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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九州山河,千裏烽煙塵埃


    是非成敗,彈指一笑風流


    醉玲瓏[中卷]


    作者:十四夜


    落花流水兩心間


    韶樂悠揚,琴瑟合鳴。主婚儀官宣布謁禮畢,請王爺、王妃入內殿,卿塵隨著交入手中的燦彩紅綾往前走去,突然遠遠傳來一聲通報:湛王殿下到!


    隻一停的功夫,一個溫雅的聲音由遠而近,立刻便到了正殿:“四哥今日大喜,也不請我們看看新娘子的花容月貌?”聲音淡朗,說的歡娛輕笑,韶樂聲中,給這殿前更添熱鬧。


    卿塵心中微緊,懷灤賑災,連著楸、滎兩江春汛疏治,夜天湛奉命監察,天帝並沒有旨意召他回帝都,他怎麽會此時到來?尚未待人思量清楚,平日裏往來甚密的皇親貴族已經一呼百應,鬧著要看新王妃。


    夜天淩清冷的眸子往眾人身上一帶,卿塵感到他回身過來,手扶在自己腰間微停頓了下。她斂眉,柔唇淡淡勾出抹輕盈的微笑,麵前細細密密的珠簾輕挑,那笑便如同瓊宇天光落在了眾人眼底。


    大殿中的哄鬧闔然一靜,卿塵大方抬眸,兩痕秋水瀲灩映著鳳冠霞帔嫵媚明麗,從容中帶著溫婉,矜持裏透著雋秀,如一朵娉婷清蘭,綽約淡雅處偏偏攝人心魂。


    而這清水眸光卻隻落向了一人,夜天淩薄唇噙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亦看著她。


    相對凝望,全不知身前還有一人已癡到了骨子裏。


    逆旨回京隻為這一眼,夜天湛定定看著輕彩嬌紅中的人。


    九翬鳳冠,珠玉累累,半掩麵前似水容顏,如隔重山深夢。廣袖翟衣上繁複的花紋紅得奪目,美得絕豔,似一片飄逸的紅雲,卻化做利劍,瞬間猝沒心房。


    麵上溫文如玉的笑掩了錐心之痛,他起手斟酒,舉杯勉強笑說:“我來的匆忙沒備下賀禮,便敬……敬你一杯酒……”


    一盞喜酒,斬不斷理還亂。


    卿塵看著夜天湛遞來的金盞,眸子微抬,清澈裏映出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


    總有一日,你會把我當我。


    曾幾何時,早已忘卻了前塵。


    糾錯愛恨,繁華一夢,今宵酒醒。那雙俊朗如斯的眼眸卻也從此印在了心中,刻上了今生。


    她不想亦不能拒絕這杯酒,靜垂的鸞紅廣袖微動,便要接過來。


    突然身邊伸來一隻手在她之前將酒杯接下:“多謝七弟,卿塵不善飲酒,這杯不妨由我代她。”夜天淩淡淡說著,將那酒抬頭飲盡,照杯一亮。


    夜天湛深深望來,笑容下複雜、隱忍、不甘、痛楚種種神情合成杯中苦酒,揚頭時寬袖遮下,盡數隨這辛辣烈酒嗆喉入腹抑回了心底。


    酒入愁腸,深底裏燒心的痛。


    親貴之中,夜天溟饒有興趣的看著幾人,臉上突然逸出抹妖魅冷笑,細眸輕嬈上挑,也端杯道:“大喜的日子,不如我們也敬四嫂一杯?”兄弟鬧喜堂,這在行禮之時並不稀罕,便是皇家規矩森嚴也難免。年輕的皇族子弟便有人跟著起哄鬧酒,紛紛自案前舉杯而起。


    夜天淩眸底深沉,掠過絲冷然神情,十一早覺氣氛微妙,方要設法阻擋。卻見夜天湛劍眉一挑,回身一笑,抬手攬住夜天溟,擋下麵前眾人,俊朗笑容中帶著幾分薄醉:“還是咱們兄弟先飲幾杯的好,莫要誤了新人吉時,稍後再敬四哥不晚!九弟,你說可是?”


    俊眸望去隱著絲微銳,靜冷中和夜天溟無聲對視,仍是那翩翩儒雅,玉樹臨風的湛王。卿塵靜靜望著夜天湛,看著他一如既往地袒護,心海波瀾頓起。


    夜天溟眼中魅光一動,意味深長的笑道:“七哥說的也有理。”回身對卿塵端了端杯,倒也沒再糾纏下去。


    主婚儀官正怕這些皇子們鬧起喜堂來不好收拾,見機忙再高喝:“入洞房!”


