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的很快,也很順利。進入成都市區後不大一會兒功夫看到成都棋院樓頂上大大的金邊紅字,棋院門口,得到消息的童勝浩帶著幾名棋院職員站在門口樹蔭下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車停住,林枝福最先下來,“嗬嗬,童院長,你好你好。”隔著還有一段距離,他就伸出右手迎了過去。


    “嗬嗬,你好你好,這大熱的天兒,辛苦了,辛苦了。”兩個人握手笑著,互道辛苦。


    這兩個人年紀相當,年輕時做棋手就沒少打交道,後來一個從政作管理,一個執鞭當教練,聯賽中經常帶隊互訪互問,關係是相當的熟。


    寒暄過後,北京中天隊的隊員們都下了車,太陽很毒,大家都躲在樹蔭處背涼。


    “嗬。走吧,都別在這兒曬著了,你們下榻的地方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就是那邊那間欣悅賓館,大家堅持一下,再走半分鍾就可以休息了。衝個涼,洗個澡,再喝杯冷飲,用你們北方人的話說,那就是個‘爽’。”見人都齊了,童勝浩笑著大聲招呼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做為主隊,為客隊提供好服務招待也是維護棋院形象的一部分。


    “謝謝呀,你想的可真周到。”林枝福笑著謝道。


    “嗬,謝什麽謝,咱們誰和誰,再說了,下次到北京的時候,你不是也得這樣照顧我們嗎?”童勝浩笑著,所謂禮上往來,比賽是一時的,交情才是長遠的。付出就有收獲,誰知道什麽時候會求到人家那兒?


    “嗬,那是,大家走吧。”林枝福回頭向隊員們招呼道。


    大家都很高興。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坐了半天的汽車,他們早想找個地方躺下來好好歇一會兒呢,於是紛紛拿起行李,跟著童勝浩向不遠處的欣悅賓館走去。


    “林教練”,隊伍的最後,忽然有人在叫。


    林枝福回頭一看,卻原來是王一飛,“飛飛,什麽事兒?”。


    “嗯,我想先進棋院看看,行不行?”王一飛問道。已經到了成都棋院,他想早一點兒見到黃春生。


    “嗬,那麽著急幹嘛?先到賓館把東西放下,然後再過來不也一樣。”林枝福奇怪問道。


    “嗬,林教練,飛飛是想早點兒去和他師兄見麵,他們倆有一年多沒見麵了吧。”張東財卻是知道王一飛的想法,笑著向林枝福解釋著。


    “噢,這樣呀,童院長,方便嗎?”遲疑一下兒。林枝福向童勝浩問道,所謂客隨主便,各地棋院有各地棋院自已的規矩,明天雙方就要比賽,這種事兒還是得要尊重人家的立場。


    “嗬,沒事兒,小哥倆兒一年多不見,一定有不少話要說,反正兩邊也沒離多遠,小孩子精力旺盛不怕累,咱有什麽好擔心不擔心的。”童勝浩倒是不以為意,圍棋的圈子就那麽大,各隊棋手沾親帶故者並不少見,人家長年不見的師兄弟想見個麵,如果找借口阻攔,豈不是顯得自已小肚雞腸?


    “那好吧,飛飛你去吧,不過不要亂跑,影響到人家的正常工作。”童勝浩既然不反對,林枝福也沒必要阻止,於是向王一飛叮囑道。


    “哎,知道了。”王一飛心中高興,開心的答道,轉身就向棋院裏跑。


    “嗬,小孩子,真是活力充沛呀。”望著王一飛的瘦小身影三晃兩晃就閃進棋院樓門,童勝浩感慨歎道,這麽熱的天還這麽有精神地到處亂跑,大概也隻有小孩子才能做到。


    去年參加段位賽的時候在這裏呆過足足有十幾天。對成都棋院的布局非常熟悉,童勝浩上任以後雖說稍有改動,但大致情況卻也差不太多。


    王一飛跑進樓內隨即放緩了腳步,他還是記住了林枝福的叮囑,腳步聲太響會影響到棋院的正常工作。


    訓練室在二樓,位置並沒有變動,沒廢什麽功夫王一飛很快便找到了。


    訓練室的房門開著,裏邊的棋手們各自在打譜鑽研,前麵門口通風處,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竹椅上,手裏捧著個大號茶杯正慢慢地喝著(明天就是比賽,和高考類似,棋手比賽前一天的任務是放鬆精神,調整自已的比賽狀態,特別是這種早就定好日程的比賽,該研究的早就研究了,多這半天少這半天並不會有多少差別,把弦繃的太緊,反而容易繃斷。


