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株曼德拉草一脫離恨天朔的束縛,便邁開根莖雙腿幾個彈躍間回到了原來的花盆。雙腳深深插入土中,兩隻火柴棍一般細小的手臂(或許應該稱為根須)直直向前伸探而出,黑寶石一樣的眼珠子依舊死死盯住恨天朔,口中發出低沉的嗚咽聲,甚至可以通過它們一張一合的嘴裏隱約看到縱橫交錯的纖維。


    咣!咣!


    還未等恨天朔有所行動,兩個花盆卻是先後炸裂開來,散落了一地的泥土,數十根約有成人手臂般粗的綠色藤蔓觸手從裏麵扭動著探出,四處擴散著。


    格威羅一見到這些藤蔓,驚叫一聲,四肢並用,竟是爬上了垂直的牆壁,最後如壁虎一般將身體緊緊附著在天花板上,滿臉驚慌。


    這也不能怪他膽小,如果是純粹硬碰硬的力量較量,他絲毫不懼,反倒會戰意磅礴,但這種藤蔓卻是完全壓製住了他力量的發揮,將目標纏住後,無論你有多大的力氣,它始終如附骨之蛆一般緊緊地粘在你身上,讓你有力使不出,這對於一個完全依賴力量吃飯的獸人完全等於是廢掉了一雙手一般。


    “沒想到這家夥比看上去要猥瑣得多。”恨天朔搖搖頭,心中暗歎道,卻是沒有再看格威羅一眼。因為他發現,這些藤蔓似乎都長了眼睛一般,紛紛朝著他這個方向扭曲著彈射而來,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蛇形弧線。


    “-214”


    藤蔓太多,速度也太快,因此即便是恨天朔開啟了精神感知,卻還是讓一根出其不意的*藤蔓擊中了後背,身形不受控製地向前飛出,一下撞到對麵的牆上,將整個房間都是震得顫動了一下,而格威羅都是險些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恨天朔從龜裂的牆壁上緩緩挪下來,身後清晰地印著一個人形凹坑,此時的他,麵色相當陰沉,被兩株植物給耍得團團轉,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當令人眼花繚亂的藤蔓觸手再次迅猛地向他襲來時,他卻是沒有了任何行動,體內,精神力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刻畫出一道魔法陣……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某位偉人的名言?”恨天朔雙眼死死盯著不斷飛掠而至的藤蔓,臉上如亙古的雕塑般,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雙掌相對於胸前,兩掌之間,澎湃的火元素正在瘋狂凝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恨天朔雙手之間不知何時已然出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明黃火球,“爆炎術!”


    就在幾根藤蔓即將把恨天朔纏繞起來時,橘色火球脫手射出,如一顆天外隕石,拖起長長的焰尾,絲毫不顧周圍即將威脅到恨天朔的重重藤蔓觸手,矛頭直指最終目標――曼德拉草!


    釜底抽薪!


    這道理不僅恨天朔懂,曼德拉也懂,自己都掛了那些藤蔓還有什麽用?於是,如同暴雨打在含羞草的葉子上一般,那些藤蔓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縮回去,飛快地在兩株曼德拉草前麵織起一道厚實的綠牆……


    轟!


    一聲悶響過後,火球撞上藤蔓組成的厚牆,瞬間爆炸開來,易燃的藤蔓成為了火焰的幫凶,火勢迅速擴散,將整麵綠牆都是包裹在了熊熊烈焰之中,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空氣中迅速彌漫出一股淡淡的煙味,藤蔓痛苦地抽搐著,牆後兩株曼德拉草也是張開大嘴發出淒厲無比的哀嚎,這些藤蔓說到底都是從它們的根上長出來的,藤蔓被燒,痛楚最後也是傳遞到它們身上的。


    這無異於一個人把自己的手放進烈火中炙烤那般痛苦,但它們也隻能忍著,畢竟小命才是第一位的。


    恨天朔見火勢減弱,知道灼燒時間快到了,不由有些心急,索性飛身上前,一記天梭碎魂腿踢在藤牆上被燒得最為焦黑的部位。


    砰砰砰砰砰……


    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果有奇效,那如飛梭般的連擊將牆震得晃動不已,而那個焦黑部位則是直接在受到第一腿時就崩裂開來,露出一個小洞。


    曼德拉們發出驚懼的尖叫,忍住炙烤及如同機關槍一般的踢擊,拚命扭動著藤蔓上的其他部位去堵住那個漸趨擴大的洞。然而,這樣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後果是嚴重的,牆麵當即便皺縮了起來,就像是一張被揉皺了的紙團,而火勢趁此機會則越燒越旺……


    更糟糕的是,這樣根本沒能阻止恨天朔半分,反而,在他的高速踢擊下,不斷地有新洞出現,到後來,曼德拉草的藤蔓修補速度已經完全跟不上恨天朔的破壞速度了。


    終於,兩株曼德拉同時發出一聲憤怒的悲鳴,那淒厲的悲鳴中隱隱蘊含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心。


    與此同時,所有的藤蔓都停止了扭動,然後,竟紛紛同時彈出了無數大小不一的尖銳針刺,如一根根綠色的荊棘條,由於這些藤蔓盡皆纏繞在一起,因此,幾乎每一根藤蔓都受到了自己同伴身上針刺的攻擊,深深地紮進皮層之中,滲透出一滴滴像血一樣的綠色汁液,不過這些汁液一滲出,倒是很快將火勢給澆滅了。


    而恨天朔的腿速太快,根本來不及對這突然變故有所反應,直到腳底傳來了陣陣刺痛感才是條件反射地彈躍到地麵,就是這麽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血量竟已讓自己給消耗了大半!


