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是快樂的,習也是艱苦的。o


    曾經有人把人生比做登山:每征服一座山峰,望著腳下崎嶇的山路還是周圍迤儷的景色,心中自是感慨萬千,心花怒放,然而一抬頭,遠處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峰豎大那裏等著你去征服;等你千辛萬苦爬上了那座山峰,同樣的情況再次重現,你的眼界更加寬廣,你看到的景色更加秀美壯麗,但同時,你又發現一座更高的山在更遠的地方,如此往複,永無盡頭。


    要看到更遠的地方,就要爬更高的山;要爬更高的山,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人生如此,棋也是如此。


    如果僅僅是把習當做一種樂趣,那麽隻要爬到某一高度的山時便可以停下腳步,因為遠處雖然有更高的高山,但自已隻要對自已現在取得的成就滿足,那麽其他的高山再高與我何關?所謂知足常樂,自已不高,但不如自已的人還有的是呢!


    一旦腦中有了這種法,那麽沒有人再去努力,因為你既然已經達到了目標,為什麽還要再去付出?


    所以,無數的普通棋迷年複一年下著他們的快樂圍棋並以之為樂,所以勝固可喜,敗亦可喜,因為他們追求的是人生的快樂,圍棋是他們實現這一目標的工具,而不是目的。


    所以,他們也隻能是棋迷,而且永遠是棋迷。


    真正的棋手,追求的是道,是縱橫交錯十九路棋盤上那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的的確確存在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就是這看不見,摸不著。無法用言語表述,隻能用心去感受的道令一代代棋手沉浸其中,哪怕有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無怨無悔。


    有付出,未必有收獲,但不付出。就絕不可能有收獲。


    要成為大棋士。能夠站在比別人更高地山峰去看更遠地風景。那麽就得付出比別人更大多地努力和辛勞。


    為了四月份將要舉行地北京——東京教育界圍棋友好交流賽。王一飛在努力著。


    小林芳美地強大並不使他膽怯。相反。這隻使他地鬥誌更加昂揚。因為他知道。那是他前進路上地一座山峰。翻過去。就有更多更美地景色等著他去瞧。


    對於有地人來說。壓力是背在背上地一座山。但對他來說。壓力是腳下地一條船。山越大。背上地重量越大。船越大。能夠載起地貨物越多。


    打譜。研究。對局。分析。所有地一切都在按照李飛揚細心製訂地訓練計劃進行。每一周。過百年也都抽出一天時間來到道場為王一飛進行單獨地指導。擁有這麽好地條件。王一飛更是如魚得水。沉浸在圍棋地世界中遨遊。


    時間在一天天。一日日度過。不知不覺中。春暖花開。柳絮漫天。四月份到了。


    一個晴朗的上午,風和日麗,天青雲淡,一輛豪華大巴緩緩停在位於風景秀麗地亮馬河畔昆侖飯店的停車場上,車門打開,十幾名乘客從裏邊魚貫而出,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手拿玩具的孩童,有質彬彬的者。也有明眉皓齒的年輕女子。這些人下車之後一邊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嘰哩咕嚕的相互交談著向飯店大廳走去。


    “川口先生!”郝誌強在飯店大廳裏等了已經有一兒了。此時見一行人進到大廳,於是便馬上從沙發站起迎了上去。


    “啊,是郝先生,您好!”人群之中,一位身材高瘦,頭上戴著一頂藍色遮陽帽的中年人應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見郝誌強過來先是一愣,然後連忙摘下頭上戴著地帽子笑著躬身行禮問候。


    “嗬,川口先生,您好。”郝誌強也是躬身還禮,雖然他對日本人這種動不動就鞠躬的行禮方式不是很適應,但到什麽山唱什麽歌,人家先行禮了,自已總不能沒個表示吧?


