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神情冷漠,不是因為性情大變,而是因為之前一直在忍受劇痛,麵容都已經麻木了。任由護院陣法被圍攻,劉恒略微估量,發現陣法還能支撐一刻鍾左右,索性也就不急了。


    他分心二用,邊大口吞咽妖肉補充氣血,邊心神遁入《眾生相》,沒怎麽猶豫,就選定了一個即將呈現到世人麵前的麵龐。這麵龐是劉恒在秘境時曾用過的,麵色微黃,似個帶著點病容的柔弱書生。


    至於配的兵刃,一如以前,依舊是柄裝飾更重於實用的佩劍。


    做好了示人的準備,劉恒依舊沒急,還在忙著大口大口吞咽妖肉。他設下這護院陣法,僅僅能抵擋大師境強者三擊,抵擋師境強者半個時辰,這就是極限。而看外麵圍攻的人,堪堪隻是師境強者的力度,這就讓劉恒不算太擔心了。


    借著這個時間,劉恒將體內氣血補充到四成之上,才慢悠悠起身,直接關閉了護院陣法,朝廟門走去。


    “咦?還是有主之物?”


    一個魂力發出的聲音在水中傳開,有一絲驚疑,就在這時候,大洪廟廟門前出現了劉恒的身影。


    劉恒舉目望去,但見大洪廟被一張赤金色大網困住,四方各有一個盤膝坐於水中的人影。而正中方向,則是一座宮殿,殿前有一群人朝著這邊指指點點,方才的魂音也是從這裏發出的。


    “沒想到,一個看著平平無奇的小河裏,都能撞見擁有奇物洞府的人。”那宮殿裏有人嘖嘖歎道:“不過奇物唯有德者居之,以前淪落於你手中,如今我們公子來了,這就算見到正主了。這位兄弟,不若成人之美,把這洞府獻與我家公子,成就江湖上一段佳話,也為自家子嗣留一個大善緣,豈非一舉數得?”


    別看他們說得好聽,實則奇物一旦滴血認主,前一任主人未死前,其餘人都無法動用。他們不可能不清楚這個,卻還讓劉恒主動獻出大洪廟,這是要讓劉恒自盡獻寶,真真欺人太甚。


    劉恒舉目望去,聞言忽而一笑,“我看你們這宮殿,和我也挺有緣的。”


    此言一出,對麵驟然變得鴉雀無聲,隨後才有人重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話音未落,迎麵一道箭勁如真龍破水,激射而來,直指劉恒!


    “此人不識抬舉,李公何必跟他廢話,直接殺了便是。”那頭又有人冷淡說道。


    然而這來勢驚人的一箭,並沒有如他們所願那般將對麵的人轟殺至渣,去勢洶急,對麵那人隻是一抬手,竟將箭勁中的真箭穩穩握在手中。得見此景,對麵幾人說話聲驟停,齊齊望過來,再見真箭在這人手裏緩緩彎折,俱是目光微凝。


    “放手!”


    見到自家珍愛的真箭被人如此對待,射箭的鷹目男子立刻暴喝出聲,雙目怒視,又是反手從箭筒裏取出足足九根真箭,全搭在身前真弓上,就要祭出傾力一擊!


    他身邊卻有人伸手攔下了他,“澤兄且慢。”


    誰想好言相勸,對射箭男子更仿佛火上澆油,勃然朝身旁人怒喝道:“連你也看不起我?”


    眼看二人將要內訌,居中那錦衣玉袍的男子總算開口,“外敵在前,你們還有心思起內爭,是不把我放在眼裏,還是嫌給我丟的臉不夠多?”


    此言一出,人人噤若寒蟬,竟是都不敢言語了。


    這時錦衣男子才看向對麵劉恒,“不錯,如此年紀竟能將橫練功法修煉到這個地步,你算是我最近見過的人裏麵,天賦可排一流的人物了。難得還有奇物傍身,可見你不缺氣運,若是早早將你扼殺,想來真有些可惜。我且問你一句,有沒有興趣拜入我麾下,做我護法?”


    他身邊的人們聽了這話,個個露出豔羨或複雜的神色,卻有人揚聲道:“小兄弟,你難得入了我家公子的法眼,這可是你幾百世都修不來的大造化,還不趕緊叩首謝恩?”


    見到劉恒並沒回應,有人不悅道:“公子親自開了口,這可是難得的恩寵,你莫要不識抬舉!”


