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自認夠膽大的了,可他也沒有殺哪怕一個周天宗弟子,當然是因為各方麵權衡後的結果。


    殺了周天宗弟子,有弊無利,也有一方麵原因,是他沒有遇見太過分的周天宗弟子。


    哪怕不考慮其他,隻說在這秘境之中,周天宗依舊是毋庸置疑的最強勢力。與這等大勢力徹底撕破臉,後患無窮,劉恒一直在盡量克製,避免發生這樣的事。


    比如現在,他和杜真武等人明爭暗鬥,相互算計和利用,卻比之前關係緩和了太多。但這群人就不同了,無論原因如何,他們謀害了一位周天宗弟子,和周天宗各大勢力就再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了。


    他們奪取了這位周天宗弟子的令牌,用以竊取消息,也取了無隱靈水,使他們能看清情魔所在。劉恒設身處地,也覺得這麽做才是他們唯一能改善局麵的方法,否則在這秘境裏,他們寸步難行。


    可他們錯就錯在,殺了人竟然還如此肆無忌憚地出來張揚!


    換做劉恒,要麽毀屍滅跡,絕不會留下任何跡象,要麽遠遠避開。


    但這些人呢?


    他們顯然從周天宗弟子令牌裏得到消息,竟也對這秘境深處有上古傳承的傳聞動了心,還想來渾水摸魚。不僅如此,看他們對待杜八娘師姐的模樣,也是不知道絲毫收斂和謹慎。


    這等野心遠遠大過自身實力,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麽?


    “真好。”杜真武冷笑道:“原來隻需要一個傳聞,就能把這些個牛鬼蛇神都給勾出來,正愁不好收拾他們,現在他們都自己送到我劍下了。”


    劉恒默然,看著遠處十二真傳一個個拷問。隨後挑破手筋腳筋,將人又扔回情魔體內,不忍再看。索性朝杜真武道:“我師姐需要調養,容我先將她送回去。再來找師兄們吧。”


    “師弟不用急,我們在這裏等你就是。”杜真武大度道,隨後送別劉恒兩人,又冷下臉來,朝那群正在鬼哭狼嚎的各宗弟子慢步走了過去。


    受傷太重,杜八娘也不避嫌,任由劉恒將她背上離開了,卻忍不住不時回首朝後望去。


    直到見不到人影了。她才皺緊了秀眉,“劉師弟,你怎麽和周天宗弟子混到一起了?還是這個杜真武?”


    “師姐不用問了。”劉恒聞言苦笑,“這裏麵的事,一時半會說不清,等見到其他師姐,容她們慢慢說給你聽吧。”


    “你找到其他同門了?”杜八娘聞言訝然,饒是性格冷淡,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驚喜。


    “也算萬幸,除了師姐你。其他師姐都聚到一起了,現在情形都還算好。”劉恒也笑了,點頭道。


    杜八娘眼眸閃動。她本就不是愚鈍之人,很快隱隱想通了很多事情的關聯,不由得輕聲歎息,“劉師弟,苦了你了。”


    在她想來,在這種局麵下還想找齊所有同門,劉恒背後肯定付出了很多,受了很多苦,甚至朝杜真武等周天宗弟子忍辱負重。可她沒有感覺有絲毫丟臉。劉恒能放下驕傲為她們做到這種地步,她心裏隻有感動。


    “師姐言重了。”劉恒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麽誤會。卻又不知該怎麽說,隻能無奈道:“談不上苦。倒是真有些頭疼。”


    如今局勢變化越來越超越所有人的掌控,變得越來越複雜,饒是劉恒也覺得一時間千頭萬緒,頭疼至極。


    “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不必多想,順著自己心意去做就行。”杜八娘輕聲道,“無論你怎麽去做,沒人會責怪你,至少我不會。”


    這位師姐,和她的同胞妹妹說的如出一轍,隻能讓劉恒感慨,不愧是心有靈犀的姐妹。


    “等答應杜真武的事了結了,我就和他兩不相欠,然後陪師姐們閉關苦修,再不理會這些頭疼事了。”劉恒沉默片刻,才點頭露出了燦爛笑容。


    “那就好。”杜八娘釋然。


    等劉恒將八娘送回他們占據的裂穀,一群人立刻迎了出來。


    “姐!”