    “沒到在這裏碰到您,真的是非常意外。”川口能活笑著說道。川口能活,業餘七段棋手,出生於日本東京,三歲時開始接觸圍棋,小中時,每逢周日便天在圍棋所對局,初中二年遷居神奈川縣,在素封家宅飽讀圍棋藏書,厚積薄發,二十歲時在大循環賽中破竹十連勝,以不敗戰績獲得第一屆個人冠軍,隨後,在“圍棋職業——業餘二子局”的比賽中又十戰連破日本最高棋士,最後敗給了藤田一就九段。二十六歲獲得業餘本因坊後,又獲得世界業餘選手權冠軍,之後一發而不可收拾,共得到業餘本因坊七次,業餘名人五次,個人代表日本參加世界業餘圍棋錦標賽四次,兩次奪冠,一次亞軍,一次第三名,被稱為日本業餘六強之首。四十歲時創辦“綠野”,兩年後在“綠野”的基礎上創辦了“綠野圍棋園”,主要從事普及和培養青少年棋手工作,旗下曾培育出溝口鍵二,高橋紳一等多名職業棋手,近年來致力於青少年棋手的國際交流,不僅在日本,在中韓兩國棋界也有著相當的知名度。


    “嗬,我可是專門等著您呢。”郝誌強笑著答道。


    郝誌強是《圍棋天地》的專職記者,經常到日韓等國采訪比賽,一來二去,也就和川口能活認識了,川口能活本人原本並不懂得漢語,不過近些年來因為工作關係,經常需要和中國方麵交流,因此也惡補了一下漢語,雖然生生澀澀,語調僵硬,但一般程度的話馬馬虎虎還是能應付下來地。不過其實他到也沒必要如此刻意,他的中國話不靈,郝誌強的日語卻是說得很流利,隻是川口一直要說中國話,搞得郝誌強也不好開口說日語了。


    “等我?嗬嗬,這次比賽我又不是參賽選手。”川口能活奇怪地問道。


    這次比賽隻是北京——東京教育界為慶祝結成友好城市而搞的一場友誼比賽,於兩市的教育界或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本次比賽的級別而言卻遠談不上有多高,他也是因為自已的生是其中的一,加上他來中國也有一些別地事情要處,所以答應下來做日方代表隊地技術顧問,他知道郝誌強是中國最大一家專業圍棋媒體的首席記者,所以他搞不懂以郝誌強在業界地地位為什麽對這種小的不能再小的友誼比賽感興趣。


    “嗬,您雖然不是參賽棋手,可是您的弟子卻是參賽者呀。”郝誌強笑道。


    “呃?噢,您說的是小林芳美呀?”川口能活問道。


    “對,就是他。難道說日本代表隊裏還有誰是您的生嗎?”郝誌強點頭笑著問道。


    “嗬嗬,這次代表隊裏確實有不少人聽過我的課,不過我視做生的卻隻有一個。”明白了郝誌強的意思,川口能活笑著答道。


    生有很多種,校裏上的是生,曾經向別人討教過問題可以叫生,聽過別人的見解得到知識的可以叫生,後輩在道德高深的前輩麵前自稱也可能是生。


    但是,對於象川口能活這樣有身份,有名氣的業餘高手來說,所謂的生必須是得到自已的認真教導,並從中領悟到自已對圍棋的見解的人。


    “嗬嗬,這我當然知道。據傳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圍棋少年,曾經被日本媒體譽為日本棋界的未來之星,我這次來,主要目的就是采訪一下這位日本棋界的天才少年,把他介紹給中國的棋迷們,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工作。”郝誌強笑著請求道。


    “噢,原來是這樣。嗬嗬,我是沒問題,我也非常希望廣大的中國棋迷能夠了解日本青少年圍棋的情況。您的報道對兩國間的青少年圍棋交流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的。”川口能活是滿口答應,這種送上門來的機無論對他,對小林芳美,還是日本青少年圍棋的發展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弊,他當然是不可能拒絕的。


    “嗬,那就太好了,咱們可不可以現在就開始?”打鐵趁熱,郝誌強笑著問道。


    “沒問題。小林君,過來一下。”川口能活轉過臉去向人群中叫道。


    “哈依!”聽到老師的招喚,那個背著桔黃色雙肩書包,右手拿著一個竹製風車的小生大聲應道,然後從人群裏鑽出快步向這邊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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