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我……餓……餓了……”


    黑暗中,傳來小女孩磕磕巴巴弱弱的聲音。[.超多好看小說]一陣窸窣,遠處微弱的霓虹燈光映出小女孩一張髒兮兮的小臉。


    “剛才不是吃過燒餅了。”小六子聲音低低的說。


    “又……又餓了……”小女孩弱弱的說。


    “忍一忍,就快天亮了。咱們今天定量已經花完了。”


    小六子一邊勸說,自己肚子也咕咕作響,他又何嚐不餓,剛才那小小一塊火燒,他根本就沒吃飽。


    可沒吃飽又當如何,他們很少能吃飽的。何況一旦被孫老大他們發現自己今天多買了幾塊火燒分發了,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這還是今天收成好,他才膽敢私下每人多買一份。


    路邊一輛出租車經過,車頭燈掃過這裏,照出牆根下坐著的一排小孩子。白天廣場上的要飯小孩全都在了。雖是夏季,夜晚依舊很涼,孩子們互相挨得近了才暖和些。


    可即便這樣,有幾個體弱小孩還是著了涼,磕巴小女孩抽搭著鼻涕,“阿嚏——阿嚏——”忍不住打起噴嚏。


    小六子就坐在她旁邊,見狀,便將小女孩攬在懷中,用自己體溫給她取暖。黑暗中,小六子目光閃爍不定,愣愣的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牆根下又陷入寂靜與黑暗。


    “咦?”


    一聲輕咦,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孩子們。聽到這聲輕咦,小六子猛然抬頭,看見一個人正站在他們麵前。那人隨即蹲下,昏暗燈光下。小六子看清來人麵貌,竟是易塵。


    “童子,為何不回家?”


    易塵開口詢問,他也沒想到,自己入定到半夜醒來。出來走走,想看看紅塵俗世,行到這裏剛好給他遇見這群孩童。


    “是你!”


    小六子低聲驚呼,他正想白天的事,就再次見到了易塵。[.超多好看小說]難道,這真是天意?


    “咦。大……大哥哥,是……是你呀!”


    磕巴女孩從小六子身上爬起來,見是易塵,立即驚呼起來。這下子,所有要飯小孩都被驚醒。揉著朦朧睡眼,有幾個沒見過易塵的,猶自搞不清狀況。


    “女娃,爾等為何在此休憩,竟不回家中?”易塵滿心疑惑,向磕巴女孩發問。


    女孩卻低下頭,聲音有些苦:“我……我沒家……”


    易塵一愣,想起孫老大等人。猜出這事估計也跟他們脫不開幹係,便有些惱怒:“女娃,別怕。貧道已將惡徒盡數斬殺,有何苦衷你但說無妨,貧道替你做主!”


    “什麽!你把孫老大也殺了!”


    小六子卻是一驚低呼,這裏他年紀最大,懂事最多,白天的事情。小六子很清楚意味著什麽,這也是他徹夜未眠的原因。


    原本隻以為易塵殺了老幺就逃走了。哪曾想,這人居然這麽強悍。跑去連孫老大一塊幹掉了!


    “不錯,那三名惡徒,對爾等孩童竟也痛下毒手,貧道替天行道,將那三人斬殺了。”


    易塵行事向來坦蕩蕩,從不掩飾自己做出的殺戮。在仙界如此,在這裏也一樣。


    小六子愣了半晌,說起來,他也是個聰慧的少年,半晌想通其中關節後,忽然一把抓住了易塵衣擺,急聲道: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幫幫我們!”


    易塵微微一愣,便點頭:“你且說來,有何冤屈,我定會替你做主。”


    小六子一咬牙,心想反正孫老大也死了,便豁出去了,開始一五一十,將自己這一群小孩,與孫老大三人的身份、惡行統統講了出來。


    隨著小六子講述,易塵越聽越怒,他萬萬沒想到,這時間竟有此等惡人,拐走別人家孩童不說,還要故意將這些孩童打傷打殘,就為了博取路人同情,替他們要飯賺錢。


    非但如此,這些孩童從第一天起就沒吃過飽飯,一天隻有兩餐,食物少的可憐,從來沒有葷腥,除非有好心人施舍給他們。而他們每天乞討要來的錢,絕大部分都會被老幺收走,要是哪天發現錢太少,小六子等幾個年齡比較大的還會不由分說挨一頓毒打。


    這樣的惡毒行徑,易塵別說見了,就連聽都沒聽過。想來,在仙界,那被正道門派視作人人得以誅之的化血老祖,用死人遺骸祭煉走屍,也就不過如此了。


    小六子的講述讓其他要飯小孩們都感同身受,紛紛哭了起來,頓時響一陣抽泣聲。見到易塵一副怒容,小六子知道趁熱打鐵的道理,忽然朝易塵跪了下來。


    “求你幫幫我們吧!”


