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噩耗
“哥？”
單婉見單福回來，不由得略帶忐忑的一笑：“嘿嘿……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
“你呀你――”
單福輕輕用手在單婉的額頭上點了點，責備道：“我走之前吩咐你什麽來著？又被你當耳邊風了吧！”
單婉調皮的一笑，算是默認了，單福見狀，也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單大哥，可是襄陽那邊有消息了？”孫翊此時心裏又是期待又是擔憂，一臉緊張地注視著單福，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決定自己命運的宣判。
“嗯。”單福點了點頭，“我剛剛出發沒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朋友，聽他說，襄陽那邊戰事已經結束了，豫州軍大敗，已經撤出了襄陽，就連他們的主帥孫堅也被亂箭射死了……”
當孫翊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隻覺得腦子裏轟隆一聲巨響，像是半空中炸響了一個霹靂，瞬間讓他的思想變得一片空白，以至於單福後麵說了什麽，他連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父親死了？！
被亂箭射死了？！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孫翊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瞳孔急劇的擴大著，體內一股不受控製的氣血翻湧而上，瞬間湧上了喉頭！
幾乎就在同時，一陣劇痛傳遍了孫翊的五髒六腑，讓他混沌的神智瞬間為之一清，剛剛蘇醒的一絲理智讓他硬生生的將一口腥甜的鮮血咽了下去。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如果真如單福所說，那麽自己現在便是孤身一人處在敵人的勢力範圍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不能夠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稍有不慎，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孫翊，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即使再悲傷，即使再絕望，也需要絕對的冷靜！
單婉見他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大概是出來站得太久了，覺得有點頭暈……”孫翊微微點了點頭，又對單福道：“單大哥，你這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那朋友剛剛從襄陽過來，現在襄陽城裏正在大犒三軍呢。”
“太好了，咳咳……”孫翊突然猛咳了兩聲，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慘然笑道：“既然荊州軍勝了，那家父大概也就安全了……”
...........................
是夜，晚風嗚咽，如泣如訴。
孫翊背靠著窗，靜靜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房頂，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許久，他深深地將頭埋進膝蓋，肩膀劇烈的抽動著，隨著第一聲抽泣，暴雨般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順著他的臉頰洶湧而下，瞬間濡濕了一大片衣衫。
“嗚――嗚――”
壓抑的嗚咽聲，像一頭雛虎在無助的悲鳴。
窗外，有一輪圓圓的月亮，透過狹窄的小窗，滿天的銀河靜靜的將星光灑落在那個哭泣的少年身上。
...........................
房間外，一簾之隔的地方。
單福負手而立，麵色平靜如水，隻有一雙眸子裏微微有光芒閃動。
許久，他才緩緩轉身，邁開步子飄然離去。
靜謐的空氣中，似乎隱隱傳來了一聲悠悠的歎息。
..............................
