的繼父,還給徐嬌嬌增添了一個小弟弟,關係又近了一些,自然心裏向著徐嬌嬌。聽說南張村人要對徐嬌嬌不利,都不用文龍開口,朗朗就組織一幫保安去了。


    開玩笑,老板的家事咱不管,讓他們三個自己解決,你要進行人身攻擊可就不對了。徐總嬌弱,我見猶憐,怎麽能被你們一幫村民欺負?咱全保安隊都是徐嬌嬌娘家人。


    一幹保安來到三秦總部樓下,剛好和南張村人遇上,雙方互相蔑視,但未動手。直到徐嬌嬌紅著眼從樓上下來,南張村那邊才爆出一陣嘲笑,有個陰陽怪氣的人說道:“唉,我當是多美的女子,弄了半晌還是這相,瘦不拉幾病怏怏,一看就是沒福人,跟咱們豔玲沒法比。”


    另有人接口,“乃還用說,不過好歹也是個女人,張總不要了總得有人接盤,要不你就做個好人,把她娶了。張總沒用幾年,八成新哩。”


    這話說的難聽,一眾保安那裏能忍,朗朗為首,直接過去,要把出言譏笑的人拉出來,兩廂一衝突,就動起手。


    因為之前就有過衝突,隻是沒動手,這次有機會,雙方都是拚足了勁兒,要打出各自的威風,很快地上就躺了七八個,兩邊的人都有,怒氣值逐漸攀升,越發勇猛。就算張寬出麵,都不管用。


    其中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保安隊和員工的矛盾,三秦任何一個部門,都離不開保安隊的監督,各自條條款款,凡是涉及到罰款的事項,全由保安執行。說句不好聽的,保安隊就是張寬手裏的狗,逮誰咬誰。


    那個員工沒被保安罰款過?在院子裏抽煙,打飯插隊,不正確佩戴工卡,隨地吐痰,這些都會被罰,早就對保安們恨之入骨。


    眼下再加上這檔子事,索性新仇舊恨一起算,打的這幫看門狗日後不敢耀武揚威。


    反正張豔玲日後是要做老板娘的,她能虧待了南張村的人?


    張寬見自己號召無用,心裏著急,索性把衣服一脫,光膀子要上。


    眾人見老板親自跳進來勸架,沒人敢跟他打,一是身份架子在哪擺著,二是張寬盛名在外,一拳能打死一頭牛,擦著就傷磕著就死,不敢打。


    不敢和張寬打,但戰場已經鋪開,張寬去一處地方,哪裏就停手,他再去另個地方,這裏又恢複原狀,根本無用。


    張寬急了,舉目四望,分明看到,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有燈光閃爍,那是文龍的車,想來這幫保安是文龍號召出來的,又想到以文龍的性子不會幹這事,那麽隻有一個答案,車裏坐著的是徐媽媽。


    再往外看,一大波員工烏壓壓地蜂擁而至,帶頭的,赫然就是南張村霸主張桂河,人群中間的,則是老氣橫秋的張桂芳。


    張寬一陣頭大,回頭看,張豔玲站在樓下,對著徐嬌嬌怒目而視。徐嬌嬌也不相讓,朱唇輕啟,用口型說出兩個字:碧池!


    張豔玲好歹也是大學生,自然知道碧池兩字是什麽意思,登時暴走,也是見父親叔叔帶人來了,自己已經勝出,今天就要把這小妖精教訓一番,最好是撕爛她的臉,抓爛她的胸,或者,幹脆就是撕逼大戰。


    張豔玲身高體壯,徐嬌嬌嬌弱,根本不是對手,但不示弱,各自抓對方頭發開始撕扯。


    張寬何曾見過兩個女人居然會如此模樣?!!


    徐嬌嬌溫爾柔弱,隻會靠在自己懷裏如小貓般溫順。豔玲倒是有點女漢子,可畢竟有個玻璃般的心,回回遇到流浪狗都要買火腿,標準的賢妻良母,可眼前這情景怎麽解釋?


    雙方麵目扭曲,汙言穢語,眼歪嘴咧,而且下手還毒辣的不行,進攻的都是重要部位,各自要把對方剝光了示眾,此情此景,看在張寬眼裏,忽然胸口一悶,喉頭一甜,一口老血噴出,眼前發黑,暈死過去。


    ......


