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觀戰的不單有劉湧林枝福朱慧妍等人海澱棋隊的員也都在密切地關注著這盤棋的進程看到黑棋右上二路打吃幾位年輕棋手的表情變得非常嚴峻。


    這個劫黑棋的負擔極重,一旦打敗,右邊的這一團黑子將無疾而終,相對的,白棋劫敗的損失盡管也很大,但隻要能先手封住外圍,在棋盤右邊築成大模樣,棋還可以接著下,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此劫黑重白輕,黑棋必須打贏,而白棋還有後路可退,由此可以得出結論,此時形勢於白大大有利。


    “劫材夠嗎?”崔皓月小聲問道。


    “應該夠吧。東財為了這個劫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如果沒有信心劫勝,剛才就不會任由白棋把外邊封住了。”陳誌朋遲地答道。局麵非常複雜,頭緒繁多,想要在短時間內全部算清幾乎沒有可能,他現在也隻能相信張東財在實戰中的判斷了。


    右上角二二斷打,開劫,麵對對手的拚死反擊,王一飛是刀刀見血,半點也不留情。


    遇劫先提,黑棋掉一子。


    白棋找劫,左上角三路拐,是讓人惱火卻又無可奈何的一招。


    從心情上講,棋很想在三三擋,局部白棋無法活出,但問題在於此時右上角正打著劫,黑棋若想全吃下來,那麽以後白棋二路扳斷之類的都將成為不得不應的劫材勝基本無望。


    苦思半晌,張東財隻有在二路立,擇了幹淨,但卻是妥協的應法。


    “唉,又虧了。”


    這幾位都是正在當打之職業棋手。計算力都很強。看到黑棋地應招後心情都是一沉:因為外邊斷著以白棋爬三三是先手。黑棋隻能補在外邊。接下來白棋二路再立。借助外邊殘子地作用可以在角上作法。雖說現在白棋不可能去活角。但這個手段終究是一個客觀存在地事實好象一顆定時炸彈。炸不死人光嚇人也受不了。


    假沒有右上角地劫爭。張東財是不會明知道有這樣地後續手段還要應在上麵所以結論很明顯。王一飛利用打劫逼黑棋又退後一步。


    “狡猾了!”蘇熙冬喃喃說道。通常而言狡猾並不是一個褒義詞。但此時聽來卻有些許欽佩地感覺。


    白棋右上角提回到張東財來找劫材了。


    劫實在是太重。黑棋全盤找不到價值相當地劫材。所以隻能以本身劫來抵抗。


    右上七八位小尖。這是一個劫材。但這是裏和外地交換。


    王一飛右上二路打吃:又是一步機敏的好棋,此時叫吃黑棋隻能接上若是外邊已經連上,黑棋這幾子未必就要接了。


    “細膩種小地方的處理王一飛表現得已經不輸於一流高手了。”林枝福歎道。


    現在的局麵可以說白棋隻要把劫打贏就是勝勢,碰到這種情況很多棋手可能一心一意全部心意都放在如何打贏劫上,一些細小的地方往往會忽略不見王一飛想的不僅是要把劫打贏,而且還想著使劫勝後的收益最大化!不要小看這一兩目棋的出入,這往往就是優秀棋手和普通棋手的區別所在。


    黑棋隻能在二路接。


    經過這個交換後,白棋中腹接,保持自身處勢的完整。


    黑棋提劫:連續兩處吃虧,張東財必須打贏這個劫。


    白棋也沒劫材了,這也是張東財計算到的結果,否則他也不會把寶押在這個劫上。


    不過這也同樣在王一飛的算路中。


    右邊二路小尖,冷靜的好手:此時黑棋當然可以消劫,但由於剛才已經亂白棋外圍撞實,所以白棋二路尖渡回,右邊八顆黑子將死的幹幹淨淨,同樣的白棋的勝勢。


    因此張東財不能消劫,隻能進一步在二路打頑抗。


    白棋提回,黑棋的處境更加危險。


    已經沒有劫材了。


    黑棋右邊四路靠,希望白棋能應一手,雖然很損,但終究可以把劫提回來。


    可惜,王一飛已經把後麵的變化算清。


    提子消劫,原先黑棋的無憂角變成了白棋的地盤,一出一入,價值至少在三十目以上。


    黑棋隻能四路連回。劫輸了,全局實空平衡已被打破,如果這幾顆子再被吃掉,那就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了。


