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聽著那太監尖細的聲音穿過自己的腦膜,原本就在疼著的頭更加的疼了。


    ***愉會換來什麽呢?是無盡榮華富貴,亙古不衰的恩寵,還是一夜恩仇,自己就成了落魄冷宮的美嬌娘?


    凝歌倒是很好奇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於是在門檻後恭敬的跪下來接旨。長長的滾著流雲的被子前襟鋪展在地上,凝歌看著布料上開的正好的木槿花大片大片的花瓣蔓延下來好像床上那已經幹涸的血跡。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長歌殿凝貴妃,為博恩寵,以藥催情,犯宮中大忌,著妃位降為妃,遷往楚風宮,閉關思過。欽此……”


    凝歌茫然,太監的聲音悠長悠長的好像吟唱一般。她卻隻能歎息,早就知道就是這樣的結果。看來日後這宮中又多了一個不得恩寵以藥催情的狐媚子凝妃。


    隻是凝歌沒有在宮中走動過,不知道那楚風宮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不過聽著名字也還算是文雅,莫不是和屈原還是有點淵源的。


    凝歌在心裏琢磨著離騷裏麵的字句,無奈還沒開始想就聽到太監不滿的聲音:“凝妃娘娘,接旨吧……”那聲音婉轉,聽起來陰陽怪調的,凝歌抬頭看了一眼那太監的臉色,竟然都是鄙夷!


    本也是什麽都不大在意的凝歌卻被那人臉上的不屑刺得微微一痛,心裏對鳳於飛就隻剩下怨念了。


    “妾身接旨……謝皇上教誨……妾身自當痛思己過……”凝歌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凝歌低頭捧過那明黃色的卷軸卻隻覺得心情莫名的惱怒。這算什麽?上車了還不給補票?該死的種馬,根本就是跟那些無良的紈絝子弟沒有兩樣的。


    晃神間就見那太監浮塵一掃,轉身就走了。凝歌掃了一眼門前的那些個丫鬟,除了秋少之外居然也都跟著走了。


    隻是秋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一雙眼睛淚漣漣的,幾次有人來拉扯她都不見她動分毫,隻是這樣直愣愣的看著凝歌。


    凝歌走過去,伸手拿了身上的帕子給秋少擦眼淚:“你怎麽不走?”


    秋少麵色蒼白,身子惶惶然搖晃了一下,喃喃道:“奴婢從小伺候公主一路到這鳳翎國的皇宮,如今公主落難奴婢怎麽忍心離開呢?”


    凝歌隻感覺心中一暖,笑道:“那就別哭了。橫豎不是去冷宮不是?”


    秋少眼淚卻在瞬間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住的往下掉,很是愧疚的看著凝歌:“公主您這是安慰奴婢呢。那楚風宮雖不是冷宮卻比之冷宮還要可怕……都是因為奴婢……”她猛然又收住了眼淚堅定道:“但是公主都不在乎,秋少便什麽都不在乎。”


    “這不就可以了?”凝歌見秋少不哭了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哪裏還敢去問那楚風宮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間地獄……


    不過看這情況那鳳於飛還是認真的想要整治自己呢?凝歌長歎。


    她這悲催的命運,似乎到了哪裏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在現代被親男友狙殺,前恨未消就到古代了。以為做個後妃,安安分分的能不必拳打腳踢也有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結果先是被要死的青梅竹馬出賣了接著就成了種馬皇帝的床上歡。現在還被打去楚風宮痛思己過。


    凝歌想她唯一需要思考的過錯就是為什麽總是遇人不淑了。


    說起那個該死的青梅竹馬!凝歌迅速的提著裙子站了起來就向那帷帳後麵走去,後麵果然空空如也連一絲味道也沒有留下。


    凝歌提著裙子的手頹然放下,這混蛋一點道義都沒有,昨日房裏分明就三個人,把種馬打暈丟出去不就得了,也不會有今日之事。而且昨天的她和鳳於飛都毫無遮攔的,連帷帳都不曾拉起,不會是被看光光了吧……


    就說那金簪子,林林總總的就有十幾把,大大小小的形態不一。其中有一個黃金的頭麵,後麵是呈現一種梳齒的形狀,垂在前頭的金鈿子沉沉的鑲嵌著一顆紅寶石。


    凝歌尤其喜歡這一件,倒也不是因為它的華麗奢靡,隻是因為它用起來簡單。隻要頭發稍微挽起,插上這個發簪再把額前的飾物整理好就可以出門了。比起要梳起那些分無複雜的發髻這個顯得尤為簡單。


    福祿宣完旨之後這長歌殿就連基本的吃食用度都盡數裁去了。主仆兩人動手稍作收拾舊就準備盡快去楚風宮。凝歌沒有讓秋少伺候梳洗的習慣,自己動手隨意的綰了發,又隨手就把這個用上了。


    秋少端著洗臉的水進來瞧見凝歌發髻上的的頭麵微微愣了神,旋即雙眼含淚看著凝歌。


    “公主……你還是不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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