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懂了嗎


    死,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結束,所以很多人無法在生的世界找到憑依時,就去尋求死的解脫,實際上是一種最偏執最決絕的逃避。


    甘甜選擇了逃避,選擇了死亡,選擇將自己的二十載苦澀年華,在這歪脖子樹上一吊了之!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甘甜並沒有體會到窒息的感覺,她的身體一輕,又回到了碾盤上,耳邊響起了幽幽淡淡的聲音,嗅到了那熟悉的氣息,是他,張仙。


    張仙剛剛在甘甜離開房間的時候,就覺得她的眼中有種很危險的東西,借口出來上廁所,果然就看到了她在哭,但是他並沒有過來勸說,因為有些東西不發泄出來的話,根本就無法徹底的去除心結。


    直到甘甜把自己掛在了繩套上的時候,他才終於出手,火候已經到了,再玩下去就過火了,就算是把人救過來,沒準也會留下心理陰影。


    甘甜看到張仙正在對著自己微笑,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要不然怎麽會發生眼前這一幕呢,他怎麽會真的對著自己笑,還對自己念著《紅樓夢》中的好了歌呢?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麽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


    正歎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


    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杠,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


    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甘甜是看過好幾遍紅樓夢的,那書中的詩句,她大抵都記得,聽張仙說過了跛足道士的好了歌,便不禁說出了甄士隱的詮釋。


    說完之後,甘甜給涼風拂麵,陡然間心中有所悟,這時張仙便問道:“懂了嗎?”,她懵懂懂得看著張仙,點了點頭,可是又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是懂了還是沒懂。


    張仙淡淡一笑,輕輕的將她給夜風吹亂的頭發熟練的綰在了一起,結成一個非常美麗的發髻,說道:“你現在或許還不懂,但是當你看盡了人世間的繁華與落拓,悲歡離合之後,自然便懂了!”


    甘甜癡癡的看著他,她腦子裏還是空蕩蕩的,要麽就是亂糟糟的,總之是無法厘清思緒,張仙打了個響指,那啪的一聲脆響就像是一團火焰,在她的腦海中熊熊燃燒,又呼的一下子熄滅,她終於恢複了正常的理智。


    甘甜臉蛋微微一紅:“謝謝。”,她忘記了剛才自己做過的蠢事,隻是有些慌亂的絞著自己的衣襟,可是那本來就洗得發白的襯衫給她不知道輕重的絞動弄得嗤啦一聲,頓時壞了一個大口子,露出那衣服裏麵雪潤白膩的小蠻腰。


    甘甜頓時窘的不行,心中又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悲哀,她突然間想到了剛剛的事情,心中的陰暗情緒又泛濫開來,張仙卻適時的說:“甘甜,我發現你的菜做得不錯,我老婆的飯莊裏正好在招聘廚師,我覺得你行,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先跟我們去一趟南邊,路上幫我們做點吃的,回頭到了北京,就去飯莊裏工作。”


    張仙看到甘甜的眼睛亮了起來,又說:“恩,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就出發,工資從明天開始算,試用期每個月兩千,獎金另算,怎麽樣?”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甘甜有些不敢相信,兩千啊,那是多高的工資啊,縣城裏最好的工作,工資怕是也沒有這麽多吧?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是張仙在逗她玩呢。


    “當然是真的了,我老公說話從來都算數的,你要是願意的話,回頭我們跟你的父母說一下,先預支給你父母三個月的工資,免得他們擔心!”梁琛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淡淡微笑著說道,小手輕輕的在張仙的後腰上擰了一下,不過她看到了那還在樹杈上掛著的繩套,微微一愣,接著又用小手給老公揉了起來,知道自己是冤枉了他。


    梁琛假裝沒有看到那個繩套,拉住了甘甜的手,笑著說:“我看這樣吧,你的二妹三妹外形條件都不錯,正好我們演藝公司缺新人呢,她們也都一起去吧,你爸爸媽媽就幹脆帶著小妹也都跟著,到了京城,你爸爸的手藝和你一樣好,可以去當廚師,你媽媽的針線活不錯,可以去服裝廠,你三個妹妹的學習問題我們來解決,就算是福利,住房的問題也好解決,隻要你們都好好的努力,過不了幾年,房子車子都會有的,這並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事情。”


    張仙點頭,對還有些迷茫的甘甜說:“不要以為這是在做夢,這更不是施舍,是覺得你們家人確實有能力,我們才會這樣說,否則的話,我們也沒有那個閑心管這種瑣事,走吧,回去和你父母說一下這個事情,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什麽事兒都要在今晚定下來。”


    甘甜終於相信了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現實,她們家真的遇到了貴人,要開始轉運行大運了!


