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慈寧宮宮門,凝歌就在鳳於飛懷裏掙紮著要下來:“皇上,我自己走就好了。”


    鳳於飛沉著臉不說話,腳步一路飛快,迎麵而來跪拜的宮女太監都來不及跪拜就已經見他匆匆而去。凝歌覺得別扭,也不願意沾他身上的帝王風氣,有些懊惱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鳳於飛挑眉:“哦?”


    說完手直接一鬆,虧得凝歌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鳳於飛的龍袍領子,依靠著他身上卸去的力道才勉強算是站穩。


    “嘶……”凝歌倒吸一口冷氣,瞪了鳳於飛一眼之後連忙微微沉下腰身等著那刺骨的拉扯疼痛過去,臀部的疼痛叫她整個後背都是冷汗,但是身為21世紀神秘組織的殺手訓練營裏訓練合格的殺手,比誰都清楚這一下刑棍打下去的有分寸。雖然力道大了一下,卻是避開了臀部腰部的骨頭打在活肉上麵,隻是疼痛卻傷及不了筋骨。


    隻憑借那斷裂的刑棍就覺得下手很重的人很顯然是被這樣的情況給懵了,但是凝歌心裏卻有了底。


    她探究一般的瞧著鳳於飛沒什麽表情的臉,舔了舔有些幹澀的紅唇皺眉道:“你為什麽救我?”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從一見麵就各種不對盤。他想要她死,甚至嫌棄她的一切。但是他確實救了她沒有錯,若是鳳於飛沒有能及時來的話,凝歌還真沒有把握要跟慈寧宮的人抗衡。


    “嗬嗬……孤隻不過是不想愛妃死的太快罷了。”鳳於飛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一把描金紙扇,微微一展開橫在胸前,臉上是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笑意。


    “事情分明是你們挑起來的,為何要我承擔後果?”凝歌不甘心道。


    “孤喜歡。”


    “那你為何還救我?”


    “孤又不喜歡了。”


    “你……”


    凝歌轉頭就走,鳳於飛也不在意凝歌逾距緊隨其後,這一幕恰好落定在未出門的凰九眼中,原本要跨過門檻的繡鞋收了回去,精致的護甲扣在慈寧宮朱紅的門扉之上,一寸寸收緊。最後竟然“哢嚓”一聲斷了,半截鑲嵌著珠翠的假指甲跌在地上,咕嚕嚕一個滾動就到了凰九腳下,身後的丫鬟連忙撿起來攏入袖中,提醒道:“娘娘,我們走吧。”


    凰九恍然驚醒,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慈寧宮,這裏那裏是她能失態造次的地方?當下一個苦笑,斂了扶在門上的手邁出門檻。


    凰九停留在慈寧宮的一株未長成的菩提樹下,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苦澀。


    “言笑,你還記得十一歲的時候,本宮剛進宮那一會麽?”


    言笑低頭:“當然記得。那是娘娘最快樂的時候了。”凰九的手搭在那菩提樹細嫩的枝葉上麵,說來也奇怪,當年凰九進宮的時候慈寧宮裏就有這麽一株菩提樹,這已經十幾年過去了,這菩提樹似乎不曾見長,依舊是纖瘦渺小,也不知道是在預示著什麽。


    “是啊……最開心的時候。”凰九掐了一片菩提葉子,眼神有些空洞。


    慈寧宮為了太後養老舒適,向來都是以清淨為主。這條石板路凰九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從第一次選秀道現在日日過來陪侍,已經十餘年過去了。凰九終於從一個半大懵懂、如癡死礦的小姑娘長成一個雍容華貴、天子絕色的皇後,這其中苦楚無人知曉。


    凰九想起她十一歲的時候,由父親領著跟其他選秀的宮女一起進宮,秀女裏麵她最出眾,因為她年齡最小,進宮還有男子陪伴。


    父親說,她是命定的皇後。選秀也不過是個儀式而已。鳳於飛身邊的那個位置隻可能是她的。她心中雀躍,帶著紅蓋頭歡天喜地的蹦躂。


    長了她四歲的鳳於飛一直都是她心中所向。


    隻是進宮的日子出乎凰九的任何一個預料。十一歲她不懂鳳於飛的冷漠,十三歲還不懂,十六歲也不懂。鳳於飛照常納妃寵幸美人,她就整日竭斯底裏的鬧騰,前朝到後院雞犬不寧。


    有了凰家的庇佑,她無法無天、任性妄為。隻為了填補心中的哪一點空虛,隻是鳳於飛如磐石一般堅定不移、完美無缺,終究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他是她心中所向,夢中期許,為何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到了十七歲,凰九才真正明白原來這皇後真的隻是個空殼子,他甚至連她的床都不曾上過。她和他隻是陌路人,就算是戳破了心窩子裏麵的鮮血,也未必暖的了他的心。


    高高在上的皇後陪伴皇帝六年有餘,竟然還是個處子。


    凰九漸漸安靜下來,恬淡有禮,大方得體。眾人正在感慨當年的小皇後終於長成的時候,凰九已經心如死灰。


    學會殺人,學會算計,學會喜怒不形於色。


    凰九終於成了凰家的凰九。即便是一個在後宮之中資質平庸的凝歌也能輕易奪得他的注目,可是她什麽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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