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隻是想。”法正一頭冷汗,他想說想與你們結伴而行,可是對方一定覺得自己有所企圖。


    “想。想什麽?”女子目露寒光,關注著法正的一舉一動。而他身邊坐在地上的男子卻嘻笑起來。


    “貧僧見得你們都有傷在身,想幫助你們安全到達目的地。可否願意同行?”法正終於找到一個理由。


    “平白無辜幫助我們,那你的目的呢?不要覺的我們好欺騙!”女子覺的奇怪,在這渺無人煙的崇山峻嶺之中,這麽多人都在居心叵測的關注著自己這些人,還不是垂涎神獸麒麟和七尾妖狐。這和尚難道知道硬來不成,還要使什麽計策?


    “我佛慈悲!貧僧無欲無求,以普度眾生為己任,對身邊需要幫助的人都會伸出援手。佛說:助人即助己,懷善念,行善舉,做善事,結善緣。一念之慈,萬物皆善;一心之慈,萬物皆慶。心懷慈悲,是渡人也是渡己。”法正正言道。


    法正說的太深奧,女子一時聽得不大明白,但聽的什麽我佛慈悲、什麽善事善緣、什麽渡人渡己,知道這和尚學問很深,應該不是那些宵小之輩,敵視的感覺頓去了大半。


    “老大,遊曆的和尚都是苦行僧,無欲無求、法力深厚。隻要他答應幫助你,你叫他幹嘛,他就幹嘛。就帶上他吧,路上也有個照應。”男子對著女子擠著眼說著。


    女子裝作沒有看到:“行啊,看貧僧你背書背的不錯,施主就答應你了。但一路上隻許聽話,但不許說話。若是做不到,你這個貧僧現在就離開吧。”


    法正苦笑起來,雙手合十:“依施主之言,不過貧僧覺得緣盡之時,還望施主任由小僧離開。”


    “那是,施主我不會死纏著你這和尚的,我叫祝焱。他叫順溜,既然一路,熟悉一下,以後也好有個照應。”祝焱介紹著,收起匕首。


    法正一一施禮。順溜看著法正,笑嘻嘻的說道:“不必多禮。我們都很隨便,做什麽事都不要客氣。”


    “貧僧不好聽,以後就叫你和尚吧。”祝焱說道,又指著順溜說:“你背著他,我們找個休息的地方,這裏不安全,誰知道剛才那雜毛會不會夜裏來偷襲。”


    法正聞言,有些話想問,可是想到祝焱說的條件,便一言不發,默默背起順溜,跟在祝焱身後。火球和白狐見得祝焱要走,便也爭先恐後的追趕過來。


    又一個清晨來到了,林中鳥兒的鳴叫,驚醒了打坐的劉安寧。寧兒一路走來,一路留意著是否有祝焱順溜留下的記號,一直都沒有發現蹤跡。想起和白狐可以心靈感應,可是呼喚多次,可能超過了限製的距離,終也沒能溝通上。


    好在這個血契,如果白狐死去,不論多遠的距離都會收到契約破除的劇烈的反應,雖然沒有別的損失,但會有難過、急躁、厭煩的負麵情緒。寧兒沒有感受到,知道白狐還好,祝焱和順溜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心神也安定了一些。隻是不知道他們從哪條路去土神廟。


    寧兒拿出祝焱給他的古羊皮地圖,仔細查看了方位。如果正確的話,繼續正北再走兩天,就應該到了。寧兒不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事,自己能處理好嗎?但是祝賢爺爺知道自己的能力,既然叫自己去,就一定有去的理由。


    掬一捧沁人心肺的泉水洗過臉,寧兒啃著幹糧,沐浴著朝陽繼續一路向北。


    披荊斬棘、跋山涉水、穿林越嶺、攀岩登崖。


    黃昏來臨時分,寧兒來到一座山前。此山高聳挺拔、直插雲層;山上的樹木鬱鬱青青,林中有鳥兒晚啼;有野獸回巢的呼嚎。奇怪的是,在這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之中,竟看到了一條羊腸小路!


    寧兒覺得眼花,揉了揉眼睛,運起真氣,仔細看去。確實有一條路,路上的幹土,邊的野花都看的清晰在目。


    這裏有人居住說不定會受到這裏熱心的山民招待,晚上不但可以吃頓豐盛的晚宴,還可以睡個好覺。寧兒渾身是勁,登起山來。


    有路和沒有路的區別很大,寧兒走在山路上輕鬆異常,似乎還有點不適應。山路向林中蔓延,穿過山林,沿著小溪,不大一會,就來到了半山腰。路在一處山坳處消失不見了。


    轉過山坳,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茅屋籬笆院,卻在山凹處看到了一座小廟。


    是的,一座古老的小廟。院牆很低,可以看見裏麵的大殿,大殿後麵臨著山壁。沒有青磚碧瓦,畫梁雕柱。這是一座全是由土牆木頂建造的土廟。時間的劃跡刻滿了土廟的角角落落,顯示著歲月的滄桑。廟門殘破著,兩扇廟門,有一扇已經倒下,被靠置在土牆上。


    寧兒走進廟門,殿前是一塊長滿了有點枯黃草的空地,兩條小路在空地上延伸通向大殿。空地中間有一個鏽跡斑斕的青銅焚香爐,裏麵沒有厚厚香灰,被黑黑的泥土替代著,長出了一蓬蓬野草。兩側沒有廂房,是低矮的土牆,被雨水衝刷的高高低低,殘缺不全,幾朵蒲公英在牆頭上盛開著。


    大殿的門虛掩著,被風一吹,輕輕的晃動,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隻有從門檻和門把手上可以看出,這裏常有人進出著。


    寧兒站在大殿前,趁著還未落暮的夕陽,仔細辨認著大殿簷上的匾牌。時間太久,上麵的漆掉的斑斑駁駁,一點也看不清。又辨認了許久,夕陽下山,才隱隱看出第一個字像是後字。


    這時,大殿黑暗的大門毫無征兆的被拉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來:“這位公子可是劉安寧,劉公子?”


    寧兒心中吃了一驚,保持著臉上的鎮定,轉頭盯著來人。一位佝僂老者顫巍巍的邁過門檻,走出來。手中提著一盞昏暗的油燈,一頭的銀發、銀眉、銀胡須在黑暗中被燈火掩映得刺眼,似乎還帶了點微微的黃色。而身體卻溶於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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