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帝主動把新人送走了,又加上大皇子那般貼心,二皇子更是沒病沒災的茁壯成長,仟夕瑤就覺得曾經狹窄憋悶的皇宮也都變的順眼和藹了起來,碧璽一般的天空,更是一眼就能望到根際,讓人心情舒暢。


    心情高興,自然就帶出笑容來,香兒已經好幾次都看到仟夕瑤哼著歌給皇帝做鞋襪,臉上的笑容就麽有斷過,弄的香兒也是很高興了起來,整個靈溪宮裏人都洋溢著一種和緩溫柔的氣氛來。


    香兒這些年越發大了,心裏跟以前不大一樣,想起仟夕瑤跟她說過要給她找婆家的事情,當初問她願不願意嫁,她倒是沒有太害羞,很是痛快的說想找個如意郎君,弄的仟夕瑤笑個半天,隻握著她的手說一定給她找個好的。


    但是到底什麽才是好的?


    香兒其實也打不清楚,像她父母那般?爹爹像個悶葫蘆一樣的,一整年也不見得說一句話,母親卻相反,日子過的艱難,怨天怨地,嘮嘮叨叨的讓人聽著就鬱悶,兩個人生了五男三女,別說是有空坐在一起說話,就是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兩個人手上的活兒一停,幾個孩子就得餓肚子。


    哪有功夫情情愛愛的?


    過年後她就十八了,娘娘說讓她二十歲就出去成婚,這年紀確實是有些晚了,不過對於好人家來說也不是不能等。


    萬福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香兒托腮坐在院子內的抄手遊廊裏發呆,膚色白皙,嘴唇紅潤,就是眼神有點……傻。


    心裏一想,這丫頭什麽時候不傻啊,就是個讓人操心的命。


    上去問道,“香兒,你不在裏頭伺候娘娘,在這裏幹嘛呢?”


    香兒一驚,等著回頭一看,竟然是萬福,忍不住自己拍了拍胸口,說道,“萬公公,你走路能帶著點聲嗎?實在是嚇死個人了。”


    萬福無奈笑,說道,“是你自己偷懶。”


    “才沒有呢,娘娘在歇午覺,蘭竹在裏麵守著。”香兒很是努力的辯解,說道,“我從來不偷懶,娘娘都說這些人是我最勤奮了,上個月還賞了我一隻金簪子。”


    萬福見香兒氣憤的臉頰鼓鼓的,笑著說道,“不過這麽一說,你這麽認真幹什麽,不過我瞧著娘娘是看重你,所以不過找了借口賞你東西罷了,你自己可不要真的沒有數。”這宮裏還缺勤快的人?簡直笑死了……,上次宮裏做了十二支新式樣的簪子,皇帝就讓人都送到這邊來了,那時候香兒就瞧著那簪子看的隻差流口水,估計娘娘看著不忍,這才賞的。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也是遇到了一位真心待她的主子,不然早就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我知道娘娘對我好,我也會對娘娘好的。”香兒發誓一般的說道,萬福看她一連鄭重的模樣,忍不住一樂,正要說話,卻見香兒又說道,“我也知道萬公公你對我好,我也會你好的。”


    萬福一愣,隻見香兒仰著小臉,一雙清澈的眸子裏盡是一片赤誠,他不自覺的摸了一口胸,總覺得好像有點悶,又有點跳的有些快了……,他極力穩住心神,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有點暈眩。


    香兒剛說完就看到萬福深吸了好幾口氣,一副要暈倒的樣子,趕忙上前扶著他,又見他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心裏擔憂,說道,“萬公公,你年歲也不小了,要記得養生之道,不要總是這麽糟蹋身子,我可是聽小玄子說了好幾次,萬公公你晚上喜歡喝酒。”小玄子就是伺候萬福的小太監之一,萬福身邊光是伺候的太監就四個,宮女兩個,可算是比一般的小主子還要體麵。


    萬福本就覺得胸口悶的慌,結果聽香兒說什麽,你年紀大了……,他一口氣差點沒咽下去,都要氣暈了,幾乎是吼一樣的說道,“你知道我多少歲數啊?什麽叫年紀大了?”


    香兒見萬福中氣十足的說話,那些擔憂也漸漸消散,又見他有些生氣,喏喏的說道,“他們都說你四十了。”


    噗……,萬福差點吐血,這他媽誰造謠的啊,不用說肯定是欒喜那混蛋!


    “我才三十一好嘛,三十一!!!”