漢水北岸，樊城。
縣衙內外，白茫茫的一片，盡皆素縞。
大堂內，孫堅的靈位前，孫策一身素服，頭裹白巾，形容憔悴，目光卻顯得沉著而堅忍。在他的麵前，程普、黃蓋、黃忠、韓當、祖茂等一眾文武分列左右，隻見他們也都身著素縞，神情肅穆。
“諸位！”孫策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道：“前日大軍敗績，家父不幸罹難。策受家父臨終所托，統領三軍，還望諸位不以策年輕鄙陋，助策一臂之力，以告慰家父在天之靈！”
說完，他雙手抱拳，麵向眾人深深一揖。
“主公！”眾人齊齊拱手回禮，所有人都明白，從這一刻起，孫堅集團已經完成了世代交替，眼前這位年輕的統帥將會像他的父親一樣，繼續帶領他們踏上新的征途。
孫策抬了抬手道：“都免禮吧。”
眾人再次拱手，齊聲道：“謝主公！”
孫策環視著眼前的眾人，眸子裏的悲戚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而灼熱的目光。
“諸位都是家父舊將，不僅僅是家父的左膀右臂，更是我孫策的叔伯！在昔日是如此，到了如今，甚至以後，這一切也依然不會改變！”
“不過，軍陣之中，首重名號，名不正則言不順！如今策身為三軍統帥，必當嚴明號令，統一節度，往後在名號稱謂上有冒犯之處，還請諸位叔伯海涵！”
孫策說完，又是深深一揖。
朱治出列拱手道：“主公言重了，軍中隻有主公和部下之分，沒有叔伯和子侄之別！從今晚後，主公隻管統一調度便是，我等定當竭力輔佐主公，鞠躬盡瘁，在所不辭！”
“鞠躬盡瘁，在所不辭！”眾人也紛紛跟著拱手道。
孫策微微頷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朱治！”
“末將在！”
“如今我軍情況如何？”
“秉主公，襄陽一戰，我軍損失兵力約為一萬九千人，剩餘兵力三萬一千人。其中程普、韓當兩部駐守新野、樊城，麾下一萬豫州軍編製完整，陳紀、樂就所部南陽軍剩餘八千三百餘人，黃蓋、祖茂兩部豫州軍共計五千一百餘人，黃忠所部無當軍八百餘人，長沙舊部精兵五千三百餘人。各部人馬中，除去傷兵，能戰之兵尚有兩萬六千人。隻是眼下新野、樊城二縣軍糧已不足五日之需，襄陽一戰中，數千匹戰馬也被荊州軍劫走，大軍處境甚是險惡，還需主公早作決斷。”
孫策劍眉微蹙，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荊州軍的情況如何？”
“襄陽方麵的荊州軍在大戰中損失較大，估計剩餘兵力當在一萬上下，目前尚無動靜，但他們劫獲了我軍戰馬之後，機動力大大提高，不出所料的話，定會趁我軍撤退時組織精銳從背後發動突襲，所以也不得不防。此外，昨日斥候探得黃祖的江夏軍在新野附近出沒，彼軍有上萬之眾，又是以逸待勞，極有可能在我軍退軍之時展開伏擊，當作為重點防範對象！”
話音落下，大廳中一片沉寂，從朱治的話中，所有人都已經明白，現在這三萬大軍已經陷入了進退維穀：新失主帥，軍無戰心，繼續攻打襄陽已經明顯不現實了，隻能選擇撤軍。但前有上萬行蹤不明的江夏軍在虎視眈眈，後麵又隨時可能遭到荊州軍的突襲掩殺，要在這樣的困境下逃出生天已是不易，偏偏糧草還即將告罄，實在是雪上加霜！
孫翊首先開口道：“諸位可有良策？”
“主公！”黃忠大步跨出，鏗然拱手道：“黃忠願領本部人馬扼守樊城，阻擊追襲之敵！主公可將大軍分為三部，各部交替掩護，退往宛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黃祖小兒手中不過一萬人馬，諒他也奈何不得主公的三萬大軍！”
“不妥！”孫策想都沒想就搖頭道：“黃校尉麾下無當軍乃是我軍驍銳，皆是以一當十的百戰精兵！若是留守樊城，一旦遭到荊州軍南北夾攻，必定全軍覆滅。如此即使能保大軍安然退還，也得不償失！”
黃忠堅持道：“古人有言：‘蝮蛇蟄手，壯士解腕’！如今大軍坐困孤城，若是不能早做決斷，勢必會全軍坐以待斃！若是無當一軍八百將士能換來主公三萬大軍平安，忠雖死不悔！”
“不必多言！”孫策擺了擺手，正色道：“策既為三軍統帥，就當與諸位生死與共，這是家父遺訓！身為主公，豈有犧牲部將自己逃之夭夭之理？即使是戰死沙場，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位！”
眾將聞言，眼中皆有感慨之色，唯有朱治蹙眉思索著什麽。
不多時，隻見他緩緩舒展開了眉頭，上前拱手道：“主公若是不願犧牲本部將士，治倒有一策。”
“哥？”
