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以後聶小蠻立即跟隨著他們一起往後院走,越接近後院便越感覺到現場亂哄哄的,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求情,有的人在磕頭,有的人仍然在笑。整個場麵亂得好像集市一樣,聶小蠻來到後院門前的時候,立即,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高清就站在人群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眼神裏所是漠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仁慈。


    他手裏的長劍出了鞘,地麵上還有一灘血跡,似乎剛剛殺過人。


    剩餘的人有些瑟瑟發抖,他們看見了聶小蠻以後,立即齊刷刷的朝著聶小蠻跪了過來。


    “聶姑娘,饒命啊,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那些人語無倫次的對著聶小蠻哀求道,他們甚至上前去扯聶小蠻的衣服,他們跪倒在她的腳下,再也不複午時那一種不可一世和鄙夷,全都換上了一種哀徹的神情,這其中有些人是說過聶小蠻壞話,瞧不起她的,也有一些是從頭到尾都老老實實做事,踏踏實實幹活的,沒有說過她半句不是的。


    所以一下子高清因為那些人想要發賣了所有的人,頓時就有人不樂意了。可是高清是主子,他們的賣身契在他的手裏,就算是不樂意也沒有什麽意義,阻止不了高清的決定,這不,的確是有幾個很不想離開安南王府的下人,看在平素與聶小蠻還說得上話的份上。一起到聶小蠻的門前去求情,這才有了接下來的這一幕。


    聶小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她看著人群裏的高清。


    陽光下。高清臉上的冷漠一瞬間消失不見了,他的漠然也變成了滿目關懷,將手裏的長劍一把插回了劍鞘,來到了她的麵前,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係在了她的身上,問:“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麽會到這裏來,這些人喜歡搬弄是非。說過你壞話的,我都割了舌頭,至於剩下的那些,日後也不定會怎麽說你。所以我打算全都賣了,換上一些新的下人,你看怎麽樣。”


    高清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安南王府憑你做主的模樣。


    這下子,那些精明的下人還有什麽不明白了,他們頓時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聽說了聶小蠻的事情以後,還以為高清不會再要聶小蠻了。因為畢竟高清是一個很追求完美的人,平素裏就可以看得出來,一個不貞不潔的女子。就算回了安南王府,遲早也會被趕出去的,所以他們才敢那樣的放四。


    特別是今天下午的時候,聶小蠻哭紅了眼睛從飯廳裏跑了出來,於是送飯的兩個丫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說是安南王妃留她吃了一頓散夥飯後。決意要趕她走了,她這才哭著跑出來的。於是那些下人們才敢用鄙視的目光看她,一個個的全都對她不懷好意,哪怕看到高清將她摟進了懷裏,也隻當是在安慰,以為高清怕她投河自盡,安南王府說不清楚。


    哪裏知道,分明不是那樣的,他們分明是被愚弄了。


    這個世子爺看起來分外的疼愛眼前的聶小蠻,不僅如此,他好像還打算娶她為妻似的,就連發賣這些個下人,也是一副與她商量的口吻,好像她才是安南王府的主人。這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世子爺根本就沒有半點嫌棄聶小蠻的意思,不但如此,還比以前更加的喜歡她了。


    這下子,他們心裏開始叫苦連連了。


    早知道會是如今的這麽一副局麵,剛開始的時候就對聶小蠻客氣一點了。


    如今人已經被他們給鄙夷成這樣了,的確是沒有辦法了。


    暗地裏還有人不停的抽起了自己的嘴巴,暗恨自己的這一張嘴,為什麽就這麽賤耳,還有那一雙耳朵,也是那麽的賤,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簡直是太不給自己爭氣了,現在可好,聶小蠻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於是整個院子裏就出現了這樣的場麵。有的人跪地在上磕頭,有的人則昂起了頭一副任你處置的模樣,還有的人,幾乎是哭得昏死在了地麵,另外一些,則把自己的耳朵都快揪得掉下來了,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些打自己嘴巴的,打得自己臉都紅腫了,看上去就好像豬頭一樣,慘不忍睹。


    聶小蠻看到這樣的畫麵,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她有一種欲哭無淚,欲笑不知從何笑起的感覺。


