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冬,一片白茫茫,雪花滿天飛,是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也是四海城的第一場雪。


    四海城坐落在望月城的萬裏之外,比之望月城相差不多,甚至大了不少!這樣大的城池內,平日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然而,今天,這一條街道卻是冷淡了不少!


    冷?


    的確,空氣之中禰漫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冷,雪花飄飄,整個大城之上仿佛穿起一件雪白的衣裳!


    這般冷的天氣裏當然沒有人願意在這條冷清的長街之中閑逛,然而,這麽冷的天氣中有些東西卻是不變的,例如,灑店!


    酒店裏當然沒有冷清,不但沒有冷清,而且還熱鬧非常!


    人類在非常寒冷的天氣裏通常喜歡一樣東西――酒。


    天是冷的,酒卻是熱的,老酒下肚,整個人的感覺就不同了,有的可以暢所欲言,有的可以借酒消愁,甚至有的還可以發發酒瘋!總之,酒便是這個季節裏人們的最愛。


    一條長街裏,行人甚少,然而,在這條長街中,乞丐卻是不少!


    乞丐豈非也是浪子的一種?


    不管在什麽樣的國製,什麽樣的環境,是天崖,還是海角,都有著乞丐的影子!


    乞丐在某一種原始慨念中也是人,當然,有些人通常也不會當這些人是人!


    但乞丐卻是人類中極為堅韌的一種人,他們不怕冷,不怕熱,更沒有麵子之說,他們可以忍受常人之不能忍!比如――饑寒!


    饑寒豈非也是人世間極為殘酷的痛苦之一?


    一陣寒風吹來,一絲絲刀割般的寒風吹在他的臉上,他的雙手緊緊抱住了膝蓋,他緊緊的倦縮在這汙臭的角落中!


    他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無數歲月裏的饑餓與寒冷讓他漸漸的習慣了這個寒冷的凍天。


    他餓,他餓極了,但這個世界永遠也沒有從天上掉下來的陷餅!


    他的眼睛漸漸迷離了,他仿佛真的看到一個大大的陷餅落在他的麵前。是幻想嗎?


    人如果到了絕望的時候總是喜歡幻想!


    然而,在極度的絕望時,幻想豈非也成了一種希望?


    他的手顫抖著,他的眼光看著那一個陷餅閃閃發光,他的手已伸出!


    這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的快手!


    然而,他的速度固然是快,但,一隻大腳已經將他的手大力的踩了下去!


    痛,他已經感覺不到了,有時候,饑餓的渴望甚至能夠將那痛的感覺掩蓋!


    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抓住了那一個大餅,但他的手卻是怎麽都抽不出來,他一頭散發在寒風中飄蕩,髒髒兮兮的臉龐慢慢的抬了起來,他的眼睛沒有一絲色彩的看著前方!


    這是一種怎樣的眼光?


    這是一種極度絕望的眼光!


    人到了絕境的時候總是越滾越深,然而,絕望的深坑裏已埋葬了許多人的心!


    前方是什麽?


    是人,一個高大無比的人!


    這是一個青年人!


    劍十一是一個極度寒冷的人,他就仿佛這個寒冷的天氣,但他的寒卻是另人心寒,然而,他卻是極度喜歡這樣的感覺!


    另人心寒對他來說是一種非常開心的感覺!


    別人的痛苦在某一些人的心中就是開心!


    劍十一的眼光譏諷的看著眼前這一個乞丐,眼神之中露出凶狠的神彩,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那隻踩在乞丐手中的腳已抬起!


    劍十一依然在看著小乞兒,他想看著他把那一個被他的腳踩過的的大餅吃下去。


    但,他失望了。


    小乞兒並沒有抓起那一個大餅,更沒有去吃,他的手已收回,一隻紅腫而瘦小的小手!


    小乞兒的眼睛沒有一絲情感,他仿佛已經習慣,習慣了這樣的事!


    乞丐本是一種不該有尊嚴的一種人,因為,有尊嚴的乞丐在這個世態炎涼的世界上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他卻是一個特別的乞丐!


    的確,他餓!他餓得發狂。然而,他並沒有去吃那一個大餅,更是再沒有去望一眼!


    ――有時候視而不見豈非也是一種擺脫?


    劍十七的眼睛微眯,他的眼中冰寒了,近來他的煩心事實在太多了。


    人一旦煩心事多了脾氣也更暴燥了,他的腳又猛的抬起了,他的腳猛踢。


    小乞兒的身子飛起來了,又落下了,他的口中猛的噴出一口鮮血,他的眼光暗淡了!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睛?


    一種生無可戀的眼光,一種極度絕望的眼光!


    然而,這隻不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劍十一將小乞兒的眼神看在眼裏了,他的心情仿佛愉悅了不少,他的嘴角掛起一絲笑容!


    他走了,劍十一的身子一點一點的自長街中消失,隻留下那一個依然在角落之中忍受那世人為所不知的痛苦:饑餓,寒冷,痛楚,冷眼,絕望!


    劍十一的身子已經穿過這一條長街,一身白衣慢慢的融進了雪白的雪中!


    他的心情非賞愉悅,多日以來的煩燥仿佛一去不再。


    人的心情一不好總喜歡去有酒的地方,然而,人的心情愉悅的時候往往也是往有酒的地方而去!


    這是一個酒樓,酒樓的生意好不好隻看店主的神情便知道,他是一個胖子,胖子的眼睛本就很小,而胖子的眼睛假如笑起來那就更小了。


    酒樓裏麵滿是客人,客人多了,生意便也就火紅了,這些日子以來,胖子的眼睛都笑沒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老胖,給我來十斤高山喊。”


    ‘高山喊’是一種灑,一種喝了便高聲大喊的好灑,一種另人激情的灑難道不是一種好酒?


    然而,高聲喊便是這個酒樓的名酒,既然是名酒,當然特別貴,而喝得起這種酒的人在胖子的印像中沒有幾個!


    聽那聲音,胖子便知道這人是誰,這人便是這一個月來他的熟客。


    一個月前,這裏突然來了十多人,這十多人仿佛個個都是財神爺,而這個聲音就是這十多個財神爺之中的老大!他的臉上笑容更盛了,眼睛更找不到了,隻見他笑道“劍爺今天怎麽這麽開心,嗬嗬!”


    劍十一瞪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道“老胖,去去去,費話那麽多。”


    胖子彎腰,腰子卻硬是彎不下去,隻見他的臉上又是帶笑道“小二,招呼好劍爺!”


    劍十一笑得更盛了,酒也喝得更多了,酒一下肚,心情就更加愉快了,而他一愉快,他手下的十來人也更加愉快了,十多個人一愉快,整個酒樓就更加熱鬧了,笑聲更盛了,整個酒樓之中,一下人氣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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