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家族!


    劉恒早就知道,想要回歸大夏或者百武,十有*無法避免撞上這個家族。


    它是自北胡開國起,就一直屹立不倒的軍伍世家,坐鎮北胡西南,為北胡打下了曾屬於大夏的大片廣袤疆土,長久榮耀不衰。


    這就是個貫穿近千年曆史的傳奇。


    他們家族的祠堂裏,放著十七個或英武或冷峻或怒目睜圓的頭顱,都保存極好,至今還栩栩如生,無一例外都十分年輕。他們如果沒有意外,本該各自成為大夏曆代大帝,結果接連被呼延世家的強者斬下了頭顱,英年早逝,更成了呼延世家祭祀先祖們最好的祭品。


    可以說泱泱大夏,從頭到尾也不是在和北胡交戰,卻被這麽一個家族打得一敗再敗,罕有勝績。


    足以看出這世家有多麽強盛,如同不可戰勝的噩夢一樣。


    至少劉恒聽聞的唯一一次大勝,也隻有半年前在蓮宗仙府,大夏當今太子親率羽龍軍,才得到斬斷呼延大將軍一條手臂的耀眼戰績。


    聽說隻是個偏房第三子,並非什麽聞名於世的絕強人物,劉恒頓時大為放鬆,哪裏會容忍對方如此猖狂,立刻提起了這件讓呼延家族顏麵掃地的事情。


    果然,此話一出,對麵所有人的氣息都變了。


    在此之前,誰會相信堂堂大將軍親自出馬,也會铩羽而歸。然而這似乎匪夷所思的事情偏偏發生了,而且正出在視之如雞羊的大夏!


    這就好像柿子被羚羊踢瞎了一隻眼睛,任誰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他們家族的當代大家族。卻真的被大夏新太子斬斷臂膀,大敗而歸。此事之後,呼延家族千年不墜的榮耀被蒙上了一層陰影,遮蓋了所有過往的光芒,成了被全胡國最可笑的笑話。


    每個人甚至曾經的阿貓阿狗。也會拿這件事來嘲笑呼延世家,可呼延家的人卻說不出任何能夠反駁的話。


    這有多麽丟臉,可想而知,已經成了呼延世家最不能刺激的痛處。


    呼延博同樣如此。


    最能代表家族榮耀的伯父卻讓整個家族跟著蒙羞,曾經他最為崇拜這位伯父,但經此之後。他心裏偉岸的形象就此崩塌。不僅是他,所有家族成員都是這樣,所有狼騎也是這樣,看向大將軍的眼神不複從前的崇敬,隻剩下厭惡和沉默。


    他是家族曆史上最丟臉的族長!


    他不配在當族長!


    無數人心裏萌生了同樣念頭。在沉默中,整個呼延家族醞釀著最大的暗流。這個人必須退位,否則呼延家族將永遠在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否則整個狼騎都會因此和呼延世家離心。


    不能守護家族的榮耀,還有什麽資格引領家族?


    人們以為他會羞愧,會自覺讓出族長之位,可他自從歸來後就忙著養傷,深居簡出。卻看不出絲毫退位讓賢的自覺。


    他怎麽還有臉霸占著位置?難道他還不覺得丟臉嗎?


    大多數家族成員,心裏都燃燒著怒火,沉默著卻公然開始蠶食原本屬於族長的權力和勢力。幾乎已經不再把他放在眼裏了。一方麵,人們是想逼迫他自覺讓位,另一方麵,有野心和自信的強者站出來,開始提前做爭奪這個位置的各種準備了。


    曾經被這個大伯壓了半輩子,更以為會被壓一輩子的很多人。突然發現這竟然成了自己的一個機會,不容放棄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或許依舊會被人壓得黯淡無光,一世隱藏在別人的光芒下苟活。卻無法綻放自己的光華。


    如果換做自己,肯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一時間,包括他年長的兒子們,他的同輩兄弟們,都從暗處跳了出來,肆無忌憚的爭權奪勢,打壓異己,其中自然也包括呼延博的父親呼延丙。


    可呼延博也在奇怪,到了這種地步,那位斷臂的大伯,為何還在沉默卻貪戀著那個位置,沒有任何讓位的心思?


