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燕斜靠轎身消瘦的下顎,足以說明這幾日她也並沒有別人看到的那般好,此時清麗柔嫩的臉頰上浮現灼熱的紅色,微微開啟櫻唇呼吸,“無礙,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鈴鐺擰緊眉心,不讚同道:“小姐,若你身體不爽利,這次根本就沒必要跟那王八羔子消耗這麽長的時間。”


    “司徒青山一向看不起我,此次我更是要尋求他幫忙,若我不去,他肯定會借此發揮趁機推脫,我也不知自己能撐到何時,這次時機正好,我不能為了自己錯過。”柳清燕眼眸淡若塵煙般瞥向六月,“交代你的事,可是做好了?”


    “自然,藥效估計也開始了。”六月歎了聲,言辭間還是充斥著惆悵,“小姐這般了,那些人也不見得會答應幫忙。”


    “不,他們會答應,並且絕對會做到。”柳清燕身體發虛,眼前模糊,那句堅定不移的話喪失了她所有力氣,軟倚著。


    六月瞧見柳清燕冷汗不斷從臉頰虛弱流淌下來,連忙上前摟住柳清燕,輕聲道:“鈴鐺,別說了,我們趕緊回去。”


    鈴鐺也覺得柳清燕病的不正常,遂轉而催促車夫。


    車夫得了鈴鐺給的額外賞錢,速度更快的朝宰相府狂奔而去,卷起陣陣塵煙,彌漫整個暗無邊際的羊腸小道中。


    第二日,司徒青山果然如柳清燕所說,以雷霆之勢將明月涯是他屬下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中理由卻是再跟著正陽帝去了禦書房才說,沒人知道。


    但是經過禦書房長達幾個時辰的談話之後,正陽帝和太子出來對待太子的態度明顯改變了,他目光中流露的讚賞和期許,讓門外垂首等待的司徒南心生擔憂。


    當他被宣入禦書房後,他的擔憂就實現了。


    正陽帝身穿九爪金龍玄黃刻絲金線紋雲龍袍,威嚴四方,跟司徒南相似七八分的麵容因為長期沐入波雲詭霧中,更多了分沉思和肅穆,陰鷲的雙眼仿佛從深淵鑽出來似的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司徒青山則孱弱的彎腰站在正陽帝的左側,明黃色麒麟紋案太子袍穿到他身上多了幾分儒雅,頗有穿透力的光線肆意散落在他高束金冠玉簪發髻上,歡騰的跳躍刺痛了司徒南的雙眼。


    “老四啊!你真是讓朕,非常的失望啊!”


    如同洪鍾般的一句話,宛如天雷橫劈過來,讓司徒南迅速雙腿跪在地上,眼底藏著滔天般的屈辱,溫潤的雙眸此刻含著不解、含著辯駁,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像是認罪般的垂著頭。


    光線從他偉岸的背後投射前方一片陰影。


    正陽帝微眯那多疑的眼神,道:“太子已經告訴朕,那個大夫乃是他為了自身安全尋找而來,因緣巧合救下柳清燕。若不是太子提醒朕,朕都忘了,敏永郡主曾差點死於森林啊!”


    司徒南心尖一驚,正陽帝這話明裏暗裏都在提醒他,明月涯的出現不僅是救下了柳清燕,還挽回了司徒皇朝的顏麵。若那個時候,被蒙古族給贏了,那麽司徒皇朝就要向蒙古族進貢,那就不隻是個人的問題了。


    通常皇族的狩獵,代表著這個國家是否富饒強大,人民是否英勇健康,君王是否深的民心。所以正陽帝才極度重視這件事,並且還封了柳清燕為郡主。


    可是這麽一來,救了柳清燕的明月涯瞬間就被推向了個不一樣的高度。


    他不再是白藥穀穀主,而是太子的謀士,更是太子為接任帝位做的第一件事!


    司徒南強忍對司徒青山卑鄙無恥的譏諷,溫言道:“父皇,兒臣深知太子身體從小不適,心生擔憂。但那大夫自從被關入地牢,什麽話都不說,若為太子謀士為何要緘默不言呢?假如是為了太子,那麽兒臣不得不想要那大夫的目的。”


    他不愧是在上一世成為皇帝的人,頭腦清晰,頃刻就將話引到了太子圖謀不軌的上麵。


    太子沒有第一時間向正陽帝匯報,那便是有所隱瞞!


    麵對多疑的正陽帝,這份隱瞞就會變成千百種猜想,然後變成懷疑。


    果然,此時正陽帝的眼中也有了疑慮,隻不過他很好的掩蓋起來,麵容始終威嚴,言辭語氣卻有了細微變化,“老四這番話,也不無道理。太子,朕從來不知道,為人子的長大後,竟是這般不由父?”


    又是親情,又折射司徒青山在麵對正陽帝時候的不老實。司徒青山卻是劇烈咳嗽了幾聲,那脆弱蒼白的麵容像是肺都要被咳出來了。


    旁邊伺候的太監立刻上前拿燕窩水給太子漱口,司徒青山才像緩過來般,但這時被拖了些時辰的正陽帝的疑慮卻少了點了。他才慢慢開口,“兒子這般的身體,一回來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氣急攻心,讓兒臣如何與父皇說?”


    司徒南眼神陰冷幾分,依舊垂首道:“臣弟讓人指正的時候,太子也可以辯駁一番。身為臣弟,怎麽敢惹太子不快?”


    潛台詞便是說司徒青山仗著他的身份作威作福,總是欺辱自家兄弟。


    司徒青山聞言笑道:“四弟那證人言之鑿鑿,本宮站在那像個隱形人還來不及說什麽,四弟就煽動父皇急於把人給抓了,然後便開始了一番動作,讓本宮的話還沒到嘴邊,就自動消除了。如今才找到適當的時機跟父皇提出來,順便見一見四弟府上的那個證人。”


    “太子這番話,臣弟就有點不明白了。父皇如此睿智的人,怎會輕易被人煽動呢?”司徒南似笑非笑的嘴臉,帶著分淡然和譏嘲。


    司徒青山轉眸一看,正陽帝眼底隱露不悅,他連忙道:“所以,父皇此次才要重新詢問下你的那個證人,免得發生了一些事,傷了彼此的感情。”


    司徒南咬牙忍著撓胸口的怒火,笑道:“自然,太子的人肯定是要問清楚好的。”


    正陽帝偏頭對自己的貼身太監總管道:“你走一趟。”


    “是。”李嗣尖細嗓子彎腰恭敬退下去帶人了。


    司徒青山提議道:“父皇,時辰尚早,我們先休息片刻吧?”


    正陽帝看了司徒青山一眼,眸光深邃,似是想說,又沒有要說的,轉身坐在最為尊貴的位置,肅穆等待。


    須臾,李嗣帶著人和一個穿著銀裘披風的女人匆忙進來,特別是李嗣神情難看,走到正陽帝麵前噗通聲跪下,纏聲道:“皇上,這個女子,已經被毒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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