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梆子聲敲響了三更。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黑暗裏,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那個打梆的人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看著那道飄閃的人影,隻覺得,她非男非女,看起來像個鬼魅。


    尤其是臉上,那銀色的麵具在月光下分外的顯眼。


    緊接著,一處僻靜的宅院裏響起了一道淒厲的喊聲。


    “來人啊,救命。”


    打更的人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嚇尿了褲子,撥腿就逃。


    門開了,透過那微微透出的桔黃色的燭光,打更的人可以看到,一對看上去夫婦模樣的男女橫躺在地上,那個女的身下一大攤的血,似乎已經死亡,那個男的還在往前爬著,伸出了手去,沒命的指著一個方向。


    打更的腿一軟,就跌倒在了他們的門外。


    順著那個男人指著的方向,看到一道銀色的閃芒一閃,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人,飛一樣的穿過了樹林,往屋頂而去。


    “什麽事,發生什麽事了?”


    正巧,巡邏的捕快到了這裏。


    捕頭看到屋裏的慘狀,立即抓住了那打更的人:“說,是不是你。”


    “不,不是我,是一個戴麵具的人,他就藏在那黑暗裏,我看到了,他臉上戴著銀色的麵具,看起來好可怖。”打更的人顫顫驚驚著道。


    捕頭看了一眼那處的方向:“追。”


    幾人立即追了出去。


    打更的跟在身後,腿軟著道:“喂,你們等等我啊,別跑得太快。”


    **


    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傳開了。


    昨天李家街尾那個小巷子裏,賣豆腐的一家三口都被殺害了。


    那孩子最慘,被人直接一刀穿心,那婦人倒是痛快些,一劍抹了脖子。


    死得最不痛快的是那個男人。


    他是活活被人給刺死的。身上刺了無數刀,血流盡了,才斷氣的。


    據說捕快趕去的時候,他還是活著的。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一看才發現,不知啥地方被人給割斷了。


    總而言之,這個慘案,不得不說,震驚了街頭巷尾,成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新一輪的熱題。


    街頭。


    許榮華買了些東西正要往回走。


    秦素月跟在她的身後:“小姐,還有什麽需要買回去的嗎?”


    “不必了,我隻要這些,好久沒有見母親了,想回去看看她。”許榮華讓買的全是年錦容所需要的一些物品。還有她喜歡的一些吃食。


    茶樓裏,飯館裏,以及擺攤的小販之間,全流傳著同樣的話。


    “聽說了嗎,那李家的。可真慘啊,脖子都快被割斷了,也不知得罪了什麽人,竟然下如此的狠手。”


    “是啊是啊,聽說了,我還去看過呢,不過我去的時候。忤作已經驗完,把人帶走了。你看到了嗎?”


    “我是賣魚的,就住在他們家隔壁,我看到了,其實啊,我半夜的時候就聽到了。可是不敢出去,因為那黑衣人,實在是太可怖了,你知道嗎,她戴著的那銀色麵具。簡直就像是鬼魅一般,看起來好嚇人,那種樣子,我躲在門後,動都不敢動。”賣魚的小哥兒說著,他的眼睛裏露出害怕的光來,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看到一旁站著的許榮華時,眼光瑟縮了一下。


    “我看到那個黑衣人,身形嬌小,好像是個女的。”人群裏突然擠進一道聲音。


    “老餘,是你。”四周的小販們似乎和他很熟悉。


    那被喚老餘的一蹲下來就往一旁的小販筐子裏拿了個梨子:“哎,你們想聽嗎。”


    “想聽。”賣梨的小販雖然想聽故事,但是也沒忘了商人的本質,精明。


    他從老餘手裏抽回了梨:“你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老餘頓時不滿:“我從街頭講到巷尾,嗓子眼都已經冒煙了,剛才茶樓的老板請我去講說,還給我了一壺免費的碧羅春呢,你這想聽,連個梨也舍不得讓我吃。”


    老餘白了賣梨的一眼,起身就要走。(.)


    頓時,那賣梨的立即把梨還了回來:“你別走啊,你若是先講了,我這梨就送給你。”


    “先讓吃梨,若不然,我不說了。”老餘道。


    “你……”賣梨的小販頓時不滿。


    “哎呀,梨哥,我說你就別僵持了,讓他說吧,咱們京裏好久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故了,讓他說一說,是怎麽個起因,你這梨子,給他,讓他邊吃邊說。”一旁有人幫著老餘說好話。


    賣梨的小販還有些糾結,隔壁攤上賣菜的甩過來一個大蘿卜:“你看看,這是我自家種的,抵你一個黃花梨,怎樣,你把梨給他了。”


    “這還差不多,這蘿卜,多水靈啊,多可喜。”賣梨的小販頓時把梨給了老餘。


    老餘白了他一眼:“梨哥,我說你呀,一輩子就隻配賣梨,小氣,吃你個梨還非得讓人家王老頭兒用蘿卜來給你換。”