    等他醒來,身邊陪著的隻有老父親張長貴,老人家趴在床邊,頭枕在胳膊上,嘴巴半張,口水浸濕了好大一片,頭上根根白發,臉上皺紋條條,看起來孤苦至極,讓人心酸。


    張寬心裏一陣難受,隻顧一味的賺錢,竟然沒注意,老父親什麽時候已經滿頭白發,可悲的是,由始至終,他都沒曾喊過一聲爹。


    想到此,淚水奪眶而出,想伸出手去撫摸父親,臨了卻發現,手臂竟有千鈞之重,絲毫動彈不得。


    張寬大驚,自己莫不是患了重病?試探著呼喚,“大?”聲音極輕,幾乎不可聞。


    又喊一聲,音量加大了些,長貴瞬間抬頭,滿麵驚愕,失聲問道,“你喊我?咋了?是渴了還是餓了?想上廁所不?”


    張寬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叫你一聲。”


    長貴怔住,瞬間,淚如雨下,笑著點頭,“好,好,醒來就好,醒來就好。”轉身往外走,口裏道:“你暈了三天,我去弄點吃的。”


    人走到病房外麵,終於憋不住,蹲在地上抱頭痛哭,這麽些年,兒子終於肯喊一聲大,不容易啊!


    ......


    三秦醫院是張寬斥巨資建造的,其中不乏一些從國外回來的專家教授,算的上是國家一流水準,可以說沒有看不好的病。


    唯獨對張寬這次暈倒的原因,眾人束手無策,其中主治醫生是美國回來的醫學博士,針對張寬的病情他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要親自跟張寬談談。


    在高級病房裏,楊博士讓所有人都出去,單獨坐在張寬跟前,輕聲道:“張總,你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之所以現在還不能動,是神經元的問題。簡單來說,你的大腦和身體失去了聯係,大腦發送的指令,身體收不到,這就造成了行動不便。”


    張寬眨著眼皮,吃力地點頭,表示理解。


    楊博士又道:“另外,你的血液成分也很古怪,我這麽說您不要介意,根據您的血液檢測分析,似乎是一種新的血液成分,人類血液中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分。”


    張寬聞言,心中一動,他知道那是怎麽回事,自己的血當初早就吐光了,現在身體裏流淌的,是贔屭的血。


    “血液新穎,您的肌肉組織也跟人類不同,所以,我們無法按照普通的醫療技術來對您進行治療,這個原因,我希望您能明白。”


    張寬笑笑,問道,“我還有救嗎?”


    楊博士一愣,趕緊回答,“有,當然有,我正在查閱資料,美國那邊幾個朋友對您的病情非常感興趣,我已經邀請他們來中國,成立一個專家組,張總您放心,一定能治好。”


    張寬再次笑笑,“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見見我父親。”


    長貴進來,張寬心裏才踏實一些,首先問道,“那兩個女人呢,她們怎麽樣了?”


    長貴無奈地長歎,“不是兩個,是三個,都在外頭候著,也是睡不好吃不下,唉,我是沒辦法了。”


    張寬聽了,平淡如水,對父親道,“叫她們進來吧,順便,幫我通知悟正大師,我想見他。”


    三個女人依次來到病房,都想第一時間見張寬,張豔玲徐嬌嬌倒也好理解,大家已經pk過,可這突然冒出來的古鳳歌是怎麽個回事?眼下張寬病重,不方便問,先把疑惑放在一邊,日後再說。


    沒料到,三人進來,古鳳歌第一個撲上去哭,手捧著張寬的臉,淚水漣漣,“你千萬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事,我和孩子怎麽辦?”


    張,徐二人聽了這話,同時大怒,張豔玲先按捺不住,要從後麵扯起古鳳歌頭發,先打一頓再說。千鈞一發之際,被徐嬌嬌攔住,低聲對她道:“你還想讓張寬吐血昏迷?”


    張豔玲這才忍住一口氣,麵色仍憤憤不平,仔細看了一眼古鳳歌,驚聲道:“這女人懷孕,也頂多兩三個月。”


    此話一出,徐嬌嬌也氣的不輕,顯然,正是張寬躲避的這段日子,這女人趁虛而入。禁不住氣道:“嗬,這漁翁做的好。”


    言下之意,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己和張豔玲打的死去活來,結果便宜了這丫頭。兩人有了新的對手,竟然同仇敵愾起來,並肩子站在一起,上下打量古鳳歌,一個想,這女子長的沒有我漂亮。另個則恍然大悟,這不是昔日龍首村那個貧乳女娃嗎?當日這婊子可是安排人故意整自己哩。


    新仇舊恨,正要想著如何報複,卻聽**張寬悠悠一句:“親愛的...們,今天叫你們來,是對你們認罪的。”張寬說著,目中開始泛淚,“我張寬向來狂妄,肆意妄為,雖然沒有壞心,卻幹了這天下最壞的事,也是每個男人最容易犯的錯,終於,老天爺看不過眼,要收了我。”


    話說到此,張寬閉眼,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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