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興致高漲,已喝得醉眼朦朧的皇帝,似想起了什麽,顛顛的抬了抬手。[.超多好看小說]。更新好快。


    喧嘩的場地漸漸靜了下來。


    皇帝點了點頭,一旁的公公拿出了明黃的卷軸。


    所有人下跪聽旨。


    慶功宴上的這道旨,乃是行論功行賞之事,聖旨先是各種讚美,然後就是一長串人名和封賞。


    別的田蜜沒怎麽注意,就聽清了首當其衝的那人。


    不出意料,宣衡承襲了其父爵位,封王。


    頓時的,席上一片道賀聲,聽得最多的是:“恭喜世子,不,恭喜王爺。”


    流水一般的人從宣衡席位前走過,笑著拱手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意料之中,便可榮寵不驚,宣衡神‘色’自然的與關者喝著酒,來者不拒,簡直像千杯不醉似得。


    早在宣旨時就清醒了大半的田川,這會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他拽了拽田蜜袖袍,道:“姐,我們也去吧。”


    田蜜正準備起身,手剛提起裙子,便聽到禦座上的那人高深莫測的道:“諸位先別急著道賀。”


    先別急著道賀?什麽意思?


    席上,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了一僵,一時間,臉上不知該用何種神情。


    在場之人都生在權貴之家,對某些事情最為敏感,譬如,帝王權術,譬如,功高蓋主。


    不是吧?皇帝擺的竟是鴻‘門’宴?他想幹什麽?一網打盡嗎?他就不怕背負千秋罵名嗎?


    即便覺得不可思議,眾人的呼吸還是屏住了,無數雙眼睛看向皇帝,僵硬著身體等著他發話。


    一瞬間,先前還喜氣騰騰的宴席,此刻針落可聞。


    還鎮定著的,唯有飲酒淺笑的宣衡,沉著淡定的丞相,以及,雙目澄透的田蜜。


    倘若真有危險。王鳳仙不可能不示警,她將才來,隻是邀她宴後一聚罷了,這便說明。宴席上並無不妥。


    隻是……田蜜看著主席上與她對視的那雙鳳眼,輕輕蹙了蹙眉。


    王鳳仙那種戲謔的、看好戲的笑容,怎麽讓她有種不祥的感覺?


    田蜜警鈴剛拉響,主位上的皇帝就高深莫測的開口了,“諸卿這是怎麽回事?怎的如此嚴肅?”


    眾人麵‘色’更僵。(.)根本沒法應皇帝這話。


    皇帝卻似沒感覺到似得,笑得滿臉‘春’風,道:“大喜的事,你們可別給朕擺這幅神情。”


    說完,他笑著看向宣衡,那笑容,就像嶽父相‘女’婿似得,堪稱和藹可親的道:“宣王一心為國‘操’勞,至今未曾成家。”


    他以長輩的語氣,略有些悵然的道:“今年也二十有四了。”


    聽這前奏。眾人便了然了,下意識的,帶上幾分調侃的笑看向那兩人。


    公孫宛麵有錯愕,卻並沒有多驚訝,勝雪三分的臉頰染上極淡的胭脂‘色’,宮燈下看來,朦朧秀麗,風姿綽約。


    她的喜悅沒有過於外‘露’,但眼睛卻明亮若天上月華,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人身上。


    宣衡握杯的手微微緊了緊。酒染了‘唇’,淡紅的‘唇’‘色’深了些,水光下,透出幾分‘豔’。‘唇’角略往上提,笑容溫淡。


    他的目光掠過滿殿注目的人群,看向主位上那人,斂身笑道:“勞陛下掛念。”


    皇帝將一切盡收眼底,卻隻當不曉,朗朗道:“宣王年少有為。朕甚是欣喜,朕有意將朕的‘女’兒許給你,你看如何?”


    \哈哈\


    一句輕輕慢慢的話,卻跌破了所有人眼鏡。


    不是眾望所歸的公孫宛,也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皇帝的‘女’兒,當朝的公主。


    是了,皇帝從來就不同意他與公孫宛,在這個時候,就更不可能讓他勢力膨脹了。


    將公主賜於他,才是對皇家最有利的事情。


    眾人的臉‘色’頓時微妙了起來。


    尚公主,看似是莫大的榮幸與恩寵,但對風華正盛的他來說,卻是最深的桎梏與枷鎖。


    駙馬是什麽?是皇帝的‘女’婿,天家的奴隸,娶了公主,無異於在家裏供了尊佛,從此之後,漸漸淡出權利中心,領個閑職,安度此生。


    皇帝想用一個‘女’兒,緩緩地消解掉他的兵權。


    這是皇帝的試探。


    是成為他乖巧無害的好‘女’婿,還是,成為他臥榻之畔的那隻雄獅?