    旁邊一人則笑嗬嗬地道:“我看他啊,還沒搞清楚什麽情況呢,諸位莫急,且容某與他分說分說,他便該知道好歹了。”


    一邊說話,這麵生美髯的男子邊察言觀色,見那公子平靜不語,這下心裏有了數,朝劉恒含笑,繼續道:“天下有十二大凶地,這位小兄弟應該聽說過吧?”


    劉恒聽得一挑眉,隱約猜出了眼前這位公子的來曆,卻是更加訝異,不由舉目朝這人細細打量過去。


    這位眾人簇擁的公子,看模樣約莫二十出頭,氣度雍容,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之前沒有特別留意,此刻細細端詳,才見他那俊逸沉穩的麵龐上,雙瞳竟異於常人,是如若蛇蟒一般的豎瞳,使得他給人的感覺略顯陰冷,更將其襯托得尊貴神秘起來。


    除此之外,他麵上和手上露在外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宛若極品寒玉。肌膚如此,就讓其下的經脈血脈顯得尤為醒目,乍一眼望去,竟好似刻滿了符紋一樣,端的玄妙莫測。


    他沒有留意到,這審視的目光讓這位公子麵露不悅,旁邊美髯男子急忙加快了語調,“世人皆稱為凶地,實則此乃大能閉關之處,平素不喜人打擾,遂隨意設下了一些禁製陣法。誰想大能隨意設下的禁陣,卻讓世間聖賢都無從破解,一來二去就流傳出了種種奇聞,使之成了凶地。”


    這話讓劉恒隱隱皺眉。


    倘若是旁人,或許聽了半信半疑,然而他是親自去過凶地深處的,比世間大多數人更清楚凶地的真容,聽了這話自然疑心大起。


    所謂世間聖賢都無法破解凶地禁製,這種話絕對是吹噓的。因為史上的確有過一些聖賢出入各大凶地的記載,隻是對於凶地,即便出入過其中的聖賢也諱莫如深,極少談論,才讓凶地在世人眼中變得越發神秘與恐怖起來。


    這人的話倒讓劉恒想起曾經翻看過的這些相關記載,心下有了點譜氣。既然聖賢曾初入各大凶地,足見其中的確有大能存在的可能,可是劉恒終歸覺得有點奇怪。


    世間常言,聖人乃天下最長壽的生靈,可活三世三百壽。然而十二大凶地存世的時間,最短的都有數千年了,倘若其中真是大能閉關,所謂大能怎能存活短則數千年、長則數萬年的漫長歲月?


    這簡直不合常理。


    他再看向眼前疑似凶地走出的公子,若有所思,“或許所謂凶地,其實是幾處隱世的大勢力,同外界大勢力沒有多少不同,同樣是代代相傳,頂多實力更強些罷了,代代都有極強者坐鎮,才能保持遺世獨立,這樣或許才解釋的通。”


    “而你眼前,我家公子白畫令,便是白畫林老祖的嫡傳子嗣。”美髯男子笑得矜持,“現在,你明白自己撞了多大運數了吧?”


    白畫林!


    聽到這個地名,劉恒就心下一凜。


    世間有十二大凶地,白畫林就是其中之一。別看這名字有些尋常,甚至還帶些詩情畫意,實則隻有真正知道的人,才明白這名字背後的恐怖與驚悸。


    白畫林遠在佛國邊疆,周圍常年被厚厚冰雪覆蓋,可是漫天雪地之中,就能見到一片常青的樹林。這林子迥異於周遭,就像隨時處在盛夏,鮮花遍地,鳥鳴蟲吟不絕,身處雪地,仿若仙境。


    然而若不是有意找過去,人們基本見不到這仙境般的綠林,因為……它更像是一幅畫,一副在蒼茫雪地鋪開的廣闊畫卷。它是平的,一應盛夏仙景都在這片廣闊平地上顯現,上方甚至連一粒真實的沙石都見不到,風到此地絕,人至此地無。


    人要是踏足其上,轉瞬就會融入這幅精美畫卷中,就此一去不返,這才更加顯現出白畫林的詭異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見到劉恒變了臉色,眾人皆露出笑意,有矜持的有得意的,似乎都在說,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既然知道公子的來曆了,就趕緊謝恩吧。”白畫令身邊有人得意洋洋地道。


    劉恒聞言清醒過來,麵容依舊冷冷,“原來是凶地之子,不好好在凶地帶著,跑出來作甚?”