    “八娘!”


    少女們蜂擁上來,將八娘扶到一邊坐好,都在噓寒問暖,也在為重逢喜悅。劉恒笑著看了一會,就準備悄然離去,忽然又頓住,朝張步武暗中傳音道:“勞煩張兄多加戒備。”


    張步武聽得心裏一凜,因為他聽得出來相比之前,劉恒這話裏多了一絲凝重,“師兄,怎麽了?”


    劉恒搖搖頭,“要亂了。”


    他說得很含糊,張步武卻微微眯眼,沒有多問,握緊劍柄重重點頭。


    今日遇見的情形,讓劉恒心裏多了一些不算很好的預感,他拍了拍張步武肩膀,又掃過這裂穀眾人一眼,這才悄然遠去。


    他雙眉微微凝起,思索著一樁樁一件件事,乘風疾行。


    “劉師弟,咱們出發吧。”


    劉恒趕到時,杜真武隨手抖落劍上血滴,將劍收起,笑著將劉恒迎上了車。在他們身後,十二真傳也陸續上車,等戰車再次啟程,劉恒忍不住朝旁邊看了一眼。


    那裏,隻剩下十多個手腳被折斷的人形生靈,渾身血肉模糊,卻趴在旁邊人的身上,像是餓到了極致的惡鬼一般拚命啃噬對方血肉。


    他們除了吃,再沒有別的思想。


    劉恒遍體生寒,猛然收回了視線,絕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我已經把這事通報給了其他師兄師姐,想必這些鼠輩將來的日子絕不會這麽好過了。”杜真武淡淡道,隨後朝劉恒露笑,“咱們不提這些頭疼事了,還是講講我新得到的消息。”


    劉恒點頭,凝神聆聽。


    “師弟,你看這邊。”杜真武揚手指向遠處,“你看那山脈,有沒有看出什麽不尋常來?”


    劉恒遙望過去,還沒看到他所指的山脈。倒先驚疑了一聲。


    那個方向,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幾乎囊括了天地的各色情魔。不僅模樣千奇百怪,身上的色澤也不同尋常。


    劉恒之前見過的情魔。身體各有特色,身上往往帶著淡而單純的一種顏色,要麽紅,要麽灰,要麽綠,要麽紫,不一而足。


    可是他此刻見到的情魔,身上絲絲縷縷都是不同的顏色。好像混雜的染缸,又或是混色的玉帛,瑰麗而斑斕。這情況,看上去似乎是一頭情魔身上都混雜了很多種極端情緒於一體,讓劉恒也為之凜然。


    情魔之間,也在不斷地廝殺,仿佛永無休止。可是它們廝殺的方式也截然不同,是在相互吞噬或泯滅,又莫名生出新的絲絲縷縷,由其他情魔爭搶吞噬。壯大己身。


    “我早就說過,這才是真正的情魔。”杜真武也留意到劉恒在看哪裏,見狀感歎道:“見到這些情魔。我不得不感慨天地大道造物的神奇。越往深處去,交錯的招式遺跡就越多,這些情魔就在這最複雜與混亂的環境中生長出來,擁有遠超同伴的可怕。”


    這裏留下的強者遺跡未免太多,密集交錯在一起,單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果然是快要接近強者當年征戰的核心地區了。”劉恒也是嘖嘖驚歎,“如此情魔,豈不是身具眾多情毒?”


    “正是如此。”


    杜真武點頭道:“也不僅如此。各種情毒混雜在一處,還會生出更詭異莫測的變化。堪稱世上最無解的劇毒,要是沒有誕生意誌。真真是沾之必死,連我宗的《周天清心咒》都毫無用處。”


    “而且我也在懷疑。這秘境不知存在了多麽漫長的歲月,長此以往下去,深處恐怕已經誕生出了我們無法想象的恐怖存在。”杜真武看向深處,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劉師弟,你能想象嗎?永生不死,實力堪比這些強者生前的情魔,會有多麽恐怖?”


