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鄭和三人這一天上課都沒專心,除了英語課上終於把筆記給記了,其他的課都在傳紙條中度過。


    尤其是郭小胖,一直在琢磨著孫老師究竟是怎麽知道他想弄個聚會的,反正三人天天上課也無事可做,有個屁大點的動靜都能讓他們興奮半天,尤其是這種已經算得上是奇怪的事情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鄭和依然沒有跟宣銘銘一起走,平時他倆結伴回家,冷不丁變成自己一個人了,宣銘銘臨出校門前問道:“鄭和你天天都是怎麽走的啊?我爸想把我家司機配過來送我上下學,我想帶你一塊得了。”


    郭小胖一聽急了,道:“那憑什麽鄭和都是你一個人的啊,我也可以送鄭和放學回家的!鄭和,今天跟我走!”


    鄭和歉意地笑笑,他知道自己的這兩個朋友對自己非常好,隻不過白先生身份太特殊,而且鄭和不能肯定他們知道自己和白先生真正的關係後還會不會用現在的眼光注視著自己,他道:“你倆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這天天都住別人家,正好他們就送我上下學了。”


    郭小胖見過幾次,問道:“就是那輛黑色的車嗎?”


    鄭和點點頭,半真半假的說道:“嗯,那是我表哥的車。”


    “嘖嘖,”郭小胖忽然感慨起來了:“你表哥人長的帥,還能賺錢,我要是個女的我就嫁給他。”


    宣銘銘很不以為意,道:“我要是個女人,我才不嫁表哥呢,我要嫁給鄭和!”


    鄭和暗想,如果他是個女人,估計也得提前就讓白先生給預售了。


    七十


    白先生這次又來接鄭和了,車是他開的,司機沒在。


    鄭和本來正想像從前那樣坐在後麵,被白先生用眼神硬逼著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將安全帶扣上,鄭和埋怨道:“這裏最不安全了,一般出車禍死的都是這個位置上的人,你可真成。”


    白先生握著鄭和的手,細細聽著他的埋怨,問道:“你今天學的怎麽樣?”


    鄭和誠實地說道:“英語課上依然什麽的都聽不懂,不過我乖乖記筆記了,你今晚可不能怪我了啊。”


    “我本來也沒怪你,”白先生道:“不過按照你現在的成績,連本科都考取不上去,你打算選擇哪個大學?”


    “嗯……隨便吧,到時候哪個能考上就上哪個。”鄭和道。


    白先生其實並不喜歡這種不上進的心理,可放在鄭和身上他卻是會覺得很安心,畢竟如果鄭和真的野心勃勃,他將他放在身邊並不會很安心。


    他現在越來越覺得書上給自己選的人很正確,雖然第一眼並沒有看出來哪裏符合自己的喜好,不過卻是越過越舒心。


    “啊,對了對了。”鄭和想起來一件事,說道:“你知道我們換班主任的事情了嗎?”


    白先生點頭:“不光是班主任,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們的校長都換人了嗎?”


    鄭和倒是還真沒發現,他問道:“哎?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怎麽好端端的竟然就換人了呢?我覺得他人還挺不錯的,上次我跟你看了他一次,雖然有些……嗯,說不好,但是也把班主任給撤下去了不是嗎?”


    “不聽話,”白先生淡淡的說道:“對我太多埋怨了,若不是我的手裏握著他的把柄,說不定你現在就是什麽樣了,所以我幹脆將他撤了,關於他的消息那麽多,很多人都想買的。”


    鄭和打了個寒蟬:“你這生意真嚇人,那是不是我每天便便的時候說了你幾句壞話,你的屬下都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啊。”


    正好前麵是紅燈,白先生側過頭伸手彈了鄭和腦門一下,道:“你天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說我壞話,不等屬下來,我自己就懲罰你了。”


    “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我告訴你,還彈我腦瓜崩,我這麽聰明的腦袋你要是彈出點毛病怎麽賠我啊你!”鄭和捂著一點都不疼的額頭嚷嚷道。


    白先生很喜歡鄭和這種色厲內荏的樣子,笑著將他抱過來,看了眼前麵還有四十多秒鍾,輕輕貼上了鄭和的嘴唇。


    七十一


    白先生給鄭和的補習在第二天就單方麵破產了。


    其一是鄭和的底子太差,根本不像是個高中生,那英語水平估計來個小學畢業的就可以將他完敗,其次是白先生不是柳下惠,自己喜歡的人就在旁邊待著,恰好他又是個控製欲爆棚的人,看到鄭和跟他一起念單詞的乖順模樣就控製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兩人二十分鍾學習,兩小時滾床單,晚上的業餘活動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鄭和趴在浴室裏麵洗泡泡浴,他還是前幾天才發現原來這個浴缸是智能的,可以全身按摩,從此喜歡的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在劇烈運動之後,洗個澡是最好的消遣。


    白先生被鄭和趕了出來,倚靠在門口看著他,濕濕的頭發順著肩膀往下落水,鄭和看見那樣子就覺得難受,丟給他一個毛巾,道:“你好歹把你那頭發擦擦啊。”


    “麻煩。”白先生道。他的頭發太長了,雖然他的營養師和造型師會經常過來定期檢查,保證了頭發不會分叉,但平時的保養白先生卻是能躲就躲的。


    鄭和嗤笑道:“既然嫌麻煩,那你當初把自己的頭發留的那麽長做什麽?”