    王一飛的腳步雖輕,但樓道裏非常安靜,那位坐在門口的中年人還是覺察到有人過來,扭頭一看,正好瞧見王一飛探頭探腦向屋裏張望。


    “哎。小朋友,看什麽呢?這裏是棋院內部訓練室,想玩棋的話在一層。”楊思明站起身走過來問道,他以為王一飛是到棋院玩棋的一般愛好者,所以才指點對方應該去的地方。


    “不是,我是在找人。”王一飛連忙答道。


    “找人?找誰?”楊思明問道。


    “黃春生。”王一飛答道。


    “黃春生?你找他有什麽事兒?”楊思明一愣,開始認真打量起麵前這個小學生模樣的人。


    “噢,我就是想和他見個麵。”王一飛答道。


    “,你,你是王一飛吧?”在做備戰工作時,楊思明看過王一飛的照片。但小孩子變化大,王一飛又正處於長身體的時候,幾個月不見都像變了個人似的,何況他隻是在照片上見到,所以他覺得象,卻又不敢完全肯定。


    “咽,是呀。”王一飛答道,他也奇怪對方怎麽會認識自已。


    “噢,嗬嗬,明白了,明白了。春生,你看看誰來了。”楊思明恍然大悟,於是轉頭向屋內叫道。


    聽到叫聲,屋裏幾位棋手紛紛抬起頭來,把目光轉向門口,其中自然也包括黃春生。


    “哎,飛飛,是你呀?!”王一飛變化再大也瞞不過曾經在一起生活過三四年的人,黃春生是又驚又喜,連忙站起快步走了過來,其他棋手也紛紛停下正在做的事兒,好奇地觀注著事情的發展。


    “嘿嘿,春生哥。”王一飛臉上lou出欣喜的笑臉。


    “哈哈,飛飛,行啊,一年不見,長這麽高了都!”親昵地搖著王一飛的肩膀,黃春生興奮地叫道。


    去年比賽離開北京時,王一飛的頭頂也就剛到他胸口,現在則快要到他的肩膀,變化之大可想而知。


    “嘿嘿,那是。春生哥,你變化也不小呀,都有胡子了。”王一飛也是開心笑道。


    和人的一生相比,一年的時間的確算不上長,但對正在成長中的年輕人來說,那卻是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曾經說過,‘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一朝一夕算一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得爭到什麽程度?王一飛在成長,黃春生也同樣在變化,命運的腳步從不為誰而停留,麵對人生,他們隻有向前,也隻能向前。


    “嗬,小哥倆別在門口站著呀,進屋去坐下再慢慢聊。”楊思明笑道。


    “誰呀?這個小孩子是誰呀?”


    “春生叫他飛飛,會不會是王一飛呀?”


    “嗯,應該是他,我看過他的相片兒!”


    “嘿,春生,叫他進來,給咱們介紹一下兒呀。”


    見兩個人非常親熱,其他棋手也都不再擺棋,紛紛議論來者是誰。


    眾情難卻,黃春生笑著把王一飛拉進屋裏,“給大家介紹一下兒,王一飛,我的師弟,飛飛,這些都是我的隊友,曹滿天,花常友,孫不二。還有,這位是我們五牛隊的楊教練。”


    “你們好。”王一飛向大家一一打著招呼。


    “哈,真的是他,看我沒有說錯吧?”確定對方的身份,有一個臉圓圓的年輕棋手得意地向其他人說道。


    “哇噻,真的嗎!真沒想到,飛飛,真的是你在首爾贏了金炳輝嗎?”另外一位臉有些長的年輕棋手咋舌問道,其實這也是很多一次見到王一飛的人一反應,實在是他的年紀和他的名氣反差太大了。


    “嗯。”王一飛點頭。類似的反應他見過太多次了。


    “哈,好呀,飛飛,說說你是怎麽贏的金炳輝,讓我們也長長見識。”不好說是真是假,也許是出於好奇,也是是出於不服,總之有一位棋手提議道。


    “對呀,對呀,飛飛,說說吧,難得見到本人,我們都想聽聽!”其他幾位年輕人也一齊起哄。


    王一飛有點不好意思,除了黃春生,他還是一次見到這些人。


    “飛飛,隨便擺幾步吧,你和金炳輝那盤棋我們也研究過,中間有些疑問,很想聽聽當事人的看法。”楊思明見狀靈機一動:明天就是比賽,今天多了解一下主要對手的棋路豈不正好?聽對局者自已的想法總比照著棋譜揣測來得更準確些吧?


    “嗬,飛飛,大家這麽熱情,你就擺一擺吧,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死心。”黃春生笑著鼓勵道,他也想知道王一飛現在對棋的理解到達什麽樣的地步。


    滿屋子人都在勸,王一飛也就不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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