    眾人呆了,沒想到劉恒明知公子的來曆,居然還敢用這種口氣跟公子說話,簡直……


    “真真狂妄!”


    有人當下抱拳道:“公子,此等狂妄之徒,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恐怕真不知天高地厚,且容我出手教訓他一二,到時無論公子是想收他為仆還是隻想取其奇物洞府,都由得公子了。”


    白畫令的目光漸漸冷淡,“也好。”


    得了他的允諾,這手持長戟的男子縱身一躍就來到劉恒麵前,冷笑道:“豎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出來比劃比劃吧!”


    劉恒看了他一眼,又朝四周看去。


    “別以為仗著奇物難破就天下無敵了,我今兒告訴你,若是不給個交代,縱使上天入地,沒人救得了你!”這手持長戟的男子還以為劉恒心怯,喝道:“就算你躲在奇物洞府中,我們隻需困住你,你能躲得一時,有本事就躲一世給我看看!否則給我像個男人,出來一戰!”


    眼前男子,看上去雙手帶蹼,兩頰生鰓,似是妖族強者,在劉恒強勢擋下三重武師一箭後還敢出來叫戰,應該實力不弱。可他並非劉恒眼中之敵,真正讓劉恒覺得麻煩的,還是那看不出深淺的白畫令和白畫令身邊兩個一直沒出聲的老者。


    “那兩個老的估計是大師境強者,究竟是什麽層次倒不太好估測,還有就是這白畫令的出身,恐怕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倘若他們所言非虛,這白畫令的出身就太恐怖了,非是尋常勢力所能招惹的。


    可是眼前之事,雖說是無妄之災,看樣子卻注定難以避免,再者劉恒如今這身份,偏偏最不怕的就是惹事!


    “身為妖族卻做了他人仆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不得不佩服你。”劉恒邁步走出,下了大洪廟門檻,身後大洪廟倏而化作一點靈光,轉瞬鑽入劉恒眉心,消失無蹤。


    這話便是眼前妖族強者的逆鱗,聞言戾色盡顯,橫戟爆吼,“找死!”


    爆吼聲如悶雷炸裂,奔湧激流竟隨之一靜,然後層層劇震,掀起驚天水柱,聲勢駭人之至。


    緊隨其後,妖族強者身影化作利箭,於水流中橫行迅疾,轉眼逼近劉恒,無數妖氣灌入長戟,便有寒流迅速蔓延開來。


    寒流所過之處,萬物冰封,便是水中泥沙、水草都瞬間靜止,栩栩如生,宛若畫卷。


    而他眼前的劉恒,也是擺出要抵擋的姿勢,就這麽僵在了那裏。轉瞬之間,一整段湍急河流都被冰住,又以勢不可擋的氣概迅速蔓延開來,仿佛永無止境,要冰封天下一般。


    “哈哈,這廝口氣頗大,我還當有多少本事,敢情隻是繡花枕頭!”妖族強者見狀哈哈大笑,鄙夷不已,轉身朝白畫令恭聲道:“公子,此廝已被我拿下,如何處置還請公子示下。”


    白畫令淡然如故,好像早就猜到結果一樣,就要開口回應,忽而一眯眼,目光越過妖族強者朝前方望去。妖族強者沒得到回應,心下犯疑,正要再說,忽而耳畔聽到一絲細微至極的聲響,下意識回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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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隨其後,妖族強者身影化作利箭,於水流中橫行迅疾,轉眼逼近劉恒,無數妖氣灌入長戟,便有寒流迅速蔓延開來。


    寒流所過之處,萬物冰封,便是水中泥沙、水草都瞬間靜止,栩栩如生,宛若畫卷。


    而他眼前的劉恒,也是擺出要抵擋的姿勢,就這麽僵在了那裏。轉瞬之間,一整段湍急河流都被冰住,又以勢不可擋的氣概迅速蔓延開來,仿佛永無止境,要冰封天下一般。


    “哈哈,這廝口氣頗大,我還當有多少本事,敢情隻是繡花枕頭!”妖族強者見狀哈哈大笑,鄙夷不已,轉身朝白畫令恭聲道:“公子,此廝已被我拿下,如何處置還請公子示下。”


    白畫令淡然如故,好像早就猜到結果一樣,就要開口回應,忽而一眯眼,目光越過妖族強者朝前方望去。妖族強者沒得到回應,心下犯疑,正要再說,忽而耳畔聽到一絲細微至極的聲響,下意識回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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