    白先生想了想,也笑了出來,道:“當時我的頭發還沒有這麽長,”他比劃了個到肩膀的位置:“白老爺子就氣得拿拐杖想要打我了,我看他生氣的樣子很有趣,所以我之後再也沒有剪短過。”


    鄭和讓白先生坐在自己麵前,他伸手幫著男人擦頭發。有時候他真的覺得白先生就像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也一樣,任性、從自我出發、喜歡的東西就要牢牢的攥在手裏,而且有時候還單純的有點可憐……


    竟然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就要留頭發,還留得這麽長,鄭和覺得在他應該再給白先生加個固執。


    白先生覺得鄭和給自己擦頭發的感覺很舒服,他微微眯著眼,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了?”


    鄭和一臉問號:“我瞞著你什麽了?”


    白先生提醒道:“關於那個孫老師,你就沒有什麽想要說的?”


    “那是我們新來的班主任……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了吧。”鄭和的語氣裏滿是疑惑,好端端地提起孫老師做什麽?


    白先生幹咳一聲,道:“你跟郭小胖的約定,不是就讓我跟孫老師見麵麽,”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請了,一直等著鄭和什麽時候跟他講,但是鄭和就好像是忘記了一樣,什麽都沒有和他說,這讓他有些不是很高興。


    鄭和無語片刻,都談到這個份上了,他如果還不知道白先生監視自己他就是個傻子了,但他也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反問白瞎說呢好難過為什麽監視自己,那絕對就是談崩的架勢,所以他聰明的順著白先生的話說道:“哦,你說這個事情啊,哎呀,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


    “你不是故意不告訴我的?”白先生眯起眼睛。


    “這種事情我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啊。”鄭和死勁用毛巾揉了幾下白先生的頭發道:“好啦,別亂想了,而且郭小胖說的是讓你參加我們的聚會,跟孫老師沒太大關係的,而且你身邊還有我呢。”


    “我去哪裏做什麽啊。”白先生道:“我和你們聊的話題都不一樣。”


    “那你天天和我說的是什麽?火星語?”鄭和安撫道:“到時候咱倆就走個過場,一會就回來,而且你也不用搭理他們。”他自己也覺得可能是難為白先生了,有個比自己年齡差這麽大歲數的戀人就夠無奈了,現在又要參加高中生的聚會,哎呦喂,鄭和頓覺那現場喜感的他都要流出眼淚來了。


    七十二


    鄭和之前說自己的理想是當大夫也還是說說而已,他成績差成這樣,去醫院最多當個醫托,還不一定能把那藥物的名稱給念對。


    他突發奇想忽然想要看看有什麽職業適合自己,跟白先生一說,白先生想了一會,從他那高高的都快有三十層書架裏拿出一本書遞給他,道:“我記得這個似乎是個心理輔導,看你以後適合什麽樣子的職業。”


    鄭和一聽高興了,這不正好是他現在所需要的嗎,從白先生的小櫃子裏翻出袋薯片爬地毯上準備看書,白先生不讚同地揉了揉他的耳朵,道:“看書的時候別吃東西,髒。”


    鄭和嘿嘿傻笑,道:“我要是不吃東西看不進去。”


    白先生便不再說話了,用他那種特有的溫柔又無奈的眼神看著鄭和,道:“那小心點不要將油漬沾到書上。”


    人心都是肉長的,白先生對自己這麽好鄭和也不是沒感覺,那都縱容到快要沒有底線了,鄭和將還沒有開封的薯片放到旁邊,道:“逗你玩呢,我看書的時候才不吃東西呢,你今天要工作到什麽時候啊?我想早點睡。”


    “就差最後一點。”白先生翻了翻自己麵前的文件,道:“我十幾分鍾應該就可以看完了。”


    “那太好了。”鄭和說道:“你好像這幾天的工作特備多。”


    “嗯,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白先生對於自己工作上的問題從來都回答的很含糊,鄭和也習慣了,而且他覺得就算是白先生把問題的關鍵非常細致的跟自己說了,他也不明白,還不如這樣一知半解的比較好理解呢。


    “你快點工作,我要看書了,”鄭和催促道,又怕自己的態度讓白先生多想,道:“今天你的營養師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每天九點催促你睡覺,不然你將那什麽藥物停了之後又會開始失眠了。”


    “他們給你打電話做什麽?”白先生不悅地問道。


    鄭和聳肩:“可能是他們發現除了我之外已經沒有人可以管得了你了吧。”


    “好吧,這個理由我接受。”白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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