    聽著耳邊亂混混的一片,她隻感覺頭腦一虛,整個人就要發昏,有種想要暈倒的感覺。高清搶先一步,來到了她的身前,一把將她摟住:“不是跟你說過了,身子還沒有複元就不要到這裏來嗎,你們誰,打擾了小蠻午睡,自己站出來。”


    高清的聲音冰冷是不帶任何一絲的情緒,前麵的話與後麵的話判若兩人。


    高清發怒了,底下的人卻不敢停手上的動作,尤其是那些打耳光的,打得越來越響了,希望借此得到聶小蠻的同情,以期於讓她動容,可是聶小蠻此刻隻感到兩眼發花,她都被這些啪啪的聲音給震暈了。


    待到她倒在高清的懷裏,略微的清醒過來時,立即製止了他們。


    “我沒有說過要趕你們走啊,世子爺也不會隨意的發賣了你們,你們並沒有犯什麽錯,用不著這樣。”


    聶小蠻說到這裏,立即變得有些感傷起來。


    “再說了,你們瞧不起我也是有原因,不止你們瞧不起我,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執意要離開,又非得一個人也不帶,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嗎,是我自己的錯,與你們無關,你們可以瞧不起我,但是……”


    “我們不敢,聶姑娘,我們真的不敢了,再敢不敢了。”


    “是啊,我們真的不會,以後再也不會了,請你不要讓世子爺賣了我們,我們真的很想留在這裏,整個京城裏,誰都知道,就數安南王府裏的主子待下人最好了,不但可以吃好穿好,每個月的月銀也比其它地方多。”


    “對啊對啊,更重要的是,我們大家都可以簽活契,不用答死契,每個月都有五天的時間可以回去看爹娘兄弟,哪找這樣好的差事啊。”


    “聶姑娘,您在世子爺麵前求求情,不要趕我們走。”


    立即有人朝聶小蠻圍了過來,有了其一,便有其二,接二連三的,越來越多的人把聶小蠻給圍住了,緊接著他們朝著聶小蠻磕拜了起來,聶小蠻又感覺到頭疼了,她隻聽到了咚咚咚的磕頭聲,黑鴉鴉的人群,神啊,密集恐懼症,這是要她的命啊。


    聶小蠻立即將頭縮進了高清的懷裏:“讓他們回去吧,各就各位,不要再聚在這裏了,我見不得這麽多的人,看見了頭皮發麻。”


    “我知道你一定會原諒他們的,也罷。”高清附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待到她低下頭去不說話以後,對著四周跪著的人道:“好了,你們全都起來吧,不用再跪著了,小蠻已經原諒你們了,從今以後,在安南王府裏,我再也不希望看到你們任何人對她不敬,你們要記住,對小蠻不敬,便是對本世子不敬,就如同剛才那個女人一樣,定斬不饒。”


    “是,世子爺,我們再也不敢了。”


    那些人立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一個個的全都往自己的院子裏而去。


    他們現在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再也不亂嚼舌根了。


    至於地上的那攤血,高清告訴聶小蠻:“聽說你的臉上被她給劃傷了,既然是一個瘋子,不管是留在府裏還是出了府去都是害人,所以一刀把她給殺了,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欺負你。”


    高清說完以後,憐惜的拿手撫過了她臉頰。


    “剛才為何不告訴我是被人弄傷的,為何騙我?”


    “我隻是不想你替我擔心,好了,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聶小蠻道。


    “我知道你會這麽說,也知道你會留下他們的,最初的時候我就想過,隻要我一趕他們走,你便會出現求情的。”高清笑道。


    “所以你特地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就是為了讓大家對我信服。”聶小蠻立即瞪大了眼睛,實在看不出來,高清還是一個這麽腹黑的,他看起來分明就是那種很單純善良的樣子,還真是一個假善人啊。


    高清見聶小蠻如此的打量自己,也低聲悶悶的笑了。


    就在他微微的低下來頭,輕揚起唇角,沉悶的笑時,聶小蠻驚呆了,她從來沒有料到過,高清的笑容竟然是如此的迷人,他的笑好像天邊的那一抹豔陽一樣,當風把長發吹起的時候,他的五官精致的就好像3d製作出來的一般,讓人挑不出半點瑕刺。


    聶小蠻定定的看向高清的時候,隻感覺到眼前的這一幕又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的容顏,以及他漫天飛揚起的墨發,整個人一瞬間把整片天空都給點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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