    劉恒愣怔,忽然就一陣心悸和駭然。


    “不過,那就不是我們需要去琢磨的事了。”杜真武眼神閃爍,有些劉恒難以理解的火熱,“實力強到不可思議,還能永生不死,這是古往今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隻要我們活著出去,將這事稟告給宗門,就是絕世大功!”


    這話在劉恒心裏掀起了巨大波瀾。杜真武這意思也就是說,如果真有這樣的恐怖情魔存在,將會讓很多周天宗強者趨之若鶩,前來抓捕這些恐怖情魔,琢磨永生和強大的秘密。


    “這就是大宗門的底蘊!”未免太過震撼人心了。


    如此恐怖的存在,竟然也隻是他們的板上魚肉,任人宰割。放眼望去數百二流宗門,哪個有這樣的底氣和大魄力?


    “可是……”


    但杜真武所說的事離他們太高太遠,真正擺在他們麵前的難題,反而是要祈禱不遇上這樣的情魔才對吧?


    不必劉恒多說,杜真武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神情有些冷漠,“劉師弟不用擔心,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樣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既然有這麽多找死的下宗弟子,這次正好用上,讓他們為我們在前麵探路就是。”


    劉恒默然,他清楚杜真武所指的“找死”的下宗弟子,恐怕大多數都不是真的“找死”。畢竟他們隻是今天才遇上這麽一群人,而這樣的計劃恐怕早已做好,時間根本對不上。


    也就是說大多數下宗弟子,都是被迫變成了“自尋死路”的。如果劉恒沒有展現出非凡戰力,他或者他的某些師姐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師弟,做大事就不能有婦人之仁。”杜真武嗬嗬一笑,對劉恒的神情有些不以為然,“你信不信,到必要時候我甚至連周天宗弟子也能犧牲,出去後不僅不會受到責罰,還會得到長輩的褒獎?”


    劉恒當然知道杜真武說的才會成為事實,在這種局麵之下,長輩們眼中一千個尋常弟子也比不上一個活著的杜真武。


    或是活著的任何一位九英。


    在長輩看來,尋常弟子死多少都能很快彌補,唯有九英死一個就少一個,兩者的價值遠遠不在同一個層次。


    “可是,人不是同樣的一條命嗎?”劉恒心裏喃喃,他總覺得隻有這一點才是天下最公平的事情,可是看到的越多,他越發現這好像也沒什麽公平可言。


    可是他自己,還是不喜歡把別人性命也當做東西去衡量取舍,他總做不到自己去決定別人的生死。所以在很多時候,不到逼不得已,他絕不會輕易談及取人性命的事。


    “你啊,隻要不死,將來肯定也是要做大事的。”杜真武感慨,又帶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教誨之意,“所以你得學會狠心和決斷。”


    “在下受教了。”劉恒雖然不太認同,也不願多做辯解。


    “不說了,再說就真扯遠了。”杜真武嗬嗬拍打自己的大腿,“咱們還是說說那山脈,師弟你細心看看。”


    劉恒也不想再多說這些話題,聞言繼續朝遠處遙望,可是看來看去,都沒發覺山脈有什麽異常之處,不禁更是狐疑。這山脈廣闊綿延,似是永無止境,起伏蜿蜒,卻是這秘境裏常見的模樣。


    “可是,人不是同樣的一條命嗎?”劉恒心裏喃喃,他總覺得隻有這一點才是天下最公平的事情,可是看到的越多,他越發現這好像也沒什麽公平可言。


    可是他自己,還是不喜歡把別人性命也當做東西去衡量取舍,他總做不到自己去決定別人的生死。所以在很多時候,不到逼不得已,他絕不會輕易談及取人性命的事。


    “你啊,隻要不死,將來肯定也是要做大事的。”杜真武感慨,又帶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教誨之意,“所以你得學會狠心和決斷。”


    “在下受教了。”劉恒雖然不太認同,也不願多做辯解。


    “不說了,再說就真扯遠了。”杜真武嗬嗬拍打自己的大腿,“咱們還是說說那山脈,師弟你細心看看。”


    劉恒也不想再多說這些話題,聞言繼續朝遠處遙望,可是看來看去,都沒發覺山脈有什麽異常之處,不禁更是狐疑。這山脈廣闊綿延,似是永無止境,起伏蜿蜒,卻是這秘境裏常見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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