    “噢……”


    “怎麽,你不相信啊?”萬福瞪著眼睛,一副要是香兒敢說一個不字,那就是要吃了她的神情。


    香兒縮著身子,怯怯的說道,“不是,我當時聽了就覺得他們說的不對,萬公公你瞧瞧你臉上的肌膚,特別嫩,又特別白,我就覺得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怎麽能是四十呢?”


    萬福半信半疑,說道,“真的?”


    香兒哪裏敢說個不字啊,使勁兒的點頭,其實萬福看著並不顯老,就是人總是繃著臉,外加打扮的老成,所以看著有些歲數,當然,更多也是宮裏很多人畏懼他的原因,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加入了老家夥一類。


    時間久了,萬公公的年歲就從三十變成了四十,囧。


    香兒也是聽別人說,根本沒有細想過。


    萬福舒了一口氣,說道,“算你識相。”隻是顯然還是有些不甘心,拉著香兒的手摸到了自己臉上,說道,“你摸摸看,是不是滑不溜丟的?小時候我皮膚好著呢,進了宮之後沒有養過,要是認真養,估計比你的都好。”


    香兒和萬福站的很近,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貼在一起一樣,非常的親密,香兒根本無所知覺,還真就認認真真的摸了一會兒萬福的臉,最後肯定的說道,“真嫩,萬公公,你皮膚是真的好,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滑滑的,軟軟的。”


    萬福這才得意了起來,又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你瞧,這裏有魚尾紋嗎?你別仰著頭,湊過來看,不仔細看怎麽看得清啊。”


    香兒比萬福矮些,自然就有點看不清,聽了這話越發靠著萬福,墊著腳尖……,仔細的看,驚奇的說道,“還真是沒有。”


    萬福終於得意的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是吧,我跟你說,我在外麵說自己才十八也是有人相信的……,哎,你皺著眉頭幹嘛?”


    “不過萬公公你笑起來是有魚尾紋的。”香兒絞著手指頭說道,見萬福一臉不相信,趕忙伸出白皙的手指頭,擺出二的模樣,補充道,“就兩條!不多!”到了這會兒傻子也看出來,萬福真的很介意自己的年紀,香兒不想說謊,但是也很想讓萬福高興。


    “不可能,你仔細看看。”萬福低頭湊了過去,把自己臉放到了香兒的跟前,結果悲劇了,萬福來的太快,香兒反應又太慢,所以撞到一起,然後萬福想要穩住香兒,結果無意中摸到了她的胸口,讓她嚇得夠嗆……,又掙紮起來,總之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都摔地上了。


    香兒以為自己摔的很疼,結果發現地上很軟哎……,還挺舒服,萬福在下麵氣哼哼的說道,“我說,你打算把我當墊子,當多久啊?”


    原來萬福見實在刹不住,就自己當了墊背。


    這要是欒喜跟在旁邊估計都不敢置信,那個從來都是自私狹隘,睚眥必報的小人,竟然會主動替人當墊背?事情肯定不是這麽簡單!這其中必然有原委!


    其實在萬福看來,不簡單個屁,難道他不當墊背,讓香兒這丫頭摔地上?那他這當哥哥的還像話嗎?


    再說香兒已經夠傻了,在摔的更傻了怎麽辦?


    香兒趕忙爬了起來,很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說道,“萬公公,多謝你了。”


    萬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哼道,“知道我對你好,你還不喊我一聲哥哥?我還從來沒聽你喊過一聲哥哥呢。”萬福自語為是香兒的哥哥,但是還真就沒有從香兒嘴裏聽過這句話,這會兒環境正合適,他又是一個得了便宜還喜歡賣乖的,自然不會放過,灼灼的盯著香兒說道。


    “啊……”香兒傻眼了。


    萬福略帶幾分傷心的說道,“這腿也疼,胳膊也疼,哎呦,可真是難受。”


    香兒很是不好意思,不馬上就也想通了,萬福對她一直這麽好,喊一聲哥哥不是應該的?這宮裏許多人哥哥姐姐的喊著,都是平常事,當然,她覺得自己喊哥哥這意義自然有些不同,她不像別人,那麽自來熟,如果真的喊了,那就是把人當做自己的哥哥了。


    不過想起入宮後的點點滴滴,萬福還真是像哥哥樣子。


    香兒也不是扭捏的人,想通了之後就大大方方的,清脆的喊了聲,“萬哥哥。”


    萬福覺得香兒這聲音怎麽就這麽悅耳,怎麽就怎麽的令人心醉……,不行了,為什麽胸口又悶了,萬福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


    “萬哥哥,你是不是病了?”


