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都巴不得她快些死去,他們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這苦苦掙紮的主仆。凝歌惶然驚醒,一把掙脫開拉著她的侍衛護住了不遠處的秋少,生生的替秋少挨了侍衛踢過來的一腳。


    “公主……公主你怎麽樣?”秋少哭著拉扯著壓在她身上的凝歌,衝著圍攏過來的侍衛懇求道:“不要……你們不要抓公主……不準傷害她……皇上……皇上您救救我們啊。”秋少透過縫隙瞧見一身明黃的鳳於飛正要離去,以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拚了命的就要往外爬。


    凝歌搖頭,一把扣住秋少的手腕。此時胸口正一陣陣悶悶的疼,拉扯了秋少之後實在沒有什麽力氣,隻能湊在秋少耳邊道:“不要……不要反抗……我會出來的。你在楚風宮等著我。不準死啊。記住沒有?”


    鳳於飛不會幫她們,圍觀的人更不會幫她們。


    反抗或者是不反抗,也不過是先死和後死的區別。隻是凝歌不甘心,她不會甘於被任何人利用和背叛。


    隻是現實裏的皇宮本來就沒有什麽人情可言,即便是驚為天人,聰慧如再是諸葛的那人也不過是凡塵俗子。


    凝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隻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腦袋一沉就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凝歌就已經身在天牢了,身上依舊是那華貴出眾的湖藍色宮裝,麵前鬆鬆垮款的耷拉著,背後大半個身子上的衣衫都襤褸成條狀,整個後背都在驚心動魄的刺疼。頭發淩亂下來,靠脖頸處的毛發好似被扯掉了一塊一般生生的痛起來。


    押送的侍衛多半是拖著她過來的,後背被石子劃破了,長發也被拉的糾結在一起,反手摸過去竟然全是鮮血。


    凝歌苦笑。雖然苟且,幸而還留了一條性命。


    她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身下鋪著綿軟的稻草。隻是那稻草不夠幹燥,潮露露的黏糊在身上,冰冷的叫人窒息。


    凝歌覺得小腹內一陣翻攪,張口吐卻又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


    她睡了多久?秋少呢?這裏到底是在發生什麽事情?


    這裏看不清黑夜和白天,小小的牢房裏連個瞧見陽光的窗戶都沒有,火把燃燒的旺盛,凝歌卻隻能看著那火把的光芒取暖,越看越冷,越看越心慌。


    她不得不離開那潮濕的稻草,爬到了牢房門邊上啞著嗓子喊道:“有人嗎?”


    空空蕩蕩的牢房內沒有人回答,火苗刺啦啦的又大了不少。凝歌喊了許多次,知道嗓子完全幹啞了也不曾有一個人出現在她麵前。


    凝歌低頭粗喘著氣,有些絕望的倚著牢房的門不再動彈。就這樣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到凝歌的意識都模糊了,隻是她用盡了她能力內所能及的所有的法子,這牢房裏卻一直點著幾盞從不熄滅的燈火,桌上永遠放著半壇子酒水。


    一切都不曾有變化。


    她的身子越來越重,嘴唇由白到青紫。光是坐在那就會渾身顫抖,嗓子也已經說不出來話的時候,牢房裏迎來了新客。


    凝歌倚在門上,瞧見那人一襲白衣,微微有些跛腳。隻不過是眨眼之間的功夫,他就已經坐到了凝歌床邊,攤手給凝歌蓋被子。


    是鳳於曳。


    凝歌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把拽住了那擱在被角上的手腕低喃道:“不要走。說清楚,你為什麽……為什麽要出賣我?”


    凝歌聲音沙啞,幾乎要要與世隔絕,那人把耳朵湊在她嘴巴邊上才知道她說的是些什麽。


    坐在床前的鳳於曳聞言一愣,臉色陰沉,隻匆忙幫凝歌掖了掖被子就猛地就站起身來匆匆而去。


    凝歌壓抑著渾身的高熱坐起身來,隻瞧見一個那人影子一閃就出了牢門,再仔細一看,分明就是穿的玄色長衫,哪裏是什麽白袍?


    果然已經是被餓的頭昏眼花了麽?連看見的人都出現了錯覺。


    是了,鳳於曳本來就是想要利用她來提醒太後今日是他母親的忌日罷了,她懶得知道那華太妃和太後之間到底還有什麽樣的恩怨,鳳於曳終究是選擇了背棄凝歌。凝歌暗笑自己太傻太天真,一個是當朝頗受爭議的隆裕王爺,一個是後宮幾乎被驅逐出宮的凝妃娘娘,兩人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麽糾葛,鳳於曳又怎麽會有心思來看她?


    隻是那人會是誰呢?


    凝歌側頭看去,就見那牢房裏唯一的矮桌上放著一個簡單的粗瓷碗,她太渴了,連滾帶爬的就向著那碗爬去。


    愈加湊近了就愈加能聞到那碗裏濃鬱的中草藥味道,凝歌也顧不得許多,捧起來咕嚕嚕就一飲而盡。


    從前苦澀難擋的東西如今都變成了山珍海味,凝歌直把那碗倒了個底朝天才算是甘心。喝完了隻覺得渾身熱乎了一些,原本疼痛的傷口愈加的疼痛了。


    她實在沒有那樣的堅強,弓著身子伏在地上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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