單婉見單福回來，不由得略帶忐忑的一笑：“嘿嘿……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
“你呀你――”
單福輕輕用手在單婉的額頭上點了點，責備道：“我走之前吩咐你什麽來著？又被你當耳邊風了吧！”
單婉調皮的一笑，算是默認了，單福見狀，也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單大哥，可是襄陽那邊有消息了？”孫翊此時心裏又是期待又是擔憂，一臉緊張地注視著單福，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決定自己命運的宣判。
“嗯。”單福點了點頭，“我剛剛出發沒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朋友，聽他說，襄陽那邊戰事已經結束了，豫州軍大敗，已經撤出了襄陽，就連他們的主帥孫堅也被亂箭射死了……”
當孫翊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隻覺得腦子裏轟隆一聲巨響，像是半空中炸響了一個霹靂，瞬間讓他的思想變得一片空白，以至於單福後麵說了什麽，他連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父親死了？！
被亂箭射死了？！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孫翊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瞳孔急劇的擴大著，體內一股不受控製的氣血翻湧而上，瞬間湧上了喉頭！
幾乎就在同時，一陣劇痛傳遍了孫翊的五髒六腑，讓他混沌的神智瞬間為之一清，剛剛蘇醒的一絲理智讓他硬生生的將一口腥甜的鮮血咽了下去。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如果真如單福所說，那麽自己現在便是孤身一人處在敵人的勢力範圍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不能夠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稍有不慎，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孫翊，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即使再悲傷，即使再絕望，也需要絕對的冷靜！
單婉見他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大概是出來站得太久了，覺得有點頭暈……”孫翊微微點了點頭，又對單福道：“單大哥，你這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那朋友剛剛從襄陽過來，現在襄陽城裏正在大犒三軍呢。”
“太好了，咳咳……”孫翊突然猛咳了兩聲，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慘然笑道：“既然荊州軍勝了，那家父大概也就安全了……”
...........................
是夜，晚風嗚咽，如泣如訴。
孫翊背靠著窗，靜靜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房頂，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許久，他深深地將頭埋進膝蓋，肩膀劇烈的抽動著，隨著第一聲抽泣，暴雨般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順著他的臉頰洶湧而下，瞬間濡濕了一大片衣衫。
“嗚――嗚――”
壓抑的嗚咽聲，像一頭雛虎在無助的悲鳴。
窗外，有一輪圓圓的月亮，透過狹窄的小窗，滿天的銀河靜靜的將星光灑落在那個哭泣的少年身上。
...........................
房間外，一簾之隔的地方。
單福負手而立，麵色平靜如水，隻有一雙眸子裏微微有光芒閃動。
許久，他才緩緩轉身，邁開步子飄然離去。
靜謐的空氣中，似乎隱隱傳來了一聲悠悠的歎息。
..............................