    這一刻,甘甜真想大哭一場,可是梁琛拉著她已經往屋裏走了,她就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回到屋子裏,梁琛直截了當的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甘老海一家人都有些傻了,兩個大人不知所措,倒是女孩子們都特別的開心,北京啊,那是什麽地方?還能上學,還能當大明星,我的天啊,簡直是做夢都不敢往這上麵做的天大美事兒啊!


    9八萬多


    甘老海兩口子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決定去北京。張仙就打了個電話,給他們找了輛依維柯來,直接把他們一家人送去北京,他又給柳溪打了個電話,甘老海一家人就由她來安排了。


    柳溪和唐歌很好,張仙就不用再給唐歌打電話了,柳溪一並處理就是。其實這樣的事情根本都不用她這麽大個總裁來麻煩,不過張仙覺得甘老海是個很有些門道的人,尤其是他自己製作的醬菜和鹹菜,即便是張仙月朦朦梁琛他們這等遍嚐美味,給黑土地飯莊把嘴巴養的很刁的人,都覺得味道絕佳,這已經充分說明了人家的手藝牛叉,這樣牛叉的人,或許在這窮鄉僻壤裏什麽都不是,可到了柳溪那裏,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頂級人才。


    從這個事情上,也看得出不管是什麽樣的人才,如果沒有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出現,都可能被埋沒,默默無聞!


    命運和機遇,其實說的就是這個……


    梁琛本來以為還能在這個村子裏找到些特殊的人才,好給家裏的姐妹獻寶呢,結果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這個地方也就有幾個二把刀的泥瓦匠和木匠,都沒有什麽價值,像甘老海那樣的人才,這裏找不到第二個,就連稍遜一籌的都欠奉,果然是窮鄉僻壤。


    車隊又出發了,房車裏麵多了一個白裙飄飄的美女甘甜,換上了梁琛衣服的她,立刻就彰顯出了迷人的氣質,如果眾人都不認得她的話,肯定想不到她會是一個窮山溝溝裏麵的村姑,隻會以為她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


    有些人,天生就有懾人的氣質,有些人,天生就沒辦法懾人。而這兩種人的區別就在於,穿上同樣的一身衣服,卻給人兩種完全不同的觀感。


    張仙他們這幫子人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可是在甘甜的身上,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走了眼,這個女孩兒真的是有一種讓人驚詫的特質,天生就適合做大小姐,甚至公主!


    當然了,可能這樣的女孩兒有很多,但是最終卻幾乎都平平淡淡的度過了一生,甚至更慘的是在風塵裏打滾,在俗世中掙紮,把自己弄得麵目全非……


    當甘甜走上這輛車的一刹那,其實就已經注定了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過去的那種生活裏,就算是她想,別人也不會同意,這從房車中眾人看她的目光就能想的出來。


    甘甜自己卻並沒有想那麽多,她隻是覺得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她覺得自己穿這身裙子挺好看的,而且也很舒服,一看就是紗料的……要是她這話說出來,當即就能把人給幹倒好幾個。


    什麽叫做紗料的啊,那分明是進口的麵料,裏麵或許也有蠶絲的成分,但和紗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而且這件裙子的價格,絕對不是甘甜所想的幾百塊,那已經是她的極限,卻距離真實價格的幾萬塊又差了十萬八千裏。


    用幾萬塊錢買一條裙子,那在甘甜這種連飯都吃不飽的窮苦人心中,是無法想象和理解的事情,可是在梁琛倪北月朦朦這種有錢女人的眼中,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不就是幾萬塊嗎?她們身上隨便的哪件小東西拿出來,不都要花上個幾萬甚至十幾萬甚至更多才能買得下來嗎?


    月朦朦看著正在拿著水果刀飛快的切著西瓜的甘甜,本來想捉弄她來著,後來還是等到她把切好的西瓜都分完了,小洛麗才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問她:“我說甜甜姐,你知道你身上的這件衣服是什麽牌子的嗎?”


    甘甜愣了一下,停下了咬西瓜的動作,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月朦朦笑著說:“我不是捉弄你,是要告訴你,這件衣服的牌子咱們可以暫時不說,但是這一件裙子的價格,最少也要八萬多!”


    “什……什麽?八……八萬多?”甘甜都差點把手裏的西瓜扔了,她怕把裙子弄髒了,趕緊放下了西瓜,看著身上的裙子,還有腳上的鞋子,都覺得有些發飄了,不會走路了,腦袋裏都亂糟糟的,八萬多的裙子,那這鞋子得多少萬啊?我的天啊,太可怕了!


    梁琛瞪了月朦朦一眼,微笑道:“別聽她胡說,什麽八萬多,八百都不值,就是普普通通的裙子,我在來這裏的路上隨便買的,我倒是想買八萬多的,可也得有才行啊?”(全本小說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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