    這大伯,他還想做什麽?


    他不知道,但料想大伯已經像是快要病死的老虎,權勢越來越薄弱。連號稱永世忠於族長的狼騎,家族最精銳的軍隊,都已經被無數人染指,他已經不可能再掀起任何波浪,隻能等死了。


    也正因為這樣,呼延博居然也能領軍,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騎軍,這在以前他是萬萬不敢奢望的,如今卻成為了事實。


    所以此刻,正是他最為誌得意滿的時候,哪怕伯父再丟臉,又豈能容忍別人拿他來繼續嘲弄整個呼延家?


    “你是個大夏人?膽小如鼠的大夏人,如今也敢嘲笑我們了?”他似乎氣極反笑,身上一股氣血如狼煙般,有了衝霄之勢,“我不會讓你這麽容易死的,我要讓每一個馬蹄踐踏到你的身上,慢慢將你踩成肉泥,然後將你的肉泥混在其他肉裏,給每匹烏鱗馬食用!”


    他霍然高揚起自己的戰刀,他身後上千黑騎士齊聲怒吼,像是吹響了衝鋒的號角。隨著騎士們頻繁移動立身的位置,很快鉤織出一個如箭尖的怪異陣型,眾多勇猛氣血在虛空中凝結出億萬符文,又匯聚成洶湧的洪流,灌湧在為首的呼延博身上。


    轟!


    如同引爆了洪江,轟鳴聲中,氣流噴湧上千米,呼延博自身的氣血得到這磅礴助力,猛地轟擊向蒼穹,通天徹地,震撼世間。


    氣血巨柱!


    劉恒瞳孔猛縮,竟然用另類的方法同樣獲得了堪比武師境的強大實力,和泥猴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卻是上千人共同造就的奇跡,比泥猴更讓人心靈震撼。


    戰陣……


    曾經他就見過戰陣,隻是當時對江湖依舊懵懂,並不知道強行將人的實力提升一個大境界有多麽困難,自然沒有這麽深刻的感受。現在經曆多了。才愈發知道戰陣的厲害,它又是何等難得。


    如果沒有戰陣,就算上千武夫,也絕不會是一個強大武師的對手,隻會被任由屠殺。可是擁有戰陣。他們卻能夠得到和武師有一戰之力的機會。


    十箸難斷,眾誌成城!


    這似乎也顯現出了大道的另一種玄妙。


    當氣血洪柱出現在世間,一股宏大而磅礴的氣勢迎麵撲來,仿佛能碾壓一世敵。這就是軍伍世家屹立天下的根本,呼延博和胯下巨狼的身影似乎變得更加高大,猛然運力。帶著無盡威壓帶著上千鐵騎,如同席卷山河的滾滾洪流,向劉恒俯衝而來。


    他們的氣血,匯聚成最鋒銳的巨大箭尖,像要洞穿一切阻擋在前方的敵人。無論是還是仙佛!


    一隻滅世之箭!


    劉恒神色凝重到了極點,猛地翻下馬身從腦海取出了泥猴,卻被人驟然拉住了衣襟,回頭一看,卻是害怕到麵色蒼白嬌軀發顫的丁樂兒。


    “不要去!咱們,咱們逃吧!”


    她從沒見過這麽震撼恐怖的場景,也從不知道人力可以強大到如此地步,眼裏滿是惶急和畏懼。她生怕唯一保護她的妖怪就此死去,所以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


    一個怪物再強大,又怎麽可能是一隻精銳騎軍的對手?


    這時候。不是彰顯自身武勇的時候,明知道會落敗,為什麽還要湊上去送死?為什麽還不逃?


    劉恒搖了搖頭,沒時間說話,輕輕一扯已經掙脫開來,他不會抱有像丁樂兒這樣單純的想法。


    能逃到哪?