    小六子竟一連給易塵磕了三個響頭,起來時額頭紅了一片。


    有小六子帶頭,磕巴女孩也跪下,哭道:“求,求求你,要,要了我吧……”


    場麵一發不可收拾,要飯小孩紛紛跪下,幾個口齒伶俐的跟著說道:“我們知道你是好人,帶我們走吧!”


    事情出乎易塵預料,此刻在他心中,除了對孫老大三人的憤怒,還有一絲不甘。在易塵心目當中,下界應該也跟仙界大同小異,天下平和,雖說時有爭鬥,但氣宇中正,眾生平等。


    然而此刻,世俗形象轟然碎裂,易塵赫然發現,原來這凡間竟如此汙濁,惡人如此倒行逆施,有違天和,假如不是今日自己除魔衛道,此等惡徒竟要囂張多久?試問天道何在!?


    “當年師父他老人家,難道也是從此等紅塵超脫而出的?師父是如何做的?我又該當如何?”


    望著腳下跪了一地的孩童,易塵茫然的心境漸漸堅定起來。


    “既然這世俗汙穢不堪,既然這天地不仁,既然有我下界在此!那我便順應本心,替這天地,執掌天道!”


    一股無形的氣勢,從易塵身上升騰而起:


    “我道門一向逆天而行,順心而為,今日恰逢此事,就是有緣。因果在天,抉擇在我!今日便順應因果,更是順應我本心,此事大可為也!”


    “如今有了藥材,大可開爐煉丹,替這些苦命孩童治好身體,我身邊缺少掌扇童子,倒不妨挑選一二資質上佳者。”


    有了決定,易塵心境如鐵:


    “且起身罷!日後,爾等便追隨貧道,貧道暫且收納爾等為記名弟子,凡事有貧道替爾等做主!”


    易塵在仙界本就身份高崇,這番話說來自由一番氣勢。再加上白天小六子幾個孩子見識過易塵那隻小玉鼎,小六子就知道易塵來曆鐵定不一般。


    “謝謝你!”


    小六子立即興奮說道,再次給易塵磕了三個響頭。有他這孩子王帶頭,其他要飯小孩紛紛學著磕頭稱謝。


    “嗯。”易塵揮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十幾名孩童托起,小六子等人紛紛驚奇不已。望著站在麵前的十幾名孩童,易塵眉頭微皺,心說這樣不是辦法,這些童子沒有住所,總不能一直流落街頭。


    “小六子,爾等可有落腳之處?”易塵見小六子是領頭,便開口問他。


    “這……”小六子為難道:“我們一直都是睡在街上的,不過有時候,遇到城管趕人,我們偶爾也會換到西大橋過夜,不過也是露天的,而且那地方潮呼呼的,還沒這地兒好。”


    易塵眉頭緊皺:“就沒個屋宇?”


    “烏魚?”小六子疑惑地望著易塵。


    易塵歎氣,看樣子,這群孩童根本沒有真正遮風擋雨的住所,一直留宿街頭,倒真是委屈他們了。雖說看樣子孩子們早已習慣這種無家可歸的生活,但既然他易塵管了這事,這種生活就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了。


    易塵本想向他們詢問張三豐下落,有張通師兄幫襯的話,這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不過易塵想想還是算了,一群孩童懂什麽。


    這時,磕巴小女孩弱弱地說:“我……我有個辦法……”


    “哦?且說來我聽。”易塵點頭說。小六子也在納悶,欣欣這丫頭片子哪能有什麽好辦法?


    “我……我……”


    見大家都注意自己,欣欣說起話來更是磕磕巴巴,半天才把意思表達完整。


    “哦?竟有此事?”


    聽了欣欣的話,易塵心中一動,立即察覺出是個機會。


    原來,有一次,欣欣在廣場上攔著路人要飯時,遇到了一個人。據欣欣稱,這位“大姐姐”心腸十分善良,不但施舍錢給她,從那以後還經常主動過來看她,給她帶好吃的。


    “哦!我知道!是那位漂亮姐姐!”小六子歡呼一聲,笑道:“我也見過她,是位很善良的大姐姐。”


    “嗯!”欣欣抽搭下鼻子,“有一回,姐……姐姐說,要是有一天,有……有困難,可以去找她。”


    小六子興奮了一會,不過很快又垂頭喪氣起來。


    “問題是,我們找不到她呀,就算她主動來找我們,也不知道哪一天了。隻知道,大姐姐說她姓方。”


    欣欣歪著頭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髒兮兮的小手在自己衣服裏翻騰起來。


    在眾人注視下,欣欣翻出了一張揉得皺皺巴巴的卡片,笑眯眯的說:“瞧!”


    小六子立即接過去,看了一眼,驚喜道:“名片!上麵有電話!是那位好心姐姐的?”


    “嗯!”欣欣可愛的點點頭。


    “太好了!”


    一群小孩都高興蹦跳起來。隻有易塵一頭霧水,不理解為何一張紙卡能讓孩童們高興成這樣。還有,那“電話”又為何物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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