    “好了好了,別起哄了,就說說你昨晚看到了什麽吧。”所有人都圍了過來,豎起耳朵聽。


    許榮華看著他們,頓覺有些好笑。


    老百姓就是這樣,有一什麽事兒,就好奇心特重。


    不過這也顯示出了他們的可愛之處。


    許榮華一邊看著兩旁的路人,一邊往前行。


    這些天與紫陽在一起,學會了享受生活,所以,前行的腳步放緩了,很慢。


    她也想聽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隻聽那老餘道:“你們知道嗎?那個賣豆腐的,一聲慘叫,指著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我一看,除了那銀色的麵具,什麽也沒記住,就感覺,她是個女的。”


    老餘道:“身量嘛……”


    說完瞅了許榮華一眼:“身量和她差不多。”


    說完後,眸子驀的一凝。他看到了許榮華的鞋。


    鞋上繡著一朵紅色的牡丹,這樣的鞋在京城貴女圈中很常見。


    可是一般人的鞋上都鑲了紅色的寶石,眼前的這雙卻沒有。


    而且,她的牡丹花一隻是紅的。一隻是綠的,看起來有些眼熟。


    老餘的腦中轟然一炸,想起了昨夜,黑衣人離去的時候,她露出的鞋,與她一模一樣。


    老餘頓時蒙了。


    他拿梨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梨子隻吃了一半,就抖到了地麵。


    看著許榮華回頭略微疑惑的看著他。


    老餘一下子的尖叫起來,緊接著瘋喊道:“我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小姐。他怎麽了?”秦素月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可能失心瘋了吧。”許榮華不以為意。


    可是,老餘看向她鞋子的表情,著實令人有些起疑。


    如果她猜得沒錯,一定是有人開始動手了。


    許榮華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對秦素月道:“我們去銀匠鋪子裏看看。”


    “是。”秦素月應聲答道。


    **


    二人去了銀匠鋪子。


    許榮華問掌櫃的:“我離開以後,可曾有人拿過圖紙來做過一樣的麵具。”


    “沒有。”掌櫃的肯定道:“你當時說過,除了您,許都不可以見,那張圖紙,我早就已經毀掉了。”


    “確定嗎?”許榮華又道。


    “我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一定沒有。姑娘若是不放心,我以頸上的人頭擔保。”掌櫃的道。


    “我隻不過是問一問,不必發這麽重的誓,那麽,我想知道,這幾日。你的鋪子裏可曾發生什麽怪事,比如,有什麽陌生的人闖進來,或者是,你被人偷竊過。”


    “偷竊。沒有啊。”掌櫃的道,突的想起了什麽,一拍腦袋:“對了,我想起來了,在不久前的一個晚上,我也不記得那是什麽日子了,有一個黑衣人潛進了我的鋪子裏,我驚醒的時候,他逃走了,後來我清點了一下財物,一樣也沒有少,所以就沒有報官。不知道姑娘問這個幹什麽?”


    “素月,你告訴他?”許榮華笑。


    剛才兩人聽了老餘的話,看了他的表情以後,許榮華什麽也沒有對秦素月說,就是想看一看,秦素月是不是變得比以前聰明了些。


    秦素月看了許榮華一眼,想起今天早上聽到的傳聞,整個圍繞著銀色麵具。


    對掌櫃的猶豫道:“我家小姐可能被人陷害了,昨天晚上的凶案,凶手戴著的,一定是我家小姐在您這兒特製的麵具。”


    “啊?”掌櫃的一驚,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許榮華。


    “您放心,我絕對不是凶手,隻不過,我害怕凶手會找您滅口,所以第一時間趕過來,既然沒有什麽事,我便先離去了。”


    “這個,那凶手如此猖狂,我會不會有危險啊。”掌櫃的頓時嚇到了。


    “你放心好了,隻要她想害的人是我,就一定不會讓你死,因為到時候,你或許就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是銀色麵具主人的人。”


    雖然單憑一個麵具決定不了什麽,但是,所有人當中,她是唯一有嫌疑的。


    許榮華心想,這一招著實是高。


    可是,絕不僅僅隻是想汙陷她這麽簡單。


    許榮華想起凶手的所作所為,不禁笑了。


    對方當真是可笑。


    一定是知道她要上台選擂的事,所以才會如此下策。


    所作所為是為什麽,不過就是為了不讓她上台。


    沒有了麵具,她是沒有辦法喬裝打扮站在台上的。


    如果她以一介女流之身參選,恐怕會事先讓人給踢出局。


    是誰這麽不希望她參加此次的武舉選擂。


    不用猜也知道。


    隻可惜,那個人的苦心隻怕是要白費了。


    不但起不了一絲一毫阻她的作用,恐怕還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給搭上去。


    “蠢人就是蠢人,永遠也變不聰明。”


    許榮華笑,和秦素月一起走出了銀樓。


    ps:


    第三更,完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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