    珠簾輕落,再度遮擋了卿塵的秀顏,夜天淩卻將紅綾微收,握住她的手往新房走去。卿塵知道他是怕自己不悅,絲絲柔情悄然盈繞,暖入了心底。


    龍鳳花燭高照,一室流光溢彩。


    入了內殿,幾個侍女托著金盤上前,伴著吉利話將五色花果撒入鳳帳鸞榻,紅棗、栗子、桂圓、蓮子、花生,圓圓的滾動著喜氣,藏入了各個角落。


    待到安床過後,執事女官便請王爺王妃並坐玉案之前,將倆人衣角牢牢打了個結。紫玉盤捧上如意秤,夜天淩伸手接過,輕輕將那道珠簾挑開,再放回盤中。


    白夫人看著新王妃輕讚了聲,紅妝粉黛,隻周身那潛定的書卷氣,淡然而幽靜,清雋而高潔,便叫人形容不出她的美。再看自家王爺,朗目含星,一身叫人仰視的俊冷瀟灑,在這紅燭下更添了幾分難得一見的柔情,這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


    縱已看過千回萬回,夜天淩仍醉在那一瞬的抬眸中。


    紅燭微動,似是帶出了流光四射的美,遠遠如舊夢前塵浮光若影,化做一縷幽香覆上他的心頭。


    金釵鳳冠的華豔都不及那雙眼睛,如秋水,如淡波,如清月,波光粼粼裏帶著點點溫柔和羞澀,自細羽般的長睫下看向他。極靜的,極輕的,似是一觸便濛濛漾了開去,然那微藏在水色清光後的靈黠便這麽一帶,偏偏勾起心中深深漣漪,漾的人心口震蕩。


    執事女官手托金盤將合巹酒跪送到身旁,夜天淩含笑取過那成雙的鏤雕青玉盞。


    濕濕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瓊漿,鈞其廣樂。


    冰紋玉盞鴛鴦絲,柔柔綰做同心結,纖細如縷,卻牢牢牽扯絲絲柔韌,跨過這萬世千生山高水長,在大紅的幔帳前生出枝葉纏綿的連理。


    卿塵靜靜望向夜天淩,一抹燦亮炫目的笑在他的凝注下漾起,倒映在輕紅如醇的美酒中。朱唇微抿,瓊漿入口,是你中有我的盟誓,是同甘共苦的約定,似苦而甜,縷縷纏綿。


    酒未沾唇已微醺,夜天淩隻覺一道清涼甘冽帶著胭脂的幽香直潤肺腑,千回百轉心神俱醉,忍不住輕輕抬手將卿塵落在鬢角的一縷青絲挽起。


    女官上前跪請了兩道發絲,以五彩帛絲係成如意同心,笑道:“恭賀淩王爺、王妃,喜結連理,百年好合!”


    白夫人帶著幾個侍女並碧瑤等亦賀道:“恭喜王爺、王妃!”說話間見晏奚在影壁外探頭探腦的,笑說:“哎呀,這就等不及來請了!”


    夜天淩微一歎氣,站起來,眼光卻始終沒離開卿塵,隻覺她是如此牽繞心神,低頭柔聲道:“我去去就來。”


    卿塵知道外麵華宴張設,多少人等著他,輕柔一笑,亦殷殷叮囑:“別讓他們灌酒。”


    短短數字,激起萬丈柔情,直如那朝陽旭日般噴薄而出,夜天淩幾欲開懷暢笑,深深回頭再看她一眼,方往前殿去了。


    鬥轉星移奇數算


    待到房中隻剩下碧瑤,卿塵鬆了口氣,由碧瑤幫著將那鳳冠取下,去了沉甸甸的釵鈿,隻插一道紫玉呈鳳華盛在發間。


    碧瑤看了看,不依道:“郡主,好不容易梳的雲髻。”


    卿塵明眸流盼,理著身前垂下的秀發,回頭笑說:“墜得人脖頸都酸了,便饒了我吧。”


    碧瑤拿玉梳替她理順頭發,抿嘴道:“這可是規矩,今日不能太素淡了,何況郡主成了王妃,得束發才行,哪能這樣散著。”


    一邊說,手中輕巧地替卿塵挽著長發,自鏡前挑了一雙蝶翼穿花步搖,又配了綴玉細鈿,堅決說道:“已經不能再少了!”


    銅鏡中映出個妝容清美的影子,步搖上盈盈顫顫的蝶須自發間流瀉下來,韻致別樣,嫵媚動人。卿塵隻得依了她笑道:“婚典的規矩你倒是比我都清楚,快說,是不是早想著出閣成親了?”


    碧瑤俏臉一紅:“我還不是生怕今天錯漏了哪樣,郡主倒來取笑我!”