    這是想要離開北胡。必將麵對的事情,不是逃避能夠解決的。想必在北胡西南疆域權勢滔天的呼延世家。早已在邊境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算暫時避開呼延博和這支騎軍。肯定還會遇到其他的騎軍。


    在丁樂兒眼裏,這支鐵騎已經強大到可怕,但劉恒清楚,她是沒有見過更可怕的狼騎!


    威震天下的呼延狼騎!


    那是可以力敵霸主的鐵騎,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相比呼延狼騎,劉恒更情願和眼前的鐵騎碰一碰軟硬,起碼還有勝的希望,不至於遇上呼延狼騎那樣絕望。


    “躲遠點!”


    他朝身後厲喝一聲,不再猶豫,所有魂力和氣血從體內衝湧而出,沒入手裏的泥猴裏,隨後沒有抗拒泥猴體內傳來的巨大吸力,整個人投身其中,混為一體!


    仿佛上古最凶惡的魔猴,從曆史長河中踏步而出,那不足五尺的浴血猴身,桀驁長嘯一聲,悍然迎向了滅世神箭!


    硬碰硬!


    越到近處,氣血巨箭更加龐大,遮天蔽日。丁樂兒捂住嘴,震撼望著小如沙粒的猴身幾乎被瞬間淹沒,不清楚為什麽他會做出這樣愚蠢送死的舉動,心裏隻剩下一個惶恐的念頭。


    逃!逃得越遠越好!


    因為唯一保護她的妖怪,也要死了。


    她熱淚奪眶而出,忍住悲涼,猛力拉扯韁繩,驅策座下烏鱗馬向著相反的方向狂奔,隨後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當!


    如同鍾鼓重錘,轟鳴震蕩,她驀然回首,隻見那瘦小的猴影一棍子狠狠砸在滅世神箭箭尖之上!


    這一刻,似乎連風都靜止了瞬間,萬事萬物停頓刹那,一股驚人氣浪從交匯點轟然爆開,迅速蔓延開來。大地被衝碎,草海成灰,交匯之處隻留下一個越來越大的空曠深坑,那個瘦小猴影如箭矢般倒飛而回,甚至瞬間超越了她!


    而那鐵騎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冷漠衝來,繼續追擊劉恒。


    太強大了!


    被撞飛數裏,劉恒才勉強穩住身形,雙腳重重踏地,在地上犁出數百裏的深溝,終於消除了驚人衝擊力對自己的影響。他晃晃腦袋,再度鼓動氣血內力,依舊快步衝前,迎向鐵騎!


    當!


    當!


    當!


    每一次震天動地的巨響,都伴隨著劉恒被擊飛的“可憐”身影,那鐵騎的勢頭卻沒有絲毫的緩慢。在丁樂兒看來,猴子怪物如同蚍蜉撼樹。隻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她甚至不知道這樣的堅持有什麽意義?


    劉恒能感覺到,泥猴體內本來就滿布看不見的細微裂縫,如今無數次劇烈對撞,同樣對它帶來傷害,裂紋在擴散。似乎隨時會碎成塵埃沙霧般。


    “這樣程度的撞擊,不知道還能支撐幾次?”


    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因為丁樂兒察覺不出,他又怎麽會忽視對麵鐵騎的任何微妙變化。這是兩種精神的碰撞,每一次撞擊都不是身軀、氣血的轟擊這麽簡單,甚至影響著氣勢和雙方的精神。


    劉恒的強硬。同樣讓對麵鐵騎的精神不再像開始時那樣堅定不移,這似乎也是戰陣無法避免的弱點。


    畢竟人多了想法難免就多,很難統一凝合。但他們的武師境界又正好是無數人凝聚的結果,每一個人多一點雜念,這種戰陣強行凝聚的另類精神就越弱。


    在武夫境拚的還是內力強弱。功法高下,到了武師境,更多的還是攀比誰人的精神更強大。


    每一次撞擊,戰陣裏的另類精神力量就弱小一次,仿佛印證了再而衰三而竭的兵法至理。從表麵上看不出來,但劉恒能深切感覺到,戰陣也快要撐不住了。


    此消彼長,在精神力量的對撞中。顯然是劉恒慢慢勝出了一頭,他氣勢也越來越盛,甚至壓住了對麵上千鐵騎的昂然氣勢。


    “殺。殺,殺!”