    前者是溫和的化解,後者——帝王的猜忌,永遠伴隨著腥風血雨。


    手握重兵的大帥,新上任的宣王爺,會如何選擇?


    田蜜便是再遲鈍,也從眾人的神情中,窺到了那火山一角,那笑容背後蘊藏的鋒芒與‘激’流。


    當真是舉重若輕,笑談間,一場生死醞釀其中。


    見宣衡巍然不動,皇帝臉上仍帶著笑,他笑著道:“卿不語,可是覺得朕的‘女’兒配不上你?”


    皇帝說這話的語氣是極輕巧的,但此言一出,席間氣氛卻全變了。


    群臣神‘色’晦暗不明,公孫宛一臉煞白,而田蜜,則微眯了眼睛,眼裏首次出現了類似鋒芒的東西。


    對上宣衡遙遙望來的視線,她用‘唇’語說了三個字:答應他。


    宣衡曬然一笑,起身,行至禦座下,掀袍跪地。


    全場為之一靜。


    他抬起頭來,麵容閑適而安定,漆黑的眼眸看著皇帝,平靜中,帶著一股田園般的恬淡,坦言道:“並非是公主不好,而是,臣下早有心有所屬。”


    他順著皇帝的話,推拒了。


    他在這個時候,拒絕了皇帝。


    他真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眾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一閃,又想到:聰敏如他,又怎會不知曉?


    但若真的知曉,又何必一頭撞去?即便是虛與委蛇,也好過這千百倍啊!


    滿殿的權貴,看他的眼神,都是不解的,就像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皇帝的眼睛眯了起來,麵‘色’平板,語氣卻隱帶危險,咬著牙道:“心有所屬?那你到是說說,你屬意誰?”


    他目光若有若無的往席間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朕倒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讓你連朕的‘女’兒都瞧不上了!”


    他看的那人,正是公孫宛,然而,平常麵麵俱到的公孫宛,此刻卻並沒有顧忌到皇帝的視線,她雪白的臉‘色’已經回緩,目光怔怔的看著那‘挺’拔的背影。


    看著單膝跪在禦座前的那人,眾人的目光複雜難辨,有不解,有欽佩,有輕嗤,有好奇……


    沒想到,三軍大帥,也是情癡。


    “姐。”田川忍不住低聲喚了句,烏黑的眼睛仔細的看著田蜜的神‘色’。


    田蜜微微笑了笑,目光澄淨,麵‘色’平靜,輕輕的對他搖了搖頭,再度看向那人。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單純好奇的,亦或者,善意的,惡意的。


    宣衡鮮‘豔’了許多的‘唇’淡淡勾了勾,麵‘色’淡然,目光卻是柔軟的,他看著皇帝,雲淡風輕的道:“不過是尋常姑娘罷了,蒲柳之姿,不敢跟公主相提並論。”


    宣衡這話,說了跟沒說沒多大區別,也就是說,他並不打算說明。


    皇帝眼裏了然,他輕嗤了一聲,麵上卻是寬和大度的,不無不可的道:“既如此,朕就等著喝宣王的喜酒了。”


    宣衡垂了垂首,“多謝陛下聖恩。”


    這時,一直靜觀的宮裝麗人輕依在皇帝身側,假意嗔怪道:“陛下太為臣子‘操’心了,連臣妾都羨慕了。”


    染著鳳仙‘花’汁的纖長輕撫著皇帝‘胸’口,她吐氣如蘭的道:“陛下乏了吧?臣妾扶您下去休息?”


    皇帝點了點頭,袖袍輕揮,起身道:“諸卿且盡興,朕身體不適,先回宮了。”


    說罷,大步向外走去,路過宣衡身邊時,不曾停下腳步,但在經過公孫宛身旁時,卻含笑看了眼,那眼中的笑意,讓公孫宛身子僵硬。


    皇帝走了,並沒有降來雷霆之怒,但他走後,席間氣氛卻已回不到最初。


    皇帝不會在今日做什麽,但今日之後,卻說不一定了。


    眾人心知肚明。


    陸陸續續的,有人離席,差不多時,宣衡也離席了,他走後不久,公孫宛在聞悠然等人的慫恿下離去,田蜜端然坐著,並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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