    卿塵笑著放過了她,起身打量這新房,卻見窗邊擺著一株瑞玉水晶,一株落葉三星蝶,嫻雅清致,都是蘭中上品,隨口說道:“這花開得正美,難為他記得,選了放在新房中。”


    碧瑤“哎呀”一聲道:“郡主可是沒親眼見著那鸞輿,竟全是拿蘭花裝扮的呢,滿街的繽紛引的蝶舞翩飛,當真美不勝收。”


    卿塵問道:“方才外麵是什麽樣子?我在鸞輿上,什麽都看不到。”


    碧瑤幫她將沉重的喜服換做一身水紅色貢絹輕羅流雲紋裳,不停的將路上看到的場麵說給她聽。卿塵聽到天都、平隸、懷灤等地的百姓紅綢鋪地之時,微微愣住。當日治疫救災,並沒想有如此回報,卻不料百姓卻都記在了心裏。


    碧瑤說到進了王府,“後麵入了正殿,郡主都知道了,便不用我說了吧?”


    卿塵無可避免的想起方才夜天湛那杯酒,靜立著看了會兒窗外,說道:“碧瑤,你去趟前廳,悄悄帶句話給十二殿下,讓他無論如何今晚也將七殿下送回懷灤。”便是如此,天帝若真要追究起來,也足以降罪了。


    碧瑤正將喜服收折好,頗有些不滿地道:“七殿下方才……”


    卿塵微微搖頭,碧瑤撇嘴,稍後輕聲歎道:“其實七殿下對郡主也是一片癡心,當時都說郡主是要嫁給七殿下的。”


    “這話以後不要再提。”卿塵淡淡道,她不能違拗自己的心,就像他也壓抑不了他的心一樣。她能體會他的心境,卻什麽都不能給他。


    碧瑤便去了前廳,她剛走,門外便輕輕傳來笑聲,原來是素娘同冥魘來了新房。


    素娘給卿塵道喜之後說道:“天機府中設了小喜宴,等著敬鳳主和殿下喜酒呢,殿下既在前廳走不開,大家便要我二人來請鳳主,不知鳳主肯不肯去?”


    卿塵笑道:“你們有心,我豈能掃興?”說話間見冥魘一如既往漠然的站著,看向這新房的神情有些複雜的悵惘,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立刻便避了開去,像是在躲著那紅妝耀目。


    卿塵望一望冥魘,舉步向天機府走去。同是女人,她豈看不出冥魘對夜天淩那一心情愫?隻是什麽都能讓,卻唯有他,隻能屬於自己一個人,此生不二。


    天機府中除了莫不平等七宮護劍使,陸遷、杜君述都在,還有上次未見著的幾位,南宮競、夏步鋒、唐初、史仲侯,皆是夜天淩手下得力大將。另有善治河工水利的斯惟雲,熟典籍博古通今的周鐫,還有一位中年儒士左原孫。卿塵聽這左原孫的名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斯惟雲正同陸遷在爭論什麽,左原孫亦在旁看著,一見新王妃,大家丟下話題都來執禮賀喜。


    卿塵知道能在這兒的都是夜天淩心腹之人,並不拘束,笑問道:“看陸遷愁眉苦臉的,在說什麽?”


    陸遷搖頭笑說:“斯兄方才談水利,給出了幾道算題,正不得解呢。”他對斯惟雲道:“今天是喜日,我改日再和你論斷。”


    卿塵無意瞥了眼他們劃算的題,見一道是以數理形的“治河圖”,一道是“雙盞十箸算”,一道是大衍求一術,隨口道:“陸遷,他這是誆你呢,這後兩題好解,但第一題計算河中治水土石方數,若要解怕得用上月餘,誰能現下便解出來?”


    “王妃也懂算數?”斯惟雲是癡迷算數之人,立時便來了興趣。


    卿塵搖搖頭:“隻是略知一二,這治河圖曾在先賢書中見過。”


    “求教王妃何解這雙盞十箸算?”陸遷文章絕天下,於數術上卻欠精妙,這題已算了半晌不得解,頗不甘心。


    所謂雙盞十箸算便是後世數學中二進製與十進製之轉換。卿塵以前數學便學得好,因為有興趣,在宮中也常研究這些奇門算數解悶,當下執筆列了幾個算式,將題開解。斯惟雲雖早知題解,卻從未見過這樣精練簡單的算法,看了半晌歎道:“妙解!妙解!然這這治河圖又如何?”


    卿塵默想了會兒:“這要用演段法推算,雖不是不能解,但卻頗費時日,現下是解不了。”


    這題斯惟雲已演算了多日,也知道非常繁複,當下作揖道:“改日定向王妃請教。”


    卿塵笑道:“我也隻是初窺門徑,談不上請教。”見斯惟雲喜研算數,便道:“前些時候見了道有趣的題,你若有興趣,不妨研究一下。”說罷在紙上列出一道天元算題來,此題一出,身旁左原孫忍不住道:“二十八星宿周天解?”


    卿塵暗中奇怪,這題是她在宮中文瀾閣收藏的一本《九周算經》中看到的,左原孫怎會知道?腦中突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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