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徐庶兄妹,孫翊和徐舟兩人兩騎,順著漢水南岸東下,一路上自有一番幕天席地、風餐露宿,種種艱苦不必細述,好在孫翊在穿越前就有遠足登山的愛好,這段時間又經過細心的調理,所以盡管一路跋涉,但身體也並無大礙。


    “公子你看,前麵就是藍口聚,過了這個地方,再向前十幾裏便是江夏地界了。”


    二人駐馬在江邊的一座山頭上,徐舟指著霧氣蒙蒙的遠方說道。


    孫翊極目遠眺,長江像一條巨龍在起伏的山巒間長嘯向前,白浪滾滾,江流滔滔。江風撲麵而來,拂動衣襟,望著眼前壯闊的景象,孫翊頓覺胸懷也不禁為之一寬,一路跋涉的勞累頃刻間一掃而空。


    等到了江夏,應該就很容易打聽到大軍的行蹤了,根據之前得到的消息,孫翊猜想孫策已經離開了江夏,而從江夏出發,有三個方向:北進汝南,南下長沙,還有東進九江、豫章。而汝南現在是袁術的地盤,到那裏去無異於拱手交出了手中的兵權;長沙已經被劉表接收,而孫策暫時還沒有和他爭衡的實力,所以極有可能會選擇前往豪傑並起的揚州,在那裏,群雄之間你爭我鬥,正好可以為這支脆弱的勢力提供生存的縫隙!


    “公子,快過午時了,馬也乏了,我們到前麵找戶人家歇歇腳吧。”徐舟打斷了了他的思路。


    孫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前麵一處隱隱飄著幾縷炊煙,二人催馬往前,經過山下一個拐角,前麵現出稀稀疏疏的一片民居來,那是一個小型的村落,約摸有百十戶人家。


    忽然,幾個男人大聲叫罵的聲音打破了村子的寧靜,中間還夾雜著女子的哭泣聲和一片哀求的聲音。


    “去看看!”


    孫翊把馬一拍,縱向前去,徐舟也急忙跟了上去。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村子的中心地帶,孫翊望著眼前的情景,瞬間呆住了。


    四五個手持利刃的大漢正在強行將一名少女從一間茅屋裏拖出來,一名頭發花白的老漢死死抱住少女的大腿不肯撒手,立刻遭到幾名大漢群起拳打腳踢,登時頭破血流。周圍的村民雖多,但大多都是老弱婦孺,麵對那一柄柄明晃晃的大刀,除了苦苦哀求也別無他法。


    “嗚嗚嗚……幾位大王,小老兒就這麽一個女兒,求求你們放過她吧!翠兒她才十四歲啊……”


    老漢的哀告並沒有贏得絲毫的同情,為首的一名滿麵虯須的大漢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手中大刀刷的架上了老漢的脖子,厲聲道:“媽的!老子看上你女兒是你的福氣!別他奶奶的不識抬舉!惹得老子性起,信不信一刀劈了你!”


    孫翊早就知道,在這個時代,戰亂不斷,災害四起,幾乎處處都有盜匪出沒,就連相對和平的荊州也不例外。那老漢稱呼他們為大王,看來定是這附近的盜匪無疑了,然而光天化日之下,隻有四五個人便敢公然闖入村子強搶民女,氣焰之囂張,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徐大哥!”


    眼間老漢命懸一線,孫翊心頭一跳,慌忙凝聲叫道,話音未落,徐舟已經策馬風一般掠出,瞬間便已經突至那幾個大漢身前。


    “倉啷!”


    銳嘯聲中,寶劍鏗然出鞘,在半空中劃過幾道犀利的冷芒,那幾個大漢突然遭到襲擊,一時間手足無措,隻見一片寒光過處,血光飛濺,幾個人瞬間被砍翻在地,痛苦的呻吟著,隻有為首的那個虯須大漢險險避開了徐舟的攻擊,持刀與他對峙著,臉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滑落,方才囂張跋扈的表情早已不見。


    孫翊見狀,輕輕舒了一口氣,從虯須大漢躲避徐舟劍鋒的動作來看,此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這位好漢,敢問是哪條道上的?你我素無仇怨,為何在此傷我兄弟?”


    虯須大漢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並沒有立即廝殺的意思,而是一麵警惕的注視著徐舟,一麵高聲問道。


    徐舟早年曾被黃巾賊害得家破人亡,一向最痛恨殘害百姓的盜匪,此時聽得此言,全不答話,手中緊攥著滴血的寶劍,惡狠狠地盯著虯須大漢,冷冷的目光像兩道利刃,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深深洞穿!


    “見義而不為非勇也!”


    在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中,孫翊高聲應道,隨即緩緩催馬上前,冷冷的注視著虯須大漢:“我們雖然和你無冤無仇,但這裏的村民也和你沒有任何仇怨,你卻為何要欺淩他們?若是你等欺淩弱小不需要理由,那我們鋤強扶弱又何須理由?”


    “哼!媽的給臉不要臉!”虯須大漢聞言,立刻又換上了一副惡狠狠地樣子,揮動著手中的鋼刀,厲聲威脅道:“你們動手前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什麽來頭!告訴你們,別以為有兩下子就了不起!這次傷我兄弟,你們攤上大事了!識相的話就馬上滾到一邊兒去,否則等我回去告訴大頭領,保證讓你們所有人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此話一出,周圍的村民紛紛變了臉色,滿目惶恐的望著虯須大漢。孫翊的心此時也猛的一沉,暗道不好:自己剛才隻顧著救人了,卻忘了至關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像這樣囂張的盜匪,能夠橫行一方,數量絕不會太少,所以出現在這裏的應該隻是一支小隊,徐舟對付起來還算輕鬆,但如果真的激怒了盜匪的頭目,那後果可就嚴重了。到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你能回去再說吧!”


    一聲暴喝猛然將孫翊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慌忙舉目望去,隻見徐舟怒目圓睜,高舉寶劍,左手猛的一扯韁繩,座下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下一刻就要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虯須大漢碾壓而去!


    虯須大漢方才見到眾人變色,正在得意,卻不料徐舟忽然擺出了要將他擊殺當場的架勢,不由得大吃一驚,頭頂一陣發麻,一時竟忘了抵抗,像木人一般愣在了當場。


    “壯士,萬萬使不得啊!”孫翊正要出言阻止,剛才那位老漢已經撲到了徐舟的馬前,死死拽住了韁繩,哀告道:“你若是殺了他,隻怕我們全村幾百老幼就都要大難臨頭啦!”


    周圍的村民見狀,也紛紛湧上前來,將徐舟圍在了當中,七嘴八舌的求道:


    “是啊是啊,殺不得啊!”


    “放他去吧,咱們全村的性命都在壯士你手上了!”


    “是啊,壯士饒了他吧!興許他們還能放我們一馬!”


    就在徐舟被村民們圍住的時候,虯須大漢已經反應過來,慌不擇路的向村外逃去,轉眼間便消失在了村口。


    孫翊望著虯須大漢消失在遠處,又轉頭望向人群中滿臉無奈的徐舟,和地上那幾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長長歎了口氣。


    看來的真如那人所說,這次算是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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