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撇撇嘴,攀升的更高。心中罵道:吃了你這禿頭才好!可你那身臭皮囊,那隻虎豹肯下嘴吃你?!


    淨空以為寧兒怕了這老頭子,也撇撇嘴說道:“徒弟!別怕這老頭!有為師在,不要顧及他是誰!狠狠的揍他!打得讓他娘都認不出他來!”


    “他是誰?你還設了埋伏?!心思可真夠深沉的!”丁老頭氣的臉紅脖粗,指著和尚說道。


    “他是......”寧兒剛張嘴。


    淨空和尚叫道:“老頭施主!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是他師傅啊!你快下來,別還手,叫我徒弟揍你一頓,氣消了,他也就認我這師傅了!”


    什麽師傅徒弟,打架還不叫還手?!搞得老家夥雲裏霧裏想了半天!丁老頭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一道壓力牆排山倒海般的向地麵站著洋洋得意晃悠著身體的淨空和尚壓去,單是帶起的風浪,將四周的大樹都刮彎了腰。殘留的零星枝葉瞬間的消失,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樹幹。這還是丁老頭看在寧兒認識這和尚而刻意留手後的法力釋放!


    一聲悶響後,地麵的碎石全都壓成了粉末,地表皮上的冰凍泥雪水四濺的剝離,直接裸露出下麵的岩石。大團的煙霧騰起,麵對麵幾乎看不到人。


    都沒有想到這淨空和尚竟一點也不抵擋,最後的那一瞬間,和尚似乎連護罩都沒有放出來。老家夥和寧兒猝不及防,更驚訝的要死,這樣的人是怎麽靠近勢壓外放的自己呢?!但都來不及了!


    這就是距離太近釋放了不適宜的法術帶來的後果!這樣的判斷失誤,在丁老頭的生涯中,還是第一次!更是錯誤的估計了對手,誰會想到對方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可這嘴巴卻比什麽都更氣人!


    騰起的煙霧將兩人包裹起來,兩人急忙灰頭灰臉的鑽出來,落在地麵上。丁老頭又放出風法術,將灰塵掃淨。


    地麵空蕩蕩,哪裏有人?!泥土翻開著,岩石裸露著,一些破碎的樹根、雜亂的枯草淩亂的散落著.....。


    “我怎麽會下這麽重的手?!”丁老頭懊悔起來,把一隻手狠狠的敲了幾敲。


    “這和尚很狡猾!絕不會就這樣死了!他在逗我們玩!”寧兒不信,能叫悟心那老家夥都頭疼的師弟那會這麽簡單!


    “還是徒弟知道師傅的能耐啊!”旁邊一側的泥土翻動起來,灰頭土臉、腦門子卻鋥亮的淨空和尚從中爬了出,瞪著兩人。


    “你......你沒事?!”丁老頭驚喜的問道。


    “阿彌陀佛!老頭施主!佛祖說:沒事!我就真的沒事了!”淨空笑嘻嘻道:“怎麽樣?!你打過貧僧我了,我徒弟的事就和你一筆勾銷了吧?”


    “不行!一碼事歸一碼事!”丁老頭揮揮手堅決不同意。


    什麽一碼事歸一碼事?!寧兒也詫異起來!


    淨空和尚皺皺眉頭,又裂開嘴笑起來:“不就是進你女兒房中的那破事?!你幫貧僧勸他拜我為師,去了六根,什麽事不就結了!你不信道士,總該相信和尚吧!”


    丁老頭望著和尚,突然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不過一身臭皮囊罷了!”淨空突然發起瘋來,喃喃嚷道:“你說你是誰是誰?愛是誰是誰!誰是誰來誰是對?誰是誰是非?你說我是誰的誰?誰的誰是誰?誰是誰的誰是誰?誰是誰的誰?......”


    寧兒和丁老頭聽得雲裏霧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哪句話觸到了這位大師的疼處,說出這些難以懂得話來。


    良久,淨空和尚終於停下,不再說誰是誰的誰。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宛如天上如洗的明月。寧兒和丁老頭沒有打攪他,看得出,他神智剛剛清醒。


    他望著天上逐漸鑽出霧紗、開始將清輝灑向大地的明月,開口說道:“謝謝你們沒有在剛才我最神智混亂的時候,向我出手!”


    “別拿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丁老頭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不悅,既然不能殺這個劉安寧,便想將他說服留下抵禦鬼界大軍,可話還沒有說出半句,怎麽就跑來個瘋和尚攪局。


    淨空望著丁老頭,沒有接話。把目光放在寧兒身上,繼續說道:“我是一個流浪的孤兒,無父無母。師傅找到我時,我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瘋子。那時一些無聊的人見我就問我是誰?或者你是誰?說得好便有一個窩頭,說不好,便是一頓打罵。”


    淨空說著,苦笑起來。臉上的泥土隨著他臉皮的抖動,落下來:“每天的回答還都不能重樣,說的好也好、不好也好,反正不把我急的嗷嗷叫,是不會施舍給我吃的。我每天都在這我是誰、你是誰還有誰是我、我又是誰的噩夢和饑餓中驚醒!於是我就想我究竟是誰?誰究竟是我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不過想不明白,也就沒有再想。現在你就不要想這個問題了。”寧兒安慰他說。不過寧兒確實也想過,這是一個太頭疼的問題,但再想不明白,日子還要過,飯還要吃,所以想過也就想過,不再去想。


    丁老頭也說道:“這個問題人人都想過,不過沒有你想的這麽執著、麻煩而已。過去的就叫他過去吧,不想他就是。以後的路還長,就在路途上慢慢尋找它的答案吧。”


    淨空笑起來,如雲開的明月,他說道:“老頭施主,你說的和師傅說的一樣!他也是這般說的。他那時遇見我,我正在街頭上發瘋的亂跑。他手提木魚杵在我頭上猛的一擊,我頓時清醒。他說:孩子,今生的苦難消你往世的孽業,你的苦難已結束。不如阪依我佛,在佛前尋找你心中疑問的答案吧。”


    “於是你就做了和尚?”寧兒恍然大悟的問道。


    淨空翻翻白眼說道:“是啊!做和尚又何不好?有吃有喝,還能坐下來靜心思考問題,遇到想不明白的問題,還可以提出疑問,自有修行高深者為你解除心中的疑惑。說不得哪一時刻頓悟大道,便成為這世間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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