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轉瞬而逝,五月中旬,征討荊州的人馬集結完畢,其中包括孫堅本部經過重新擴充整編後的一萬人馬,三萬


    豫州州郡兵,再加上袁術派遣帳下大將樂就、陳紀率領的一萬南陽兵,總共五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魯陽,向南方緩緩進發。


    這次出征,孫堅沒有把孫權帶在身邊,早先吾範的那番話讓他很是在意,不過到現在卻也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隻好把這件事先放一放,等到南征荊州回來再考慮了。


    和幾個月前比起來,孫策在初經戰陣後顯得更加沉穩,雖然性格依然桀驁,但相信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大將;而孫翊雖然年紀還小,但上次西進關中的表現著實讓人驚喜不已,或許吾範說得沒錯,自己的這個小兒子真的非比常人。這次南征,這兩個小子一定又能成長不少吧!


    孫堅的目光從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兒子身上一掃而過,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眼中滿是期許和欣慰。


    而孫翊此時卻很不是滋味,他和孫權一向要好,當得知父親這次不帶他一起南征時,看著一臉失望和不情願的二哥,他的心裏也一樣不好受。他隱隱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似乎和上次來看他們的那個算命先生有些關係,因為那人在看他們兄弟時的表情實在有些古怪。


    雖然不知道後來他和父親說了些什麽,但孫翊相信,父親八成是因為他的話才決定把二哥留在家裏的,否則以他對二哥的喜愛,絕對不會錯過這個讓他見識和曆練的大好機會。


    孫翊抬頭望了望前麵那個背影,高大、堅毅,像一座山。


    他又回頭望了望遮天蔽日的兵器和旌旗,身後的魯陽城已經漸漸縮小成一個模糊的影子。


    不管怎樣,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的回來!因為那裏還有人在等著我們。


    ............................


    兩日後,襄陽。


    一騎哨馬飛快的馳過護城河上的吊橋,卷起一路煙塵。


    荊州刺史府內,劉表不安的在客廳來回踱著步子,一貫沉穩儒雅的他此刻顯得分外焦躁,目光不時朝外麵張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耳邊傳來,劉表心頭一喜,緊縮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放眼望去,隻見兩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一前一後大步朝他走來,遠遠便在朝他拱手。


    “某等來遲,讓主公久等了!”


    “哪裏哪裏!子柔、異度,快來!”劉表一麵笑著應道,一麵將他們迎進客廳。


    落座已畢,劉表屏退了一旁伺候的家仆,從案幾上取過一封書信遞給蒯良,“你們看看這個。”


    蒯良麵帶疑色的接過書信,拆開看了看,隨即笑著笑了搖頭,順手將它遞給了蒯越,“你看,這個袁公路果然沉不住氣了。”


    “哦?”蒯越神色微動,忙接過書信來,看畢,又不動聲色的將它裝好遞還給劉表,對蒯良苦笑道:“如今袁紹在北,董卓在西,沒想到他還真的敢興兵南進,還把孫文台都派來了,看來這次他是真的有心要鯨吞我荊襄一境啊!”


    “主公可有對策了?”蒯良和蒯越交換了一記眼神,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劉表身上。


    “我已修書一封,差人星夜送往冀州袁本初處,讓他出兵策應。不過,隻怕遠水難救近火,所以這次請兩位前來商議對策。”


    蒯良微微頷首,捋了捋胡須道:“眼下主公方才入主荊州,諸郡未定,袁術此舉,是想在主公立足未穩之時趁虛而入。”


    他一麵說,一麵輕輕用手指在案幾上攤開的地圖在點了點,道:“主公請看,如今袁本初剛剛接收冀州,新增土地戶口無數,尚需時日休養整備。而袁術結好公孫瓚,此人雄踞幽燕,手中握有步騎數萬,更有白馬義從驍勇異常,有他在北方牽製,袁本初自守尚且吃力,想要策應我們,隻怕是比登天還難啊。”


    劉表聞言,原本凝重的麵色又變得沉鬱了幾分,道:“如此說來,外援是仰仗不上了。不過,早些時候,我探知南陽有興兵的動靜,已傳檄各郡太守,讓他們率軍馳援,不過眼下各郡太守皆是保土自守,未必肯服我調令,子柔、異度可有他法?”