    萬福一聽,隻覺得心頭上一陣陣的酥麻,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


    不到幾天,皇帝就把靈溪宮兩位新進的美人送走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後宮,有人嫉妒,自然也有人羨慕,隻不過有些人卻是覺得坐立不安。


    太後坐在檀香木的臥榻上,盯著放在前麵的茶杯半天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的淑妃心裏七上八下的,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姑母,你說……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還是珍妃的意思?”自從辦砸了兩件事情之後淑妃就老實多了,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在太後麵前盡孝,太後從開始的慍怒……到後麵的和顏悅色,讓淑妃鬆了一口氣,她已經沒有了皇帝的看重,如果連太後的信任都失去的話,就沒有活路了。


    淑妃見太後沉默不語,又說道,“皇後娘娘也今非昔比了,要是往常,肯定會去找珍妃質問……,怎麽說也是不合規矩,怎麽那麽多美人,才人的,隻有送到她宮裏的兩位和她八字不合?這也太蹊蹺了些吧?可是這一次皇後娘娘卻像是變成了啞巴一樣的,一聲不吭的,越發深居簡出。”


    太後手上握著佛珠,眼中閃過幾分厲色,歎了一口氣,說道,“嚇破了膽而已。”


    淑妃聽太後接了自己的話,心裏活了幾分,說道,“我以前雖說看她不順眼,隻是心裏還是敬佩的,畢竟有幾分大婦的風範,可是現在看著……,也不過如此而已。”


    太後目光冰冷,說道,“不過是表麵功夫,有什麽可敬佩的?說來說去,她和別的女人又有什麽區別?不過是為了名利權三個字罷了。”


    “正是。”淑妃見太後被自己的話帶出來談意來,趕忙附和道,“也不過是做表麵功夫的,還真當自己是長孫皇後第二嗎?不過……姑母,我們就讓那珍妃這樣得意下去?你當初雖然也料到了新秀女不會起什麽大波浪,可是她如今霸著兩個皇子,又守著陛下,在吹幾次枕頭風,陛下還不迷的三魂五道的?這麽下去,這後宮裏還有我們的位置嗎?我自己倒是沒什麽……,可是那些朝臣們最是見風使舵,過了幾年,誰還會記得太後娘娘你的賢明?”


    太後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淑妃這意思其實在說,我們這樣被動下去,以後是沒有活路的,珍妃得了權利之後難道還會留著她和淑妃這兩個眼中釘?


    “我自然知道。”太後沉吟了一會兒,臉上帶著幾分疲色,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我乏了。”


    淑妃還想說幾句話,但是看太後的臉色不好也不敢繼續貿然說話,又想著今天也說的差不多了,這才起身福了福告退,等著出了萬壽宮,卻是臉色越發暗沉,心裏想著,太後這隻老狐狸,自己想避開風頭,可是能避開?


    一邊想討好皇帝,讓皇帝讚她慈愛,一邊又想不甘寂寞,想要握住權利,可是哪裏有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


    哼,她會等著瞧的。


    等著淑妃走後,屋內一片寂靜,靜謐的有些壓抑,好一會兒太後才舒了一口氣,搖頭,對著門口喊道,“你們去喊孫太妃過來。”


    屋內燈光暗淡,太後對著孫太妃帶出幾分苦笑,說道,“我在後宮裏一輩子,什麽人沒見過?卻是沒有想到咱們這位皇帝竟然也是個癡情種子。”


    孫太妃有點不自在的起身,又被太後按了下去,她說道,“你別起來,說起來當初先帝對你也是極好的,很是喜歡你的柔順,要封你做妃,結果你卻是自己不願意,到我這邊哭哭啼啼的,我知道你之前嫁過人,進宮裏也是迫不得已,這才求了皇上讓你跟在我身邊。”


    “娘娘你的大恩,我一輩子沒齒難忘。”孫太妃見太後提起往事,忍不住紅了眼圈,“是我那爹娘太黑心,想要榮華富貴,要是查出來我是個已婚過的女子……,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行了,怎麽又哭了,坐下。”太後拉著孫太妃的手,說道,“其實陛下早就知道,你不知道?”一個已婚過的女子又怎麽能入宮伺候皇帝?隻要不是傻子都會明白。


    孫太妃抬頭,看到太後一雙眼睛厲色內斂,心頭一顫,說道,“我和娘娘不同,從小愚笨,別人讀一遍書,我要讀兩遍,別人看一眼就會的針法,我卻要學好幾天,我當時隻知道要是不進宮家裏就要出大事兒,哪裏還會想那許多?”