    白棋右邊星位扳,攻擊的感覺得愉快,尤其是邊攻擊還能邊獲利。


    單彎出來?棋形委屈,職業棋手是不可能下出這種棋的。


    五路扳?棋形倒是緊湊了,可是被白棋硬斷,對殺氣不足。


    想來想去,黑棋隻有先在三路斷:這是苦肉計,白棋若是去打


    子,黑棋就能順勢打出去了。


    然而,王一飛連這個機會都沒給留下,二路爬過,實空又增加了七八目。


    “完了。東財不行了。”林枝福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白棋步步走在空上,而黑棋為了活命,隻能不斷地把實空送給對方,現在雙方盤麵實空基本一樣,而白棋通盤厚實,沒有負擔,而黑棋卻有一條大龍還處於不安定狀態,尤其在左上角,白棋還留著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由此可以判定黑棋已無獲勝的可能。


    張東財還在拚,但對職業棋手而言,這已經是無用之功。


    幾位年輕棋手麵相覷,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本指望張東財能夠旗開勝,漂漂亮亮的取得第一局的勝利,為他們這些老隊員出口氣,讓劉湧明白,想要隊伍取得好成績,他們這些老隊員才是勝利的保障。


    然而事與願,王一飛的實力出了他們的想像,這盤棋張東財並沒有走出什麽太大的問題手,隻是右上的拆三稍稍遠了一些,便被王一飛抓住機會緊纏不放,最終把問題搞大,一舉獲得全局性的勝勢。


    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棋盤上已經再無爭勝負的地方,東財的堅持隻不過是在無望的掙紮,除了受苦,隻有更加的苦。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湧,小李,朱慧妍,陳道的等人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棋局,而幾位年輕棋手則悄悄來到了窗口。


    “誌哥,王一飛很厲害啊,財哥怕不是他的對手,怎麽辦呀?”吳伯雄憂心憂心地問道。


    然一盤棋的勝負不能完全說明問題,下一盤張東財也未必不能扳回來,但通過剛才比賽的進程,他們不得不遺憾地承認,王一飛所表現出來的大局觀,捕捉戰機的能力,局部戰鬥中的計算力絕不在張東財之下,而對他們這些老隊員而言,平手就是失敗。


    “能怎麽辦?涼拌。”陳誌朋沒好氣兒地說道。


    棋手靠棋說話,不管他們服不服氣,今天這盤棋終究輸了,雖然張東財的揮不是非常理想,不過王一飛的表現卻是堂堂正正,無可指責。


    “這盤棋輸了財哥應該很難受吧?唉,早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還不如不搞什麽爭棋呢。”崔皓月歎道。


    已經沒有翻盤的可能卻還在頑強的抵抗,忍受著對手一刀一刀地搜刮,除了不能接受失敗的事實以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或許,在張東財心中,這盤棋的份量比圍乙聯賽的主將之戰更加重要,所以才這樣忍受著煎熬,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說什麽呢?你這意思是怪我多事了?”張東財輸棋,陳誌朋心裏也難受,聽崔皓月這樣一說,頓時不滿地質問道。


    “呃,不是,我不是那種意思。”意識到自已失口,崔皓月忙急著辯解。


    “好啦好啦,都少說一句吧。財哥輸了棋,大家心裏都不好受。不過話說回來,最難受的應該還是財哥本人吧?咱們是隊友,這種時候應該是想辦法替他加油鼓勁兒,而不是在這裏埋怨這,埋怨那,你們說對不對。”見大家的情緒都不大對頭,蘇熙冬連忙勸解道。


    “是啊。今天隻是第一盤,後麵還有五盤呢。不是說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塌坑嗎?後邊幾盤說不定財哥大神威,把王一飛殺個五比零呢。”吳伯雄也幫忙勸解,隻不過這樣的說詞在今天這盤棋沒下前或許有用,但此時此刻顯然難以得到他人的呼應。


    “行了,都別說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說什麽也都晚了。回去吧。熙冬說的對,咱們終究是一個隊的隊友,不管是輸是贏,東財都已經盡了全力,咱們必須無條件的支持他。”蘇誌朋此時腦子也冷靜了一些,知道自已剛才的話有些衝動。


    年輕人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個人調整好心情,重新回到了訓練室。


    訓練室內,對局還在繼續。


    知道一般分寸不可能扭圍形勢,張東財置中腹大龍於不顧,強行搶占左上角大官子。


    作死活題是王一飛的強項,黑棋補棋死活尚且難說,何況關鍵時刻居然敢搶先!


    殺心頓起。


    白棋靠斷,這是致命的一擊,也是最後的一擊。


    黑棋拚死掙紮,奈何周圍白勢滔天,無隙可趁。


    最終,大龍憤死。


    痛苦地搖了搖頭,張東財把剛才打劫提掉的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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