    蒯越微微笑道:“主公所言不差,荊南四郡地狹民貧,又兼所處偏遠,長沙、桂陽、零陵三郡早先更是受孫堅討賊撫民之恩,如今孫堅大軍壓境,主公檄令到時,四郡太守必然推諉不進。不過,江夏太守黃祖卻未必敢作壁上觀!我料此人手中江夏水軍不下萬人,若得他相助,主公便又多了幾分勝算。”


    “不錯!”蒯良也點頭附議道:“江夏地處江漢要衝,袁術若是攻下襄陽、江陵,必然順流而下直取江夏,屆時光憑他一力豈能抵擋?所謂唇亡齒寒,黃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若是良所料不差,數日之間,江夏兵馬必至!”


    劉表聞言,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吾心稍安。不過孫文台此次南來,麾下有五萬之眾,聲勢浩大,此人帶兵頗有勇名,此戰隻怕會是一場惡戰啊。”


    蒯良道:“如今主公手中帶甲之士兩萬有餘,加上江夏兵馬,不下三萬之眾,文仲業、蔡伯珪當世良將。彼軍雖眾,但遠來疲憊,但隻要我等深溝高壘、堅守城池,必能以逸待勞,一舉破之!”


    “不錯!”蒯越也應聲道:“主公可趁彼軍未到,整備城防、屯納糧草軍械。若是主公尚有顧慮,越以為還有三處強援可為所用,主公隻需修書三封,差心腹人分送三處,定可保荊州無虞!


    “三處?!”劉表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蒯越點了點頭,對劉表道:“第一處,袁紹雖不可為援,但卻自幼與東郡太守曹操交厚,越又聽聞此人討董之時與袁術不睦,主公隻需修書與袁紹,教他使曹操出兵西趨潁川,威逼南陽諸縣。不過曹操在討董之時為徐榮所破,所部軍馬損失甚重,如今剛剛恢複元氣,即使出兵想來也應該隻會派出一支偏師,隻能造造聲勢,要真正起到圍魏救趙之效,還須第二處強援。”


    “異度的意思,莫非是……”劉表心中忽然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驀的收縮成了一條線,直勾勾的盯著蒯越。


    蒯越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隨即默默的點了點頭,道:“這第二處強援,便是西涼董卓。去歲孫堅襲破武關,斬殺董卓麾下大將華雄,董卓惱恨不已。如今關東討董諸侯已然作鳥獸散,他沒有了後顧之憂,主公若遣使攜書往西涼求援,董卓為報一箭之仇,定會發兵東進!若得此路兵馬相助,袁術為保全他的老巢南陽,必然調孫堅回援,如此可保荊州無憂!”


    “董卓啊……”劉表麵色陰鬱的沉吟道,內心一陣掙紮:過去的一年多,這個來自西涼的魔王在京畿一帶的一連串暴行,已然是激起了全天下的公憤,天下人都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自己身為漢室宗親,如果還暗暗和此人相結,豈不是會令全天下所不齒?


    “向他求援……不妥!”半晌,他對蒯越擺了擺手,鄭重的搖了搖頭。之前同意袁紹提出的擁立劉虞為新帝已經是他的底線了,如今若是再和董卓之流同流合汙,必然鬧得聲名狼藉,那將來想要在荊襄站穩腳跟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主公啊,成大事者,又何必拘泥於這些虛名呢?”蒯越歎了口氣,劉表眼中那種堅定的神色告訴他,想讓自己這位主公改變主意,恐怕是沒那麽容易的。於是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若是沒有董卓相助,襄陽一戰的壓力可就要大很多了。不過有主公親自坐鎮城中,加上文仲業、蔡伯珪帶兵,相信擋住孫堅應該沒什麽問題。萬一到時候戰事吃緊,我再親自去找第三處強援,隻要說服此人,不出三五日,相信孫堅必然退兵!”


    劉表又是一驚,有些懷疑的望著蒯越,道:“異度該不會是在說笑吧?三五日之內讓孫堅退兵,普天之下恐怕還沒誰有這個能耐吧?”


    蒯越和蒯良交換了一記眼神,相視大笑。


    “主公若是不信,且拭目以待,若有機緣,日後自見分曉!”


    君臣三人從中午一直商議到掌燈時分,劉表揉了揉太陽穴,已經微微覺得有些疲乏,不過此時的他已然完全擺脫了先前的焦躁。經過蒯氏兄弟一番分析,他開始覺得眼前的形勢其實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嚴峻,相反這甚至是一個鞏固和拓展自己在荊州勢力的絕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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