    孫太妃的妹妹被選為秀女,隻不過她卻是在進宮那天查出來有了身孕,孫太妃和妹妹是一母同胞,容貌上五六分的相似,為了家裏……,隻好冒充妹妹的進了後宮,隻是稀裏糊塗的卻是得了皇帝的喜歡。


    當時她什麽都不知道,可是等著在後宮裏見多了人,看多了事就明白了,自己進宮能活到現在絕對不簡單,沒有皇帝的默許,誰又敢放著她這樣一個已婚的婦人?


    可是她卻不喜歡皇帝,她本能的對男人抗拒,就算是皇帝在溫和,隻要他貼身過來她就覺得恐懼,她是被前夫虐打,這才被娘家人接回去的。


    “我這裏有件事想要你幫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太後目光灼灼的盯著孫太妃。


    孫太妃咽了下口水,顫抖的說道,“娘娘你盡管吩咐。”


    ***


    這一天早上,伍泉進宮的時候把田氏帶了過來,她一直想給仟夕瑤謝恩,但是珍妃那是住在深宮裏的娘娘,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結果伍泉和香兒提了提,伍泉的想法不過是替田氏傳話,心裏卻是不抱希望的,田氏說白了就是一個罪婦,怎麽能有資格?當時能救她就已經仁至義盡了,結果香兒卻過來轉告他說,讓他第二天把人帶進來。


    這一下可是把伍泉的母親陳氏給忙壞了,又是給田氏準備衣服,又是叮嚀她入宮之後的禮儀,說的口幹舌燥的,到了三更天才回去,弄的田氏又抱著陳氏哭了一通,說自己前腳遇到了珍妃娘娘活了命,這會兒又遇到了菩薩心腸一般的陳氏,她以後就算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陳氏,一旁的田氏的兒子也跟著嗚嗚的哭起來,陳氏向來心軟,又和田氏相處的好,見她孤兒寡母的很是憐惜,想著她的處境也跟著哭了起來,伍泉哭笑不得,最後還是說,再晚明天就起不來了,這才讓兩個人安靜下來。


    早上起來的時候,田氏撲了厚厚的粉才壓住黑眼圈,隻是身子卻是一直發抖,弄的抬小轎子的太監忍不住對著一旁的人說道,“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別是過了病氣給娘娘。”


    伍泉在一旁瞪了一眼,那小太監才不敢吭聲。


    田氏在轎子裏聽的滿麵通紅,努力的握著手,這才沒有讓自己保持平靜。


    等著到了內宮,田氏就下了轎子,一路步行,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這才到了一處宮殿前,紅牆綠瓦,高高的門檻,裏麵種著的綠樹枝繁葉茂,像是一個大傘一樣罩住了這一片宮殿,很是漂亮。


    田氏的眼睛都有點轉不動了,說道,“大少爺,這是不會是仙宮吧?”


    自從田氏答應在伍家做管家娘子之後,田氏就改了口管伍泉叫少爺,畢竟兩個人身份已經定下來了。


    身後傳來噗嗤的一聲笑聲,“這哪裏什麽仙宮啊。”聲音婉轉動聽,如同天籟一般,田氏趕忙轉過頭,看到兩個穿著青色比甲的宮女簇擁這一個穿著粉紅色百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褙子,頭上簡單的梳了個墜馬鬢,插著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華麗非凡,氣質雍容矜貴,她這會兒正笑溫柔,看的讓人就忍不住想要敬慕。


    “叩見娘娘。”伍泉是外臣,就算他的身份特殊是皇帝的貼身侍衛,這會兒在跟前也不大合適了,趕忙行了禮就避開了。


    等著進了屋裏,仟夕瑤指著一旁的椅子說道,“你就坐著,別緊張。”


    田氏哪裏能不緊張,當時不過覺得是一個氣質非凡的年輕婦人,這時候見了她雍容的樣子才肯定,這就是宮裏的娘娘了。


    她緊張的坐在一邊,話都不敢說,額頭上都是汗珠子。


    仟夕瑤見她不過是想看看她過的怎麽樣,結果卻看到她這麽緊張,就把話題往她日常上引,說道,“我聽伍泉說你準備在伍府做管家娘子了?怎麽樣,陳夫人待你好嗎?還習不習慣?”


    說道這些日常話題,田氏就漸漸的放開了,一一回複道,“都挺好。”說著說著就又開始哭了起來,說道,“我命不好,嫁了那樣一個男人,可是卻遇到了娘娘,救了我兒的命,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伺候你也不夠報答你的恩德的。”


    仟夕瑤看田氏哭的傷心,見她不過二十出頭的如花一般的年紀,卻是要經受這樣的痛苦也是可憐,說道,“別哭了,以後隻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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