    他暴喝一聲,就大跨一步,一步躍出上百米,仿佛即將騰飛,氣勢也更加高漲。那種不屈而桀驁的精神,震撼天地。


    當!


    這次的轟鳴最是驚人。仿佛虛空都震蕩出層層裂縫。天地驟然靜止,隨後殘棍下的滅世神箭。從箭尖處崩碎了一小塊,成為混著精神力量的一縷渾濁氣血,散化在虛空中。


    這遮天蔽日的巨大箭頭,就這麽如瓷瓶般,寸寸崩裂!


    同一時刻,無數烏鱗馬淒厲嘶鳴,軟倒在地,上千黑騎士齊齊噴吐出一口鮮血,境界最弱小的更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氣息全無!


    劉恒再次被逼退數裏,滾倒出好幾百米,嚐試好幾次才努力再次站起,步伐由踉蹌變得堅定,再度衝殺過來。


    顯然,他也受到了重創。


    這樣的硬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誰也不可能落得了好,然而劉恒的樣子,看上去比對麵的鐵騎軍似乎要好上很多。


    最後一撞,足足兩百多鐵騎當場倒地不起,剩下的也人人受到重創,吐血不止。最慘的卻是呼延博,他首當其衝,受到最嚴重的衝撞,胯下巨狼嗚鳴一聲,碎成肉泥。他自己更是滾倒在地,渾身黑甲的縫隙汩汩溢出鮮血,許久沒有動靜,連生死都不知道了。


    他身後的親兵神色大變,急忙扶起他來,驚怒望向對麵走來的劉恒,麵色陰晴不定,最後還是猛地扭頭大喊道:“保護小將軍,退軍!退軍!”


    “退軍!”


    高喊聲迅速傳遍全軍,剩餘不足八百的鐵騎匆忙驅策坐騎,轉身逃竄而去,不敢再言戰。


    慌不擇路。


    一個人迎戰擁有上千鐵騎的精銳軍隊,最後竟然是這個人勝了!


    丁樂兒小嘴大張,早已目瞪口呆。看著那五尺高下的瘦小猴影,對麵潰逃的軍隊,丁樂兒震撼得無以複加,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這一幕,注定將深深刻進她記憶最深處,一輩子都無法抹去了。


    當潰逃的鐵騎身影消失在草原天際,她卻見到那個瘦小卻偉岸恐怖的身影忽然單膝跪倒在地,粗重的喘息,似乎艱難支撐才能讓自己不癱倒在地。


    她驚呼一聲,急忙策馬衝過去,想要將他扶起,才發覺這怪物的身軀竟然是如此沉重,仿佛一座大山。


    倏然眼花,眼前的猴子怪物再度變回她熟悉的模樣,強撐了一口氣自行翻到馬背上,急促卻艱難地朝她低喊,“走,快走!”


    這怪物也受到重傷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心急如焚,竟為了怪物而擔憂,卻也感覺到他的緊張,急忙答應一聲,躍上馬背策馬狂奔。


    “怎麽辦?怎麽辦?”


    強大的怪物陷入了昏迷,她也沒了絲毫安全感,隻剩下一片惶急,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聽他說,應該快到胡國邊境了,無論是去大夏還是百武,都要盡快離開胡國才能安全!”


    她咬住玉牙,讓自己變得堅強,拚命地催促烏鱗馬朝前趕路,直到聽到前方傳來不絕於耳的奔流轟鳴之聲,越來越響。


    “聽說三國的邊境是條大河,廣闊湍急,永無止息的奔湧,是快到了吧?”


    想到這裏,她才有了一絲驚喜,催促烏鱗馬更快了。


    可是當看到那寬有數十裏,奔湧如同雷鳴滾滾的大河,她卻突然懵了,“這要怎麽過去?”(未完待續)


    ps:昨天匆忙了點,連標題都錯了,而且好像不好改,但好在情節沒出錯……各位見諒,見諒……話說,寫大章上癮了,很有改不了的趨勢,這個,各位也見諒,見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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