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在前麵帶路,經過兩個穿堂,隻見一座橢圓形夯土建築,夯土周圍用條石砌得十分規整,周長約兩百來步。來到墓前,五人各拈一炷香,點燃祭奠。祭奠完畢,那老和尚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卷,交給金鍾,道:“施主心願已了,老衲性喜清靜,還請施主速速出廟才是。”


    金鍾心領,道:“多謝接待。”


    五人出門,金鍾展開紙卷,看完後說道:“向東走,雙柵子街。”


    雙柵子街侯家旅社,前臨嘉陵江,門對錦屏山,門前石板路上踏青的人川流不息。


    芳草始生,楊柳泛綠,四川人春日踏青的習俗十分濃厚。有首《瑞鷓鴣》道出了當時的盛況:“昔時曾從漢梁王,濯錦江邊醉幾場。拂石坐來衫袖冷,踏花歸去馬蹄香。當初酒賤寧辭醉,今日愁來不易當。暗想舊遊渾似夢,芙蓉城下水茫茫。”這裏雖不是芙蓉城,但嘉陵江波光似夢,錦屏山春色如酒,醉人之處,別有意趣,所以依然遊人如織。


    濃濃的人氣也讓侯家旅社的老板喜笑顏開。然而奇怪的是,先後有幾撥人來住店,盡管店中還沒有住人,但還是被侯老板以“客滿”為由婉轉拒絕。


    他在等人,等該來住店的人。


    忽然,五個人走進店來。侯老板一見那五人,二話不說就帶著他們走上樓去,讓他們分男女住進兩間上房。吳不偷輕輕推開窗戶,竟然“咦”了一聲。金鍾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吳不偷道:“奇怪,剛才我們路過這條街的時候好像紅男綠女,老老少少,什麽人都有。現在怎麽色彩這般單調?”


    胡不殺道:“什麽色彩單調,不懂。”


    吳不偷道:“女的少了,老的少了,小的少了,自然就單調了。”


    金鍾吃驚道:“青壯年男人?”


    吳不偷道:“正是。不過我還得出去打探一翻。”


    說完從藥囊中拿出一個瓜皮帽戴在頭上,找出幾綹胡須粘在臉上,瞬間變成一個大胡子;用竹竿穿起一塊白布,白布上麵寫著“華佗在世”幾個字,再把藥囊往身上一背,活脫脫一個走方郎中。


    金鍾和胡不殺透過窗欞,看見吳不偷穿行在人流中;過了不到盞茶時分,吳不偷回到房間。胡不殺問道:“有什麽收獲?”


    吳不偷從懷中摸出一塊腰牌,大家一看,上麵有“閬中衙役”字樣;又摸出一樣,竟是一根竹製的煙管。他幹脆把懷中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大家一看,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除開幾樣老百姓身上帶的銀兩、製錢、煙袋和其他雜物,居然有四塊是“閬中衙役”腰牌,還有兩塊“大明錦衣衛”字樣的腰牌。除開吃驚,金鍾也不禁暗中讚歎吳不偷的“空空妙手”。


    金鍾道:“怎麽我們前腳剛到,錦衣衛就到了?難道我們被跟蹤了?”


    吳不偷聯想到水洞中光明峰主人的話,知道大事不好,答道:“極有可能。”


    金鍾道:“既然被跟蹤,路上有很多動手的機會,他們為什麽不動手?”


    吳不偷道:“也許他們在等我們與分壇會和,然後一網打盡。”


    金鍾道:“不錯不錯,那才是他們等待的最好的機會!”


    吳不偷道:“現在怎麽辦?”


    胡不殺接口道:“怎麽辦?殺出去,殺他個人仰馬翻!”


    金鍾忙道:“不行不行,這可莽撞不得。這樣,我們先下去吃飯,靜觀其變,再想對策。”


    吳不偷道:“這裏可能已經被包圍得鐵桶一般。但願分壇能發現異常,及早想出應對之策,否則後果難料。”


    金鍾道:“正是。”


    五人來到樓下大廳,廳內有七八張餐桌。就餐的客人已經不少,金童等人選了一張飯桌坐下。幾人暗中打量,見有一桌客人性格粗豪,顯是外地初到閬中的武林豪客,大聲談笑,旁若無人,喝五吆六,酒至半醺;另一桌人衣帽光鮮,一色絲綢袍子,估計是一夥客商,推杯換盞,談笑正歡;另有四桌人,每桌不過三四個人,都是青壯年,雖穿著各異,但絲毫掩蓋不了年輕力壯的體魄。這幾桌人坐的位置十分怪異:左右門邊各一桌,僅有的兩個窗戶前各一桌。他們似乎正在等餐,但表情沉靜,毫不著急;誘人的川菜味、美酒香一點也打動不了他們,給人一種“好酒不怕晚、好飯慢慢來”的感覺。也有可能是在等客人,他們在等誰呢?


    再看門外,影影綽綽晃來晃去的似乎也是這類人。吳不偷心中嘀咕:好家夥,看那架勢,是要甕中捉鱉呀!


    忽然他伸手一拍桌子:“老板,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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