漢水北岸，樊城。
縣衙內外，白茫茫的一片，盡皆素縞。
大堂內，孫堅的靈位前，孫策一身素服，頭裹白巾，形容憔悴，目光卻顯得沉著而堅忍。在他的麵前，程普、黃蓋、黃忠、韓當、祖茂等一眾文武分列左右，隻見他們也都身著素縞，神情肅穆。
“諸位！”孫策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道：“前日大軍敗績，家父不幸罹難。策受家父臨終所托，統領三軍，還望諸位不以策年輕鄙陋，助策一臂之力，以告慰家父在天之靈！”
說完，他雙手抱拳，麵向眾人深深一揖。
“主公！”眾人齊齊拱手回禮，所有人都明白，從這一刻起，孫堅集團已經完成了世代交替，眼前這位年輕的統帥將會像他的父親一樣，繼續帶領他們踏上新的征途。
孫策抬了抬手道：“都免禮吧。”
眾人再次拱手，齊聲道：“謝主公！”
孫策環視著眼前的眾人，眸子裏的悲戚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而灼熱的目光。
“諸位都是家父舊將，不僅僅是家父的左膀右臂，更是我孫策的叔伯！在昔日是如此，到了如今，甚至以後，這一切也依然不會改變！”
“不過，軍陣之中，首重名號，名不正則言不順！如今策身為三軍統帥，必當嚴明號令，統一節度，往後在名號稱謂上有冒犯之處，還請諸位叔伯海涵！”
孫策說完，又是深深一揖。
朱治出列拱手道：“主公言重了，軍中隻有主公和部下之分，沒有叔伯和子侄之別！從今晚後，主公隻管統一調度便是，我等定當竭力輔佐主公，鞠躬盡瘁，在所不辭！”
“鞠躬盡瘁，在所不辭！”眾人也紛紛跟著拱手道。
孫策微微頷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朱治！”
“末將在！”
“如今我軍情況如何？”
“秉主公，襄陽一戰，我軍損失兵力約為一萬九千人，剩餘兵力三萬一千人。其中程普、韓當兩部駐守新野、樊城，麾下一萬豫州軍編製完整，陳紀、樂就所部南陽軍剩餘八千三百餘人，黃蓋、祖茂兩部豫州軍共計五千一百餘人，黃忠所部無當軍八百餘人，長沙舊部精兵五千三百餘人。各部人馬中，除去傷兵，能戰之兵尚有兩萬六千人。隻是眼下新野、樊城二縣軍糧已不足五日之需，襄陽一戰中，數千匹戰馬也被荊州軍劫走，大軍處境甚是險惡，還需主公早作決斷。”
孫策劍眉微蹙，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荊州軍的情況如何？”
“襄陽方麵的荊州軍在大戰中損失較大，估計剩餘兵力當在一萬上下，目前尚無動靜，但他們劫獲了我軍戰馬之後，機動力大大提高，不出所料的話，定會趁我軍撤退時組織精銳從背後發動突襲，所以也不得不防。此外，昨日斥候探得黃祖的江夏軍在新野附近出沒，彼軍有上萬之眾，又是以逸待勞，極有可能在我軍退軍之時展開伏擊，當作為重點防範對象！”
話音落下，大廳中一片沉寂，從朱治的話中，所有人都已經明白，現在這三萬大軍已經陷入了進退維穀：新失主帥，軍無戰心，繼續攻打襄陽已經明顯不現實了，隻能選擇撤軍。但前有上萬行蹤不明的江夏軍在虎視眈眈，後麵又隨時可能遭到荊州軍的突襲掩殺，要在這樣的困境下逃出生天已是不易，偏偏糧草還即將告罄，實在是雪上加霜！
孫翊首先開口道：“諸位可有良策？”
“主公！”黃忠大步跨出，鏗然拱手道：“黃忠願領本部人馬扼守樊城，阻擊追襲之敵！主公可將大軍分為三部，各部交替掩護，退往宛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黃祖小兒手中不過一萬人馬，諒他也奈何不得主公的三萬大軍！”
“不妥！”孫策想都沒想就搖頭道：“黃校尉麾下無當軍乃是我軍驍銳，皆是以一當十的百戰精兵！若是留守樊城，一旦遭到荊州軍南北夾攻，必定全軍覆滅。如此即使能保大軍安然退還，也得不償失！”
黃忠堅持道：“古人有言：‘蝮蛇蟄手，壯士解腕’！如今大軍坐困孤城，若是不能早做決斷，勢必會全軍坐以待斃！若是無當一軍八百將士能換來主公三萬大軍平安，忠雖死不悔！”
“不必多言！”孫策擺了擺手，正色道：“策既為三軍統帥，就當與諸位生死與共，這是家父遺訓！身為主公，豈有犧牲部將自己逃之夭夭之理？即使是戰死沙場，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位！”
眾將聞言，眼中皆有感慨之色，唯有朱治蹙眉思索著什麽。
不多時，隻見他緩緩舒展開了眉頭，上前拱手道：“主公若是不願犧牲本部將士，治倒有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