    他緩緩站起身,淡然地盯著這麵“針刺牆”,而兩株曼德拉也透過其中的一些孔洞盯著他,醜陋的臉上盡是傲然,一副“有膽就過來”的神氣樣,絲毫看不出之前的淒慘之色。


    “不愧是守護者大人,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獲得了主動權,看來距離製服曼德拉也是不遠了。”格威羅細細觀察著雙方的對峙,暗暗歎道。


    雙方就這樣對峙了幾秒後,恨天朔的一聲嗤笑打破了沉默:“木頭腦袋就是木頭腦袋!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們,爆炎術隻有九秒冷卻時間?”


    似是聽懂了他的話,曼德拉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慌起來,然而,還不等它們有所行動,一個橘色火球便已然穿過了一個較大的洞,向它們飛掠而來。


    “守護者大人,它們可不能被燒到啊!否則處於換盆期的它們會立即枯萎的,我是請您來給它們換盆不是請您來消滅它們的啊……”


    還未等格威羅慌亂地說出後半句,恨天朔已如一發炮彈一般暴射而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貢獻值,貢獻值和貢獻值。一旦貢獻值再扣上那麽一丁點兒,一個強大的禁咒就得和他說拜拜了!


    要避免慘劇發生,隻有現在這個機會!


    近了,近了!


    恨天朔飛身穿過針牆上的一個大洞,拚命地衝刺著,他甚至已經可以看到曼德拉臉上的恐懼和那黑眼珠中火球的倒影!


    轟!


    一聲巨響,火球爆炸開來,但所幸,爆炸的地方是在恨天朔的手臂上――他在最後時刻終於搶在了火球前麵,那時火球距曼德拉的臉已不足10厘米了,他隻能將右手橫插過去擋在它們麵前。


    雖然是自己的攻擊,沒有受到傷害,但爆炸時的衝擊力還是推得他再次撞到牆上,頭頂飄起一個兩位數的傷害數字。


    “怎麽給它們換盆啊!”恨天朔幾乎是吼著向格威羅問道,雖然他成功地擋下了這一擊,但也太驚險了,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是不禁有些後怕。


    這時,曼德拉們也從極度恐懼中恢複了過來,狂怒地吼叫起來,卻是沒讓人從中聽出有半分感激之意在裏頭。


    針牆立即瓦解,化為數十道傷痕累累的荊棘藤蔓,向處在角落中的恨天朔鞭打過去。


    “隻要把它們放進新盆子就好!剩下的交給我!”格威羅在天花板叫喚著,然後又挪了挪身體,顯然一直附在上麵也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你不早說!”恨天朔躲開一記鞭抽,看著被擊裂的地板,但當他麵對正前方十數道同時抽來的荊棘藤時,卻沒有再繼續閃避,精神力告訴他,已經沒有任何閃避的餘地。


    不過,他也無需再躲了……


    “維克守護!”


    光罩瞬間撐起,無數藤蔓抽在上麵泛起絲絲漣漪,恨天朔雙腿疾蹬,迅捷地奔至兩株曼德拉前,完全無視掉自己四周不斷抽來的藤蔓,兩手緊緊抓住它們頭上那像頭發一般的草葉,將它們輕易地從土中拔出。


    拔出的一瞬間,那些藤蔓立即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枯萎著,原本翠綠的顏色也變得如死灰一般,毫無生機。


    兩株曼德拉四肢瘋狂地在半空中擺動著,如同離了水的魚。它們張開大嘴,再次發出那種仿佛要震散靈魂的尖嘯,這尖嘯直接穿過維克守護傳入恨天朔的大腦中,令得他大腦一陣嗡鳴,但他沒有再放手,仍是死死抓住它們,精神力狂暴地運轉著抵禦腦中要命的眩暈。


    他走到兩隻新花盆前,將它們狠狠杵進去,任它們在裏麵撲騰尖嘯。


    “格威羅,快!”


    恨天朔隻覺得自己耳朵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要是再不用手捂住,它們可就真會生出兩條腿自己跑了。


    “來了!”


    格威羅不愧是猛豹族獸靈,輕盈地從天花板上躍下,瞬息間便奔至恨天朔身前,從他臉上扭曲的痛苦神色來看,他也不比恨天朔好受多少。


    他從水手上衣中掏出兩個小型魔法卷軸,撕開,丟進花盆中,頓時兩股綠色的霧狀氣體充斥盆中,卻奇異地沒有泄出盆外一絲,而那兩隻曼德拉在這綠色氣體的籠罩下,緩緩安靜下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接著,格威羅又拿出兩卷小型土魔法卷軸為它們培好了土。


    恨天朔揉了揉發疼的雙耳,感覺那淒厲的尖叫還在裏麵久久回蕩,不由問道:“那麽,我算完成任務了嗎?”


    格威羅站起身,長舒了一口氣,一邊擦著頭上那貌似不存在的汗(好像他出力最大似的),一邊哈哈大笑道:“當然啦!守護者大人,本人代表魔物研究會對您表示衷心的感謝!”


    “叮!你完成了日常任務照顧生病的曼德拉草!蘭伯德魔法塔貢獻值+20!”


    木有經驗?!


    恨天朔不禁張大嘴巴看著自己絲毫未進的經驗條,好歹辛苦了大半天,給點兒獎勵性質的經驗也不過分吧!


    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貢獻值變成負七十九之後,卻也鬆了口氣,好歹不用那麽提心吊膽了。


    但願接下來的那個幽靈z能讓自己好受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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